虞放不好意思再拒绝了，只好含含糊糊地应了。
但他制止了明显很大兴味，现在就想把虞放带走的人。
不知为什么，虞放总觉得这个“帮”最好能拖一会是一会。
于是他提出先走走玩玩吧。
阚迩斯点了点头。
于是他们真的就漫无目的地走，吃了街边餐车的鸡蛋汉堡，阚迩斯说好吃；看了露天音乐剧，阚迩斯说好看；玩了射击气球赢了一个小熊，阚迩斯说好玩。
...一时之间居然怀疑了一下这人到底是真诚还是敷衍。
下午四点多了，虞放还想着下一个该选什么再拖一会时间，阚迩斯勾住了他的手指。
“现在能去装扮吗？要不然来不及了。”
虞放视线一瞟，又看见广场上又有落起落飞的鸽子：“再去喂喂鸽子吧。”
阚迩斯看他一眼，去远处买了包饲食，然后真的乖乖蹲下身逗鸽子玩了。
虞放神色复杂地望着他。
他内心总有一种说不太上来的味道。
阚迩斯看着冷淡但对他很好说话，但好说话是一回事，虞放总是能从他身上感觉到一股侵略的气质。
他摩挲了一下手指，形状优美的红润唇瓣压了压。
还是逃吧。
虽然可耻，但有用啊！
于是就有了开头那一幕。
他终于还是转过身来，看着低头望着他的阚迩斯，叹了口气：“我没要走。”
阚迩斯嗯了一声，低垂的蓝色眼睛泛着波光，内敛，深静，以及。
还是危险。
“那我们走。”他说。
虞放心底又叹了口气，任命地跟着他走了。
他的担心是对的。
要是他知道自己后来会变成那个样子，他打死也要遁地而行。
一小时后。
虞放站在高级时装场，嘴角抽搐了一下，扯了扯衣角的布料，轻声道：“这是什么？”
他又看向镜子里的人：“这是谁？”
眼前这个楚楚可怜，神圣高洁，眼尾却红的不行，嘴唇也娇红的人，是谁？
虞放本身的长相其实是带点糜美的那种，秾丽，气质却像白色的月季，神色总是很寡淡，眉眼带着清冷的冰，冒着只可远观的寒气。
是独一无二，开在寒冰池上，长着刺，冰魄玉清又美得欲滴的至美。
很令人着迷的复杂矛盾。
只一眼就勾上了阚迩斯。
他见过的人很多，画过、装扮过的人很多，但他其实一个都不满意。
总是差了那么点。
但他说不上来差了点什么。
他喜欢创造，喜欢艺术，如实以他的方式呈现这个世界的百态。
他的天赋也毋庸置疑。
所以哪怕他所见到的，学习到的，创作出的，其实并不是那么令他自己满意，他还是成为了一位优秀风华的卓越艺术家。
但他心里明白，他已经开始感到无趣、卡顿、牢笼与瓶颈了。
所以阚迩斯没有思考准备过多，就直接来到了他母亲的家乡，来这片灵秀宏伟的土地学习、体验、寻找新的东西。
艺术女神赞美，他在第一天，一落地于这片土地，就遇见了。
他的缪斯。
看清虞放的那一瞬间，阚迩斯发誓，他的心从来没有跳那么多快过。
原来其它同事说的，真正见到伟大艺术品时，心脏真的会像要跳出来般，震撼你的灵魂。
阚迩斯怀住虞放的那一刻，花了巨大的力气克制心里的惊叹与狂喜。
眼前已经出现许多画面，各种各样的虞放，经过他的手，他的设计，他的锻造，美得百态，美得惊世。
结果职业病发作，手自动开始丈量对方的身体，给对方带了不小的冒犯......
但当他真的如愿，让虞放成为他的模特之后。
阚迩斯还是不满。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看向镜子里的虞放。
化了点妆，眼尾被红色眼影刻意拉长，下垂意味加重，嘴唇也涂上了亮釉，添加了几分娇翘感。
这样天使又魅惑的一张脸庞，再配以阚迩斯在高级时装场挑出的一件白黑圣袍设计，纯银长坠，手腕红绳缠绕。
裸露出的肌肤白透，骨骼纤长板正，隐在纱布裙料里，窄瘦的腰线条利落，一把手就能圈住。
无疑是美的。
但是......
