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四海客栈

远处的天空泛起粉紫色,地面渐渐有了光亮,天要亮了。

待天光大亮,青芜与小白又踏上了路途。

半路遇见了一只蜥蜴精,他挡在青芜与小白面前,讨要食物和水。

青芜看了眼小白,寻求他的意见。小白闭目养神,将包袱给青芜,示意她自己做主。

青芜取出一些食物和水喂给了蜥蜴精。

吃饱喝足的蜥蜴精摸着肚皮,越过青芜看向小白,“就知道找你讨吃的准没错。不过这次你出息了啊,还带了个女人。”

闻言小白睁开眼睛,“你认识我?”

“怎么不认识?我都见你三回了,前两回是你自己一个人来的。”

“三回?我之前真的来过这里?”小白眼神微动

“是啊。上次见你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我都记不清多少年前了。这次你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啊,没有变老。”

小白想起做了很多次的梦,或许那个梦,并不是梦,而是现实。

“你可知我叫什么名字?”

蜥蜴精摇摇头,“你从未告诉过我你的名字,你只说要去找一个有柳树的地方。你让我帮你留意,这些年我也去过不少地方,从未发现柳树。”

还是毫无头绪,没有一点线索。

原以为终于有了别的线索,谁知还是空欢喜。

“多谢。”小白再次闭上眼睛,不再多言。

蜥蜴精望向远方,尽头处的天空染上了一抹黄色,他半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们得走快一点了,黄沙天要来了,大约还有七日吧。”

“黄沙天?”青芜自小长在关内,不理解这个词的意思。

“沙漠里最恐怖的天气,届时狂风肆虐,黄沙漫天。如果不能及时找到躲避的地方,就会被风带走,最终尸骨无存。”

“啊?”青芜惊呼,“要去哪躲避啊?”

“他知道。”蜥蜴精指着小白,“该怎么走,去哪里,他很清楚。”

说罢,蜥蜴精化为原身,快速向远处跑走。

青芜收拾好包袱,递给小白:“蜥蜴精说你知道该去哪里躲避,我们要往哪边走?”

小白接过包袱背在身上:“向西。”

蜥蜴精说得不错,他的直觉告诉他,该往西走。

青芜望着茫茫沙漠,一眼望过去,皆是黄沙,分不清东西南北,“哪边是西?”

“这边。”

小白在前面带路,青芜跟在身后,她相信小白修为高深,肯定不会有错。

小白背起包袱:“走吧。”

正午烈日灼人,青芜被晒得受不了,化为蜻蜓落在小白的肩头乘凉。纵使这样,青芜还是被热得蔫吧。

小白好似感受不到热,一步步走得很稳当,脸上没流一滴汗,就是嘴巴起了一层皮,不知是热的,还是累的。

走得无聊了,青芜就与小白聊天,讲她从出生到现在的所见所闻,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小白话不多,但事事有回应,偶尔附和青芜几句。

青芜不甚在意,只要给她应声,她就能滔滔不绝。

漫长的路途,多了许多乐趣。

走了三四天,依旧没能看到一点能遮风避雨的地方,依旧是满目黄沙。

青芜忍不住生出怀疑,小白走得对不对?他到底知不知道哪里能躲避?

她耷拉着脑袋,忍住心底的疑惑,还是决定相信小白,没有问出来。

风已渐起,裹挟着沙粒,吹得青芜时不时得眯会儿眼睛,小白好似没受一点影响,青芜不禁感慨,修为高就是好啊。

第二日下午,青芜眼前一亮,远处有一个黑影,看起来很像房屋。

她满怀期待,又往前走了一大段路,终于看清那真是一座小楼。离那楼还有很远距离,外形不甚清晰,依稀辨认出是一座三层高的楼,她打起精神,化作人形。

“小白你看,真的有一座楼哎!”青芜激动地拽着小白的袖子,又蹦又跳。

小白任由她拉扯,带着青芜向楼走过去。

远处看去这座楼小小一个,走近以后才发现,这座楼虽是三层高,但规模堪比一个小宅院,十分庞大。

“哇,好大啊!”青芜张大嘴巴,“就是长得有点丑。”

楼的外身为深色,刻着看不懂的图案花纹,没有过多装饰,仅有简易的窗户和一块刻有“四海客栈”的招牌。比起青芜在关内见到雕龙画凤,色彩鲜艳的楼阁,这种样子的楼阁,着实有点丑。

“能住就行。”小白推开大门走到柜台前,“我要住店。”

柜台里坐着一个身着紫衣,身姿曼妙的女子,她低头翻找着东西,头未抬,随手拿起一串钥匙,“最后一间上等房,要吗?”

“要……”

“我要了!”一个彪形大汉挤了过来,撞开小白和青芜,撇下一些银子,一把抢过女子手里的钥匙。

青芜被撞得一个趔趄,她毫无不畏惧与大汉之间的体型差,一把拽住大汉的胳膊,“我们先来的,这房子是我们的。”

大汉低头看了青芜一眼,冷笑出声,“呵,谁先拿到就是谁的。”他挑衅般摇了摇钥匙,一下甩开青芜,径直上楼。

青芜胸中气息翻涌,这也太欺负人了!她不能忍受,厉声大喝:“你给我站住!”

