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在树上不断鸣叫,抗议着烈日的酷刑。
今天苏墨寻难得的安定,因为她发烧了,正躺在床上昏睡。前两天雷雨骤下,她一时兴起跑出去淋雨,淋一会儿又跑回来,淋一会儿又跑回来,反复了好几次。被苏秀岚发现的时候她已经全身淋透了,还一身是泥——看来她跑来跑去的时候顺便在地上滚了几圈。
御羲两条前腿挂在床沿,目不转睛地盯着苏墨寻。
在他的世界是没有“发烧”这种东西的,他也完全不懂为什么发烧了人就会没有精神。他觉得人类真是麻烦,寿命短,又脆弱。这样的生命真是累,但是 “御兽师”这一家好像从来也没有什么抱怨,倒是经常享受着遇见的一切。
其他的人类也是这样么?生命短暂易逝而又波折不断,他们也深知自己终将死去,却仍然想要好好地活着。
他垂下眼,转念一想,也许正是因为短暂,想要活着的**才会如此强烈吧。
苏婉端着水进来,扭干了毛巾后搭在苏墨寻的额头上。她的小脸通红,呼吸也比平时睡觉要急促。
苏婉看了一眼御羲,觉得他这姿势有些好笑,问他:“你这样不累么?”
他只是动了动耳朵,说:“不累。”
苏婉没再管他,走出了屋子。
御羲又动了动耳朵。
经过几年的相处,他渐渐开始了解这一家人:苏秀岚作为一家之主,能力出众却性格温和;苏燃和严云锦两个人的一切都很平淡,他们性格不争,为人和善,苏燃能力上没有过人之处,应该说完全就是很普通的人类;而苏婉总是看起来很严肃,她在灵力上完全继承了母亲,没有意外估计就是下一任继承者。
儿子和女儿似乎分别继承了母亲的性格和力量。
至于树公树婆……嗯,他们无所谓了,不过是两只小妖怪。
最捉摸不透的是苏墨寻这小鬼……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能闹腾,睡着了又像浮在晴空的白云,乖巧绵软得很。
“你不大喊大叫我倒真有点不习惯。”他轻声道,想跟她说说话却又怕吵着她。
御羲在床边守了大半天,终于抵不住夏日的困意,就这样吊在床沿上睡过去了。他睡得迷迷糊糊,不知不觉到了傍晚,一阵哭声惊醒了他,他抬头一看——床上没人了!他反应过来院子里的哭声是苏墨寻传出的。
没多久,他听见哭声渐渐被歌声替代了。他走出房间,看见苏秀岚正抱着苏墨寻,倚坐在一棵树旁,轻轻唱着什么。
“As you go through the life you'll see,
there is so much than we,
……
is things don't always go,
the way we planned,
but you'll see every day,
that we'll never turn away,
……
we are more than we are,
we are one……”
他听不懂她在唱什么,不过他曾听苏秀岚说过,人类的语言不止一种。只见苏墨寻在她怀里,静若婴儿,正沉沉睡去。总是这样……不管苏墨寻再怎么闹腾,只要在苏秀岚身边,她就会消停。好像只要有苏秀岚,她就能和其他一切都和平相处。
苏墨寻在苏秀岚怀里一动不动,她的眼珠在眼皮下不时翻转,也许是进入了一个美好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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