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拉、拉什么皮条,你可别瞎说!”池老二被池凡吼得吓了一跳,连忙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我可没那意思,你别给我泼这污水啊!”
池凡一分钟都不想多待,扭头就走,被对方一把抓住。
“哎哎哎,还没说完呢,凡凡你走什么啊!”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池凡怒道,“放手!”
“我真是为你好!”既然已经交了底,有些话也没那么难开口了,池老二死皮赖脸地卖力游说着,“不是你想得那样,真的只是单纯陪着吃吃饭聊聊天,大把钞票就进兜,不比你到处打工累个半死强?”
池凡简直要被气笑了:“池老二,你当我什么都不懂的三岁小孩呢?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算盘?不就是发现从我这儿讹不出多少钱,想怂恿我走邪路子,方便你抽条捞更多油水?你够可以啊,进了城好的没学,邪门歪道倒是学得溜溜的,我真是小瞧你了!”
池老二本就黑红的脸皮顿时又涨红了几分,额角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什么讹钱抽条的,一家人哪有说这个的?你二伯我真的就是看你太辛苦,所以……”
“看我辛苦?那你别问我要钱啊!你有手有脚自己找份工作去,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讨钱花算什么!”
话说到这份上,最后一层遮羞布也被彻底撕掉,池老二面儿上挂不住,脸色陡然阴沉下来。
“池凡,你这是和长辈说话的态度吗?”他面露不善,语带威胁,“你是不是忘了咱俩说好的事了?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他顿了顿,见眼前的人用力捏紧了拳头,却始终没能挥过来,便知道对方不可能再对自己动手了,神情顿时放松几分,欣慰地拍了拍侄子的肩膀。
“这就对了嘛,凡凡你要是出了事,你妈你姐怎么想?你为了她们也得好好活嘛。”
池凡咬紧了后槽牙,拳头攥得青筋可见,但最终,他还是缓缓松开手,闭上眼在心底长长叹息了一声。
他其实很不甘心,有谁愿意被人一直要挟一直勒索?有谁愿意活得这么窝囊,走到哪里都如惊弓之鸟,遮遮掩掩躲躲藏藏?
但他没办法。
池老二说的没错,他可以不考虑自己,但不能不考虑自己的家人。她们是自己必须要保护的人,她们是他的软肋,是他的底线,亦是支撑他努力活下去的支柱。大家相互扶持,彼此勉励,日子好不容易才有了起色,怎么可以因为自己的意气用事,就毁掉好不容易才经营起来的一切?
池凡深吸一口气,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目光又一次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淡然。
“你说的那个活儿,别在我面前提第二遍。”他看了池老二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男人却莫名打了个寒战。
“如果把我逼急了,我也不是吃素的,到时候你乐意把我在S市的消息透露出去,你就尽管说,大不了鱼死网破,我有什么好怕的?等他们来闹我,你也一个子儿别再想拿。”池凡顿了顿,深深看男人一眼,又用力重复一遍,“一个子儿,都别想。”
池老二咽了咽口水,知道这事儿的确没戏了,自己想培养个稳定摇钱树的计划彻底落空,不过他心里也有数,知道若把对方逼得狗急跳墙,自己就真的人财两空,还不如维持现在的状态,能捞一点是一点。
“行吧行吧,我也不是你老子,管不了你,你爱咋地就咋地,”池老二咂摸了下嘴,脸上又露出了讨好的讪笑。
“那什么,凡凡,我房租又快到期了,过来找你打个车也贼贵,还有……”
池凡根本没听他讲完,直接掏出钱包,把里面的纸钞全拿出来,往男人身上一甩。
“就这些,多了没有。”
说完他扭头就走,连看都不愿再看对方一眼。
池凡走得干脆,池老二愣了半晌,冲着已经走远的人影狠狠吐了口吐沫,一脸的不忿。
“什么玩意!和老三一个臭德行,还真是父子俩。”
他看了看地上花花绿绿的钞票,脸色缓和不少,弯下腰,哼着小曲把那堆票子拢到一起,一张一张清点完毕,塞进自己灰扑扑的外套兜里。
这时有几个年轻人从旁边路过,池老二看了一眼,没太在意,他一边直起腰,一边美滋滋地开始琢磨今晚该去哪里逍遥快活。
突然,一股大力从后腰袭来,有人抬腿对他狠狠就是一脚!
“啊!!”
池老二被踢得直接狗啃泥摔倒在地,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身上又接连挨了几脚。
“哎呦!你、你们要干什么?!哎呦!!”