不是他想的那样。
阚迩斯皱起眉，表情说不上好看。
虞放从镜子里瞄到了，看他不爽，乐了：“怎么？不满意啊？大艺术家？”
“之前不是很自信的么？”
“......”阚迩斯沉默了一下，细细凝视着他，说了句母语。
“&#￥@”
虞放更乐了，笑了：“还骂人啊？”
阚迩斯揺了头，走上前来拿湿卸妆棉轻柔地摁在他眼角。
“不适合你。”他微声说道。
“唔。”虞放下意识闭了眼，想要伸手接过自，“我自己来。”结果对方不给，伸着大艺术家金贵的手给他慢慢细致擦着。
旁边身为国际连锁商场的高级经理认识阚迩斯，看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弄脏的棉布被随手扔进垃圾桶里。
阚迩斯叫来招待人员，淡淡宣告道：“下一套。”
虞放额角一跳，还来？
只能搞这一次。
他张开唇，要拒绝。
阚迩斯转过头从上至下地看着他，冷淡地像个俯视的帝王，蓝色眼睛里像结了湖冰，关在里面的野兽嗜血地磨爪，像是要扑倒眼前的人事。
“虞放。”他居然叫了他的名字。
“别拒绝。”
幽香飘浮，看不见地萦绕环旋，彰显，占有，开出盛烂的花。
*
换了好多套衣服，捣腾了好几套妆造过后。
阚迩斯的心情更臭了。
他沉默的时间比以往都长。
虞放一边狐疑地看着他，想问他到底行不行啊？
一边又觉得太好笑了，这么厉害的人物，那么牛逼哄哄的，到他这一来就翻了跟头。
阚迩斯转向他，直白开口：“我帮你解决你家的事。”
虞放愣了一下，眼神冷了下来：“你查我？不要多管闲事。”
阚迩斯没有在意他的冷淡地，继续强硬道：“我帮你妥善处理。一百万，你留一个月。”
“.......”
“所以呢？你真的答应了？”
“是啊。一百万，还解决家里的事，不答应我是傻瓜。”虞放单手接着好友的电话，一边按响了门铃，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不怕他骗你？不是，你真就这么去了？”好友在电话里至少有些不可置信道。
虞放笑了：“一，是他给我钱，二，他好看，怎么看我都不亏啊。”
“呃。”好友卡顿了一下，又说：“万一他只想和你**交易，一百万说是请模特其实是买你......”
虞放眯了眯眼睛，笑得更意味深长了，但没反驳：“等下就知道了。”
“？？”
咔的一声，门开了，虞放手疾眼快地摁了电话：“回头说，拜。”
然后先发制人地打了招呼：“下午好。”
门被拉开，他见到了站在门框里的人。
卷碎的头发依然散散搭在额头耳侧，神色如常，那双蓝色眼睛也依旧深不可测，穿着家居常服，轻松自在许多。
虞放也跟着放松了一点。
“下午好。”阚迩斯轻声说道，“请。”
虞放走进门，先四处转头打量了一下屋内，询问道。
“我需要准备些什么吗？”
“不需要。”对方说，“你可以坐在沙发上看电影。”
虞放看到了对方架起来的木架与木板，以及各种颜料画具，微挑了一边眉回道：“这么简单？”
“嗯。”
“好吧。”虞放照做了，乖乖坐在舒软的沙发上看向电视。
电视里播的是一部奇幻动作类片，很精彩，情节跌宕起伏，虞放原本还有些不自在，毕竟被某个存在感很强的人看着，但后来就渐渐沉浸于电影当真，眼睛发亮，腿也慢慢盘起来，姿势变得懒散随意。
阚迩斯也看入迷了。
他没有开口打扰与指导对方，直接在纸上勾勾画画，骨节分明的手腕轻轻转动着，上上下下，不断动作着，偶尔又停下。他用很纯粹，却又似乎夹杂着一些其他的眼神凝视着对方。
下午室外的光照进来，把眸底照的微亮，却又仍存阴影之地，蓝色涌动着。
电影很快就结束了。
虞放舒叹一口气，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神采奕奕：“真好看！”
他走向阚迩斯：“你画好了吗？”
阚迩斯很静地望着他：“没有。”
“啊？”虞放犹疑了，“那我要再坐回去吗？”
对方轻轻摇头：“不用。”
“我没画什么。”
“真的假的。”虞放有些不信，“我看你好像有在动笔啊，你不是大艺术家么。”
他走到阚迩斯旁边，往画板上一瞧，嚯，好家伙，真没画他，画了朵白月季。
月季含苞微绽，内里含着清透的露珠，泫然欲滴，花瓣不是纯白，交叠处透出几分粉色，被露水湿尽。
虞放注意到纸的角落好像还有点东西。于是他又俯下身凑前了脑袋去看，发现是两个q版小人。
这个还蛮可爱的。他想。
“挺好看的，不过这个是什么？”虞放指着小人。
阚迩斯看他一眼，答非所问：“你不问我为什么没画你，画了花？”
虞放挑了下眉，还没来得及回。
对方先说了。
“我画不出来。”
“我不知道如何表现你。”
感觉似乎不论如何都无法完美地，呈现你。
虞放眨巴了几下眼睛，没有应答。
阚迩斯视线一寸一寸描过他的脸庞，似有无形的力在缓缓勾勒着每一处线条。
“你太美了。”他唇瓣开合着。
恍惚间，虞放突然发现两人离得也太近了，近到气息都能彼此相察，相交相融。
前面说过，阚迩斯的眼神太有存在感。
虞放微微战栗起来，大腿莫名有些发软。
两人彼此对视着，谁也没说话。
迷得不要不要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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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辣肉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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