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见

等到许西微醒来已经是快上午了,整个房间中剩下了他一个人,要不是还躺在狭窄的过道里,他甚至怀疑那是他臆想出来的一场梦,一场时隔七年的有关向一怔的梦。

可手臂的酸痛告诉他一切都是真的,当年默不作声离开的向一怔又被他找回来了,他过的不好,所以他来找他了。

手里的纸条不小心掉落在了一边,许西微捡起来一看,字迹也有些变化了,但从顿笔轻重来看还是和之前大差不差。

“锅里留了点粥,你走之后麻烦帮我关一下窗。”

倒是挺生疏的。他其实还挺好奇昨天被向一怔藏起来的那个相框里到底藏了什么,不过他不会趁机去翻看,他不想要向一怔难过。

没有换洗的衣服,许西微还在纠结要不要再换上昨天的衣服,西装太过于浮夸,显得和这里格格不入,纠结了一会还是打了个电话给助理让他送了一套新的过来。

将粥盛了出来,吃完后又将锅碗洗干净放回原位。

窗台那朵花格外显眼,许西微很想问问向一征为什么,为什么不是其他任何的花,为什么偏偏是月光石白玫瑰,但这里没有向一征,就算有,他认为向一征也不会说实话,早该在七年前就认清了,向一征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骗子。

但没办法,骗子就骗子吧,谁叫向一征这个名字已经被自己强迫绑定在了一起呢,大概这辈子他只会喜欢向一征了吧,已经坚持了快七年了,占据了他人生太长的时间了。

时间差不多了,是时候也该离开了。下次该找个什么理由来这里呢?

刚回到酒店里就开始回味起昨夜,就连手中的策划书都看不进去了,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苦的。

没过多久许父就打了电话过来。

“西微啊,这里也没什么事了,我和你妈妈打算今天晚上就回宁城了,你要一起吗?”许父问道。

“回去有什么安排吗?”许西微起身站到了落地窗前,中心路段上车来来往往,同昨日一样,没有任何昨夜的迹象被留下。

“暂时没什么了,相关安排也都交给各个分管部门负责了,你只要审核一下他们上交的材料就可以了。”

“那我在这再待几天,我晚几天回,夏余舟也说要来玩几天,我和他一起回来好了。”许西微甚至还把夏余舟搬了出来,谁知道他们这会在干什么。

“好,那晚上一起吃个饭我们就去机场。”

“我送你们去。”

“嗯。”

越临近傍晚越发不安,一天的工作都有些集中不了注意,每到一个空档大脑就开始自动重播那些发生过的事,向一怔决定今天下午去找一下季医生,他的心理主治医生。

工作日人不是很多,向一怔对这里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沿着走廊走到尽头,便是季医生的办公室,他轻轻敲了敲门,在听到问答后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小向,来了啊,今天心情怎么样?”桌前的男人穿着一身白大褂,带着口罩,什么都看不太清,不过单看眼睛也会让人觉得好看。向一怔觉得和他聊天很舒服,很放松。

季医生喜欢养些花花草草,他的办公桌上放着一盆香松,嫩绿的小巧的一棵,身边的花架上也摆着一些吊兰之类的植物。

整个办公室充斥着一种让人放松的熏香,向一征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总之每次来这里都会感到很放松,也可能是心理因素。

“季医生,我今天心脏跳的很快,我感觉又有些,慌张。”向一怔在他对面坐下,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种感觉。

“发生了什么呢?”温和的语气让人感到舒适。

向一怔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季旬,潜意识告诉他,他很信任季旬。

“小向,他是你之前说的那个人吧。”虽然向一怔没有明确说起,但季旬还是猜到了些什么。

向一怔被戳穿了心事,顿了一下,继而点点头。

“你还喜欢他吗,或者说你还想靠近他吗?”

向一怔没有很快作出回答,但脑海里一直盘旋着季旬的话。

2020.10

许西微刚来到宁城的第一个月,虽说没有在杭城来的舒适,但还是很快适应了新的生活。

他倒是挺想和夏余舟一块上高中,可惜造化弄人,偏偏就差了那么一点,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跟着许父来宁城。

许正仁创办的AIW进来发展不错,有许多知名企业都想同他们一起合作,大概率是要留在宁城了。

好在许西微性格还算不错,和大家也都合得来。不过许西微还是想和夏余舟在一个城市上大学,有熟人大学应该会有意思很多,为了达成这一目标,许西微现在逼着自己每天做一张英语试卷,他就不信了他这英语救不回来。

