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瞑、寥落,远间云幕低垂。
地龙兽疾驰在荒僻路径中央,拉拽着车驾狂奔,留下一路血痕。
一男一女躺在车驾中,双眼紧闭。
女人身着素衣,如画的眉目仿佛浸在雾中,气息沉静似水,绵延而悠长,恍若洛神临世。
她平躺在车驾里,左臂被身旁男人压在身下。男人清俊修长的手覆在她头顶,鼻尖亲密地贴着她的颈窝,胸膛随呼吸起伏。
似沉浸在梦中,女人眉梢微皱,脸上忽然泛起潮红。
渐渐地,她向上仰起了头,脸上的潮红缓慢而清晰地变作肉眼可见的痛苦。
倏地,她睁开眼,一把抓住掐在脖颈的手。
江渔忍着喉间宛若碎石碾过般的钝痛,有气无力喊道:“殷、照、雪。”
被人掐醒的感觉相当惊悚,而更加惊悚的,是那个人尚在昏迷。
费力又喊一声,江渔扯手蹬腿,企图将人弄醒。
一套连招下来,人不但没醒,脖间力道反而有加深的迹象。
见状,江渔不准备再继续浪费力气。
如今,唯有自救。
江渔眼珠转动,视线逐渐锁定放置在角落的包裹。
拿定主意,她绷直脚尖,勾住包裹,然后奋力一掀。
骨碌碌——
一颗骰子随掀翻的包裹滚落在地,发出一串奇妙韵律。
紧接着,车厢角落里睁开一双睡意惺忪的眼睛。
江渔心下安定些许,仍费力叫道:“小、丫……”
惺忪睡眼随声音望去,瞬间睁大:“嘎!”
这道声音好似鸭叫,足以辨别其中慌乱。
江渔费力下达命令:“扎、他!”
黑溜溜的眼睛瞪圆,似有些不敢置信。
“呕——”江渔干呕一声,脖间力道翻上一倍,令她眼眶瞬间挂满生理性的泪珠。
见状黑影再不犹豫,立即倒转身体,露出后脚处的暗色毒刺,认命一扎!
“嘎!”
连叫声也视死如归。
毒刺成功穿透皮肤,男人的脸色因毒素的蔓延迅速变得青白,掐住脖子的那只手也无力滑落。
江渔吸了口很痛的气,迅速将人推开翻找包裹。随后掐脸掰嘴喂药,动作从来没像今天这样一气呵成过。
用力过猛,导致有许多浪费。
由道元气与数百种药材提炼精纯而成的枢灵露自男人唇角流下,化作缕缕至纯道元气逸散而去。
看到男人脸色慢慢恢复正常,江渔心神一松,脱力倒在地,才察觉全身都覆满了冷汗。
江渔长长久久地呼出一口气。
好险,不过她赌对了。
*
这是江渔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十年。
她上辈子叫江余,早早死于疾病。
却不知怎地变成了一个十一二岁左右的小孩儿飘在了渔村的河中,被一位名叫元放的少年救下,而后留在了渔村,改名江渔,取自渔村的渔。
身体缩水,骨龄也跟着减小,可她却没关于这具身体的任何记忆。
不管如何,既然人生重来一次,她打算就这样平静地度过余生。
除了衣着与习惯的不同,一开始她并没有发现这个世界与上辈子有什么区别,真正意识到不对是在一年之后。
渔村很大,人却很少,除她以外只有五人:元放、尘叔、柳娘、司听、司清。
江渔原本以为这只是渔村偏僻落后的缘故,直到某天她在河岸溜达,看到村里和蔼可亲的尘叔用一柄生锈的鱼叉在河里串了个脑袋。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脑浆流了一地,结结实实被岸边的小草尽数吸收,小草一秒长成了大树。
虽然不是很懂为什么小草会变成大树,也不是很懂为什么尘叔会变成杀人犯。
但她清清楚楚看到天地间流窜着一股气流,一丝不漏地钻进了尘叔体内。
她恍惚地与尘叔告辞,而后她的世界彻底发生了改变。
一周之里,她陆续撞见元放下河擒龙、尘叔挥剑断山、柳娘浮空洗脚、司家兄妹炼丹卜卦。
她这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还能修道。
喜与怒、哀与惧、爱与恶,大道六条,修道者靠吸收道元气修炼。
江渔来不及思索她该走哪一道,就被告知一个残酷的现实:别想了,你不能修道的。
不能修道……好吧,好歹白捡一辈子,江渔也算满足了。
但司家兄妹又告诉她:“你可以跟我们学习炼丹卜卦。”
司家哥哥司听介绍好处:“我是药师,受伤了可以自保。”
司家妹妹司清选择诱惑:“我是神棍,算卦很灵哦,占卜吉凶规避危险学不学?”
……
处理完脖颈的伤,江渔撩开了车帘。
正值夜晚,四周漆黑,地龙兽额前的火焰是唯一的光亮。
渔村避世离俗,五人对外界闭口不提,又因她不能修道,故而更少提及修道之事。
出村的决定作得匆忙,五人主要交代注意安全,江渔对以上情况基本一无所知。
横亘前方的是三条岔路。
“小龙。”
地龙兽乖巧停下。
虽然名字带个“小”字,但地龙兽身长足有三米。它与行水兽“小丫”一样,都有个取名能力近乎为零的主人——元放。
元放是她的救命恩人,也是渔村唯一一个同辈,在渔村的大多数空闲时间,江渔都和他待在一起。
这趟出行,他直接将驯养已久的两只元兽都交给了她。
待车驾停稳,江渔将骰子往上一抛,判断走哪一条比较安全。
这枚骰子名叫双面骰,司清特意制作,并将自己的一缕道元力融入其中,弥补江渔不能修道的缺陷,帮助她更精准地占卜吉凶。
双面骰有一到二十共二十面数字,一与二十各自为极。
所谓双面,便是两极数字代表着大凶或是大吉两面。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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