池老二惊恐地看着把他围起来的几个人,清一色戴着黑帽子黑口罩,露出来的眼睛都格外凶恶,完全就是犯罪分子的标配。
当中有一人的衣着和其他人都不同,他脸上没有戴口罩,只是用竖起来的衣领随意遮掩了一下,从气势来看应该是这群人的头儿。他居高临下俯视着躺倒在地上的男人,只是被他的目光扫过,池老二就有腿肚子打颤的感觉,对方无声传递来的凶狠和恶意,让他胆战心惊。
“你问我们干什么?”
那个人轻轻笑了一声,声音冷静得可怕,宛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下一秒,他冲着男人的下三路狠狠一踹,池老二立刻发出杀猪般的嚎叫,疼得浑身冷汗满地打滚。
他叫得太过凄惨,其他几个人都下意识顿了顿,为首那人却毫不心软,他一脚踩住池老二的裆部,男人吓得顿时一动不敢动。接着,他听到对方又轻声笑起来,这笑声对池老二而言,简直比魔鬼的恐吓还可怕。
“你不是挺厉害么?”那个人慢条斯理地说,语气平淡得宛如谈论天气,却让人不寒而栗。
“敢惦记上我的人,胆儿这么肥,不会这么快就求饶吧?”
说完,他脚下狠狠一碾,如若碾着一只虫子,池老二又惨叫起来,疼得鼻涕眼泪瞬间淌了满脸,脑子里除了恐惧只有恐惧。
他的人?这人罩的是他妈谁啊?
难道是前几天勾搭的那个刘姐?但我还没得手呢……还是上周去开房的那几个婊/子?就因为我少给了五十块?还是更久前,被我撩骚的那几个洗头妹?
池老二满头大汗,想得脑壳都快裂了,也想不出这帮人到底为谁而来。
他并没有考虑过池凡,因为他对池凡的为人很了解,知道对方就算痛恨他,也绝不会找人私下教训——这个从小正直得近乎死板的侄子遇事只会自己上,根本不会在背地里搞小动作。况且对方也才来S市不久,在这里无依无靠,谁会吃饱了撑的,帮个没地位没背景的穷学生出头?
“你们是不是要钱?”实在想不通自己到底怎么惹到了这群煞神,池老二边痛哭流涕,边拼命往外掏钱,“我给,我给!全给你们!各位爷饶了我吧!!”
他不掏钱还好,傅念宇一看到那堆来自池凡的钱,想到上辈子池凡就被这个王八蛋讹诈了两年多,现在又得忍辱负重被他敲诈勒索,而且这厮不仅不领情,还会越来越变本加厉,最后更是转头就把池凡给卖了,惹出之后诸多事端,傅念宇怒火更盛,真是活宰了这个老流氓的心都有。
心中恨意越深,傅念宇脸上的笑意就越亲切和煦。他慢慢蹲下身,在池老二畏惧得浑身发抖的目光中,慢悠悠伸出一只手拽住男人的头发。
“你不是喜欢钱吗?”傅念宇微微一笑,声音温和极了,“我就给你钱。”
他使了个眼色,其他人立刻心领神会,一人上前扣住池老二的下颚,略一用力就卸掉了他的下巴,在池老二惊恐的注视下,傅念宇微笑地从地上抓起一把混合着泥土杂草烂烟头的钱,在男人面前扬了扬。
“全给你,一次给个够。”
说罢他就把那堆东西狠狠塞进男人嘴里,在对方的呜咽和干呕声中,面不改色地在地上又抓了一把,继续恶狠狠地塞进那张无法合拢的嘴里。等对方再也吞不下任何东西后,傅念宇猛地挥手给了他一耳光,力道之大让池老二直接被扇翻在地,嘴里瞬间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
很快,他的头发又一次被人慢悠悠拽起,嘴里重新被污秽的垃圾塞满,然后又是一记重重的耳光,扇得他右耳一热,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当池老二的头发第三次被人拽住,他吓得呜呜直叫,一个劲儿地拼命磕头,磕得额头都破了,流出殷红的血。
池老二怕了。怕得不行。
对方看起来年纪轻轻,言行间流露出的狠绝和暴戾却远胜于他见过的任何一个人。更可怕的是,自己到现在也想不出对方到底什么来头,他试图问个清楚,但满是垃圾的嘴除了像畜生般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根本什么都说不了。
看吓得浑身发抖满头是血呜呜求饶的男人,傅念宇心底没有一丝波澜。
他上辈子就不是什么善茬,这辈子虽有意收敛,骨子里还是阴鸷而残忍的。他早就想狠狠收拾一下池老二了,上辈子没来得及,这辈子既然撞上了,对方不脱层皮这事儿就不算完。
第三次把对方扇翻在地后,傅念宇面无表情地掰了掰指节,正打算再换个花样继续教训这无赖,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傅念宇不耐烦地看了一眼,在看清来电者的姓名时,目光陡然一滞。
——是池凡。
这种时候,他怎么会突然给自己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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