某日放学,许西微收拾好课本打算回去,一抬头便看见窗外淅淅沥沥地开始下起了小雨,庆幸还好自己桌肚里还藏了一把伞。

刚走出校门不出几步,雨势又些扩大,许西微在犹豫到底是折返回教学楼等雨变小还是快点冲回家去洗澡。

算了还是快点回家吧。雨水顺着伞叶落在地面被撞散,伴着泥点挂在了他裤腿上,他有些嫌弃地看了眼但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像是感知到了什么,转头往经过的小巷子里望去,有一个人抱着腿蜷缩在墙角,雨水打湿了他所有衣服,头发伴着雨还在不停滴着水,看校服是他们学校的。

本来不打算去干涉的,但实在不想放任他一个人不管,还是撑着伞跑了过去。他把伞的大半挡在了他头上。

也许是感觉到雨水没有落在他头上,也许是听见了许西微脚步停下的声音,他缓缓抬起了头,泪水雨水模糊了一脸,就这么望着许西微,可怜兮兮的样子。

安静,只有雨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

“同学,你没事吧。”许西微问道。

只见那个男孩抬手擦拭了下自己微红的眼眶,摇摇头,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滑到脸颊,让他睁不开眼睛,只是颤抖着眼睛注视着许西微。

看不出情感的眼底。

“你好,我是高一的许西微,你是没带伞吗,我有伞,我送你回去吧。”

很快,向一怔移开了视线,他不想别人看到他这样,他不想有人可怜他。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眼见着雨就要越来越大,许西微也不放心他一个人在这待着,谁知道他要在这待多久,好歹是一个学校的。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许西微已经半个身子都被淋湿了,却还是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这回他终于开口说话了,不过声音实在太小了,许西微又向他凑近了些才能够听清:“不,不回家。”

“为什么?”许西微下意识的反问,但大概率是得不到回答的,意识到这点之后他也不强求他给他答复,“走吧,雨太大了,先去我家避一避雨吧。”

就这样向一怔跟着许西微回去了。起身后许西微才发现他比自己小好多,瘦瘦小小的,好像淋一会雨就会倒下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

“向,向一怔。”

“嗯?”耳朵听到的全是雨声,也可能是向一怔说的太轻声了。

“向一怔。”这回他听清了。

家里没有人,估计今天又有什么晚宴聚会之类的。

这才想起来一个重要的问题。

“你是Omega吗?”许西微看着他下意识猜想。

向一征把头低的更低,看着自己的鞋:“不是,我,我是Beta。”

“怪不得没有闻到信息素呢。”看着他窘迫的样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没有什么意思,只是突然想起来,如果你是Omega的话,淋这么长时间的雨可能会发烧诱发发情期提前的,生理课讲过的。”

“嗯,不是Omega。”

“你先去洗澡吧,不然该感冒了。”许西微将向一怔带到了客房,又去自己房间拿了衣服和毛巾给他。

“衣服可能会大,你先将就一下。”

直到浴室传来不间断的水声之后,许西微才放下心来转身去了自己房间,褪去了黏在他身上了衣物,直到温热的水流冲在身上的时候他才感到放松了不少,他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有些戏剧了。

任由信息素扩散,填满了整个房间。

水汽氤氲,凝结在了镜子里,逐渐模糊了整个浴室,最后剩下的只有一个模糊但又看得清些许线条的身体。

擦干身子,套上了衣服,单手拿毛巾擦着头发,后颈上还不断有水珠顺着肌肤流下,最后躲进衣领里消失不见。

从床头的抽屉里拆出一盒新的信息素抑制贴,对着镜子贴在后颈。他在家里的时候向来不喜欢贴抑制贴,阻碍了正常信息素扩散总归会让自己感到不适,但他记得在少数情况下Beta也会受到Alpha信息素影响,既然是他主动把他带回家的,总归还是注意一点好了。

他得先去看看向一怔。

向一怔已经洗完了,静静的等在浴室门口,没有走开。眼神木然地盯着地板,双手侧在两边不自然地扯着衣服,许西微给他的衣服果然有些长,领口也稍微有点大。但实在是没办法,刚搬来宁城没多久,过去穿的那些衣服全都留在了杭城。

“去外面坐会吧,你饿了吗?”

“衣服,还在里面。”许西微顺着他的手指指着的方向望去,看见了那件淋湿的校服。

“先放着吧,一会再去洗。”

向一怔跟在许西微后面,许西微走到哪向一怔就跟到哪,就像是许西微养的小宠物一样,乖巧听话。

“你也是高一新生吗?”许西微没忍住好奇心问道。

“不,不是,高二了。”

“学长?”看起来实在不太像,倒是像还没长开的初中生。

听到称呼,向一怔脸颊不自主的染上了一层红色。

许西微心想:这也太不禁逗了。许西微看着向一怔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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