大汉停下脚步,转头冷笑,“哼,我站住你又能拿我怎么样?钥匙在我手里,就是我的。有本事,抢回去啊。”

“我抢回来,你可别哭!”青芜撸起袖子,揉着手腕。

她虽是蜻蜓,可这几年修行不是白练的。为了防身,她特意跟一起修炼的螳螂姐姐学了一套拳法。打这种宵小之辈,不在话下。

“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到时候,你可别哭。”

大汉大喝一声,冲了过来,地板咯吱作响。

青芜灵活闪身,躲过他的攻击。

大汉连扑好几次,都被青芜躲开,挥拳也是打空。

“妈的!”大汉打不到人气急,“别让老子抓到!”

“来啊,我等着你抓。”青芜双手环胸。

大汉啐了一口痰,铆足了劲儿朝青芜冲过去。

青芜微微一笑,侧身闪躲,顺势朝他屁股踢了一脚。

大汉一下子撞在柱子上,鼻血顿时流了出来。

捂着鼻子气急败坏:“狗杂种,敢让老子出血!看我不弄死你!”他抹了把鼻血,抽出腰间的刀,朝青芜刺了过去。

青芜一下钳住大汉手腕,大汉错愕一瞬,立马换手拿刀刺过来,青芜一脚踢掉刀,与大汉缠斗在一起。

几个回合下来,大汉不是青芜的对手,被反剪住胳膊打倒在地。

大汉没料到看起来瘦弱的姑娘,手劲竟如此之大,他想摆脱钳制,却不能,他的胳膊越来越痛,忍不住吃痛出声。

“没点本事,就别在外面猖狂,别以为人人都好欺负!”

“女侠,我错了。”大汉求饶,“房间钥匙在我腰间,给女侠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青芜没有找钥匙,“这间房你自己住去吧,我不是想跟你抢房间,就是看不惯你欺负人!你付了钱,房间归你了。只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许欺负人!”

“行行行。”大汉满口答应。

青芜放开大汉,大汉拿着钥匙,一溜烟跑上了楼。

青芜走到小白身旁,用肩膀撞了下小白,朝他挑挑眉,满是求夸赞的表情,“怎么样?我厉害吧?”

小白一直在一旁看着他们对打,他清楚青芜不会吃亏,所以只当了个旁观者。

“嗯。”

“就一个嗯,这么敷衍啊?”青芜有些不满他的回答。

“很厉害。”

“嘿,我就知道我厉害!”

三个字夸得青芜眉飞色舞,一脸骄傲。

小白轻推了下靠在他身上的青芜,走到柜台前,“老板娘,一间房。”

“我们两个,要两间。”

“我们住一间就够了。”

“男女有别,住一间不合适。”青芜一本正经强调。

“听我的,就一间。”

“哦。”

小白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青芜如是想。

方才的争吵打斗声并未惊动紫衣女子,在这个地方,争吵这种小事,早已司空见惯。反倒是小白和青芜的对话,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饶有兴趣地抬起头,看向小白的时候,眼神忽地亮了,上下打量着他,嘴角噙着笑意,像是看稀世珍宝一般。

“原来是你啊。”女子站起身,从身后的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我等你好久了,怎么才来。这间房是你的。”

“你认识我?”小白疑惑出声。

“我不认识你,但是有人让我等你。”

“谁?”

“我娘。当年我娘把客栈交给我的时候嘱咐过,说有一天会有一位头戴斗笠,白衣白袍,腰间挂一葫芦的男子来到这里,到时候让我把这间房给他。这些年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原以为我娘乱说,没想到你还真的来了。”女子把钥匙放进小白手里,“这个房间啊,常年空着,不会给任何人住的,是专门留给你的。”

她娘?!青芜闻言惊诧,眼神在小白和女子之间来回流转。这小白还和她娘有过前尘往事?

青芜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小白和女子的聊天。

“你娘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是谁?”

女子摇摇头,“不曾。她只说让我等你,没告诉过我别的。”

“那你娘呢?我想见她。”

“我娘云游四海去了,不知何时才会回来。怎么,你和我娘是有一段过往?”女子趴在柜台上,一手撑着下巴,看向小白的眼神颇有深意。

“我忘记我的过去了,我想你娘认识我,她或许能知道些东西。”小白如实相告。

“哦。”女子瞬间失了兴趣,直起身子,“房间在三楼。”

青芜撇了撇嘴,忘了这家伙记不得从前了,还以为有什么乐事可听呢。

“多谢。”

来到房间,小白将包袱搁置在桌子上,指了指床,又指了指卧榻,“住一间是出于安全考虑,这里什么东西都有,鱼龙混杂,精怪异兽皆有,你一个住一间不安全。晚上你睡床,我睡卧榻。”

说罢,小白盘坐在卧榻上闭目修炼。

青芜毫不客气躺在了床上,柔软的触感十分舒服。

许是好久没睡过床了,晚上青芜躺下不久,便沉沉睡去。

半夜,她被一阵打斗声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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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门关外
连载中聿行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