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心愿

“这小子可真蠢,为了一颗不值钱的石头,居然差点赔上自己的性命!不过他还算幸运,遇到了小的,小的告诉他,如果他愿意留下自己的心愿,小的可以延续他的生命,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这事千真万确,小的绝不敢对两位大人有一丁点隐瞒!”

“你做了什么?”星夜问道。

“小的本想给他输送一部分魔气让他的身体能够承受井底的阴气,没想到这孩子居然是难得一见的至阴之体,小的常年待在井底,本来魔气就偏寒,再加上他的体质,竟异化了一个怪,实在是神奇有趣……”坐井魔想起当时的景象,忍不住赞叹!妖魔鬼怪,魑魅魍魉,个中变化仿佛冥冥中自有天命。

星夜眉毛跳了一下,压低声音说道:“把白潇的心愿交出来,赶紧离开吧!”

“小的可以给您,不过这份心愿是那孩子自愿和小的交换的,一旦还回去,一切都会复归圆貌”坐井魔深知自己不是眼前二人的对手,识趣地不和星夜他们作对,而是让他们自己抉择,它倒是也好奇,人类是如何看待生死的,这样一来,相当于白潇的命运就掌握这个除魔师的一念之间,他会怎么做呢?

星夜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右手。坐井魔爽快地把白潇的心愿交给星夜。

星夜看着躺在掌心那颗发光的石子,定了定神,将石子碎成粉末,随风飘散,而周围的浓雾也随即散开,此刻,他们正处在白潇梦境中,祈遥生辰的那个夜晚,半空中忽然升起一朵朵金色的烟花,照亮了整个梦境,不远处的小山坡上,出现白潇三人的幻影,白潇看着另外两人,笑了笑,两人的幻影顷刻消散,而他自己却逐渐变成实体。白潇背手转向星夜走来。

星夜拱手道:“前辈,打扰了!”

白潇摇摇头,道:“是我该谢谢你,替我结束了这两百年来的梦魇,我一直……都想再见见他们。”

星夜看着白潇,对方样貌还是个少年,阴差阳错,因为一缕执念变成了怪物,在梦境中兜转了数百年,只是想见见儿时的友人,如果不是梦之间那位高人指点,或许自己也无法这么快破解这个梦境。

这一切,太顺利了,竟让星夜有些手足无措。

白潇继续说道:“人在面对死亡的瞬间,求生之欲亦最是浓烈,比起真正的死亡,我最害怕的是再也见不到阿遥和木梨,所以我毫不犹豫地和魔物做了交易,可是我知道,我和他们是不同的,直到那一天,我救了阿遥,也彻底明白,我再也无法以人类的身份面对他们了……之后我便陷入了长眠,除魔师,我不知道是谁唤醒了我的肉身,已经过了两百年,我也不想留在这世上,此番机缘巧合,还能让我在看到他们,我已无憾。一旦梦境完全解除,那些卷入我梦境中的人都会清醒过来。”说完白潇抬头看了看天空,好像是对这世界做最后的告别,然后像一阵雾气般消逝不见。

梦境解除,星夜二人回到白雾林,那些凑热闹的人们清醒过来,鬼一般地逃窜出去。看来森林的出口已经明朗,星夜并不着急回客栈,而且慢悠悠地走着,一边问到:“朝梦,你觉不觉得白潇梦中的朋友木梨,和我们要追查的木离长像有几分相似。”甚至名字也很像,这不太会是巧合。

“不好说。”朝梦轻轻摇头,转身面向星夜,倒退着边走边说:“小师兄,他们的名字,样貌,很容易让人有这样的联想,若是魔族的话,他们本就拥有幻化人形的能力,便很有可能是个陷阱,恐怕得弄清楚对方偷走百木珠的目的,才好判断。”

“说起魔族,朝梦,你对他们了解多少?”

“我行我素,无视人类规则,不过十分注重承诺,还有,审美清奇。”

呃,不是这方面……

似乎是察觉到星夜的想法,朝梦微微一笑道“魔族居住的环境阴冷潮湿,喜欢花草湖泊,他们可以通过吸收自然灵气成长,不过,比起这种慢腾腾的修行方法,更喜欢附身在动物身上吸食动物的精气,尤其是人类。”朝梦顿了顿,继续道:“有些实力强大的魔族还能幻化成各种东西,并且一个强大的魔物,它的后代生来就十分强大,所以在魔族内部,也会存在低等魔物狩猎高等魔物获取力量,或者低等魔物和高等魔物结合获取强大的后代的情况。”

嗯,离苦第三代掌门清远真人所著[封魔录]第一卷的内容。星夜对这些内容可以说了如指掌,他在离苦崖长大,从五岁起便开始学习除魔之术,十岁开始跟着师傅和长老们一起下山除魔,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人类学对于魔族的认知,依然和几百年前相差不远,这些年来,星夜看到的,只有魔族对人类的残忍,以及人类对**妥协后自愿堕入魔道的灵魂,所以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选择入魔者,他都会毫不犹豫地驱除,可是对于白潇,他居然产生了一种巨大的同情,以至于他不希望木离和木梨产生任何牵连,他担心若是终究要和木离站在对立面,那个烟花下看着木梨和祈遥的少年便真的永远在这世上消失了!

