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免礼罢。这恁早的工夫,本王之爱妃怎得无故落泪?”弘虔起身,左右手各牵着两位妃子,调笑着落座。
封清月也知道自己失仪了,两颊飞上酡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抚了抚鬓发。林涧寒见这颇有些蜜里调油的情态,也难得地有些捻酸起来:
“王爷既然得佳人在怀,那妾身就先行告退了。”弘虔见林涧寒起身就要行礼,又怎会放人轻易离去,轻轻拽过林涧寒的衣袖,笑着道:
“这饭房的厨子差事当得愈发不济了。本王怎么尝着这粳米粥酸味犹甚呢。”
林涧寒被这么一调笑,也有些不好意思。林涧寒与封清月陪着弘虔用了些早膳,说了许多闲话,两女见弘虔虽是仍有病态,但精神尚可,也略略定下了心。早膳用毕,三人四散。林涧寒需召长史官问话,封清月有绮罗楼账目要忙,至于弘虔,瞧着天色尚可,想去府内闲逛逛散散病气。
思慎虽然对田园之乐有些流连,却仍是得了消息清楚了关于季家的事情后第一时间向弘虔汇报。弘虔身子仍是有些发软,并未站立太久便让人搀着坐在了亭内,屏退左右听思慎讲述关于季家的始末。听完,弘虔默然不语,良久,开口道:
“你瞧着去办吧。有个度就行。烟儿那边如何了?”思慎垂首回复,说是一切已经安顿妥当,只是罗姑娘的病情尚未有大的好转,李御医只说“心病还需心药”。
弘虔摇摇头,说:
“这籍贯文书你且送去给她罢。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回府内与辨明一道好好陪陪自家娘子。”思慎接过文书,有些不可置信。一旦这文书真是许给了罗姑娘,两人之间真真就无半点瓜葛了。但王爷发话,思慎不敢不从,小心翼翼接过文书揣入怀中,告退去办事了。
弘虔望着高高的府墙,默然片刻,才慢慢缓步在后花园走了走。
罗绮烟从思慎手中接过文书,先是不可置信,接着难免有些落寞,只是面上未露悲戚之态,神色一如往常,只问思慎:
“他的病情,可已无碍?”思慎看这两个人磨磨折折,行至如今就要陌路,但他一个外臣,自是不好置喙太多,只是据实以告:
“王爷身子一向不大好,成年里汤药不断。昨夜清尘殿走水王爷受惊,又兼痘疹耗费元气颇甚。怕是有些日子不能爽利了。”
罗绮烟蹙了蹙眉头,亦是不知如何是好。一个念头陡至心头,觉得这么混着过下去也很好。前些日子她与弘虔不欢而散后,她想过立刻离开这是非之地,只是无奈当年她自阴差阳错进入西言楼,入了贱籍,再难脱身。再后来承蒙弘虔施以援手,在绮罗楼里名动江南,却仍是贱籍之身。因此当弘虔说让她离开绮罗楼时,她不是没曾想过,只是三番五次,却未有脱籍文书在手。而今这脱籍文书真的拿在手里,罗绮烟却觉得有些悲上心头。
只是如今,她又有什么立场去关心那人呢?
这日后,弘虔便退拒了一切繁冗事务,将后院交由王妃与侧妃打理。给思慎放了休沐假,让辨明暗地里忙着将绮罗楼更名之事,毕竟怎么来说,当朝要员与青.楼勾连甚深总归不是什么好名声。她则是浮生偷闲,卸下这些担子,独自躲在王府里,要么召几个伶官,听闲散曲子,要么就唤几个舞姬来,跳当下明城最时兴的舞蹈。她呢,因着李御医不许饮酒,也是难得的听劝,拈着茶杯,醉眼朦胧地欣赏着歌舞升平的热闹景色——那茶杯里的茶水,早被弘虔命人换成了东阳佳酿。
王府内一片祥和,但绮罗楼里的罗绮烟却是颇为纠结。前路茫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她比谁都懂得这个道理,真是离开了,她又该将如何呢?而她与纠葛的那人,又将如何呢?辨明不善言辞,王爷让他去处理绮罗楼的事情他也不急,慢慢悠悠地借着天色去绮罗楼与夏溪商讨更名的事情。王爷的意思是他们几人慢慢退出绮罗楼的明面经营,只在暗地里操控绮罗楼,这其中的细枝末节更是不必多提,让人烦不胜烦。许多日子,辨明都是趁着夜色悄悄溜进绮罗楼,再在天亮解除宵禁前赶回穆府。对于罗绮烟的踟蹰,辨明不语,只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罗绮烟难以下定决心就这么绝然离去,辨明自是不会催促。回府后,将这件事与难能休沐在家的兄长一提,思慎也是觉得有些棘手。往些时候都是王爷剃头挑子一头热,拼命地去烧冷灶,眼见着有点起色王爷却又倦了累了,留着罗姑娘一个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辨明不知道自家兄长的心思已经七拐八绕到什么地方去了,只是无奈地摇头,有些垂头丧气:
“哥,你可得设法帮帮罗姑娘。不然你弟媳又要同我不乐了。”思慎又何尝不明白这穆府与罗姑娘的纠葛,只是历经那么多是是非非,王爷已萌生了退意,即便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又能如何呢?
“等等看吧。找个契机将罗姑娘接进府里一趟,让她们姊妹两人好好劝劝她,或许事情还有转机也说不定。”思慎对于完全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呆头鹅弟弟也是颇为无奈,长叹口气,说道。
辨明懵懵懂懂地回了自己的卧房,见到的果然是同自己一脸不快的娘子。正哀叹为什么王爷求取喜欢的姑娘会波及到自己一个兢兢业业当差的小侍卫身上,却不想静志已经抱了床被褥丢给一脸带呆愣愣的辨明: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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