我怎么……会这么想?

星夜有些恍惚,他猜测或许是刚从白潇的梦境脱离,这片森林又压制着灵力,自己还没有完全恢复。无论如何,还是得先找到木离。按照白潇梦境中的位置,星夜轻而易举地到了真正的白梨村,这里和两百年前的村落相比富庶了许多,不过木梨家的位置仍然没变,以及梦境中那颗梨树,而现在,树下多了两人,一男一女,正陷入激斗。

那男子正是星夜他们要找的木离,他正用自己的机关手臂抵挡的女孩的武器,女孩使用的是一柄生锈的铁斧,看她落斧的方向,似乎想要砍掉梨树,她的腰间系着一个大酒壶,正是昨日在一间客栈要了两间房的少女。而百木珠被嵌进梨树中,正在为梨树提供源源不断的生命力,本来即将枯死的梨树疯狂地吸取着百木珠的力量,甚至开出大片大片嫩白的花朵。

“把百木珠交出来,否则我毁了你的梨树。”

木离即将抵档不住女孩的攻势,快要败下阵来,见状,星夜迅速抬手施法,指向百木珠,喝道:“收——”

百木珠脱离梨树,木离惊叫到:“不!”甫一失神,手臂被斧头压制在地,少女趁势折断了木离的手臂,虽然这是一条假臂,可是连接着神经,他还是痛出一头冷汗,可是他似乎顾不上疼痛般,眼神随着百木珠的方向,露出哀求的神色,星夜沉眸片刻,抬起另一只手向梨树注入自己的灵力,而百木珠则被他收入储灵袋中。

“离苦门,哼!你们来的还真及时。”少女拔起斧头朝星夜砍来,被朝梦长剑拦下,只见他剑尖卡在斧柄根部,稍微前伸再轻轻一挑,斧刃的方向便朝那少女而去,少女退后几步勉强落定,才不至于伤到自己的脸。

“看来,我小瞧了你们,再来!”少女调整攻势,还欲再战。

“换个地方。”朝梦主动迎战,剑斧交击声频响。少女道:“调虎离山,休想得逞!”

“听闻无忧阁行事狠厉,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啊!”

“少废话,识相的交出百木珠,我且饶过你们。”

“那是我们自己的东西,岂有拱手送人的道理。”朝梦踏空一跃,将那少女逼退数步,这个距离应该不会伤到星夜。

木离手臂被毁,勉强半跪在地上:“星夜师兄,一切因我而起,木离愿接受任何责罚,只求你救救这颗梨树,没有它,整个白梨村都会被毁掉!”

“你既叫我一声师兄,且随我回离苦,自有门规处置。”

“……多谢师兄!”木离见星夜耗费自己的灵力和修为为梨树续命,心中十分愧疚,没有百木珠的灵力支持,维持一颗植物的生命对除魔师来说损耗极大,星夜无法分神对付他人。那边交战仍在持续,不过那少女的修为不足以抵抗朝梦,她不是离苦门人,也无法像星夜那般直接取走百木珠,情急之下,竟然直接用力扔出斧头,想要攻击星夜,她失去武器,侧身之刻,朝梦银剑震伤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后伸,握住斧柄,可是一瞬间,像是被麻痹了一般,朝梦手一脱力,斧头掉到地面,而他自己也被迫用誓插在地上,才不至于晕过去。

那少女像是发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先是震惊,然后不由地笑出声来,她走到朝梦面前,用另一只手抬起朝梦的下巴,仔细观摩一阵,道:“我叫蓬莱,我们还会再见面的!”竟然拿起武器离开了。

蓬莱离开后,星夜这边也刚好结束为梨树输送灵力,星夜没看清楚朝梦这边发生了什么,只见朝梦半跪在地面,神色有些恍惚,他走过去,一手扶着朝梦的肩膀道:“你还好么?”

朝梦这才回神,胡乱点点头:“我没事。”说完收起誓和星夜一起向木梨走去。

星夜道:“我为这颗梨树设下了结界,寻常人无法伤它分毫,它的寿命已尽,我也只能勉强为它续命四十九日,其他的,让掌门来定夺吧!”

木离点点头,随着星夜一起腾云回到离苦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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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苦无大战手里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