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van语气称得上苦口婆心:“没有人讨厌你,但是你弄湿了楼梯不想打扫,至少要跟我说一声,还好只是我摔了一跤,林伯年纪大了经不起摔,欧总…”
“你在说什么?”乔瑾亦气势冲冲的往楼下走,被欧慕崇拉住了手腕:“你小心。”
“我刚才在这里绊了一下,我没有拿稳杯子掉下去了。”乔瑾亦跟欧慕崇解释:“刚才Evan看见了,他还跟我说了话,不存在我不告诉他的情况,当然我不是说我洒了水没有错的意思,我就是…”
欧慕崇的视线落在他有些红的膝盖上,轻轻的打断了他:“你摔到了吗?”
乔瑾亦一下子怔住,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解释清楚这件事上,紧张而又急迫的想把自己的辩驳讲出来,却被欧慕崇打断了。
既没有责备他很笨的洒了水,也没有顺着Evan的话怪他不知道提醒别人。
而是问他有没有摔到,乔瑾亦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戳了一下,他眨了眨眼睛,鼻腔逐渐酸胀起来。
“很痛吗?”欧慕崇朝他伸出一只手,心里冒出一个想法,或许他这个年纪不应该说是浅薄,而是天真懵懂。
乔瑾亦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形象已经从一个愚蠢的花瓶,变回了天真娇憨的小王子。
他的眼泪没有流出眼眶,却都滴到了欧慕崇的心尖儿。
“欧总。”Evan轻声说:“我没事,您下楼的话先走那边的楼梯吧。”
欧慕崇无视了Evan,抬起手用指腹擦了一下乔瑾亦的下眼睑,但其实乔瑾亦并没有真的哭出来,他有些茫然的看着欧慕崇,欧慕崇对他说:“你先回去。”
乔瑾亦下意识听话的走了几步,等想起来还有一场架没跟Evan吵完时已经错过了紧绷的情绪,所以他深呼一口气回了房间。
他洗了脸,窝在沙发上回味欧慕崇的关心,想着想着突然又难过起来,他觉得换成任何一个从小到大情绪都被妥善接纳的小孩,都不至于被一句“很痛吗”搞得心脏酸胀。
他又生起气,责怪自己刚才吵的不够激烈,不够有条理,没有把Evan骂的痛哭流涕。
外面传来两声敲门,乔瑾亦背过身去闷闷的说:“可以进来。”
开门的声音很轻缓,片刻后有人在他旁边坐下,柔软的沙发陷进去,乔瑾亦很戒备的绷紧了背。
“我已经说过他了。”欧慕崇像是在哄他,但语气却很平常。
这让乔瑾亦想起了梁瑾维,每次的谈话都会这样的平静,以至于让乔瑾亦轻易的看透他们的惺惺作态之下的凉薄冷漠。
优雅和彬彬有礼就是上流“绅士”的软甲,兵不血刃就把别人的自尊和虚张声势击碎,露出自卑和彷徨的本质。
“不用你说他,我自己也能吵赢。”乔瑾亦竖起自己的尖刺。
欧慕崇很厌烦刚才的把戏,但Evan在这里工作了五年,五年来极少出现差错,也没有做过任何越界的事。
刚才欧慕崇支走乔瑾亦,一步一步踩着湿地毯走到Evan面前,状似随意的问了一句:“羊毛地毯沾水并不会很滑,Evan,我不想做检查别人拖鞋底这种事。”
Evan一下子变的哑口无言,眼睛都睁大了。欧慕崇一眼就读懂了他的反应,留下一句“你好自为之”。
乔瑾亦直观的愤怒和委屈让欧慕崇感到轻松,“我可以让Evan给你道歉。”
居然只是道歉而已?在乔瑾亦的心里已经给Evan判了“死刑”,至少也该把他开除才能解气,他才不要跟一个算计他的家伙抬头不见低头见。
“不需要。”乔瑾亦转过来,他忍不住迁怒欧慕崇,一双眼睛红彤彤、水蒙蒙,像一朵沾着露水的鲜艳花朵。
欧慕崇在心里想,他真的漂亮的过分,也很有趣。
一直没有等到欧慕崇的回答,乔瑾亦气呼呼的起身躲去了浴室,一边洗澡一边嘀嘀咕咕骂欧慕崇脑子不清醒,居然连说谎的家政都不肯开除。
而且他刚才明确说了不需要,如果欧慕崇真的感到抱歉,就应该自动加码,比如说“那我让他永远离开这里?”而欧慕崇居然什么都不说。
乔瑾亦洗完澡面对着镜子思考出来后要对欧慕崇说什么,如果欧慕崇还是那张扑克脸的话,他就无视掉他好了,他绝对不要主动开口。
推开门后发现欧慕崇已经离开了,四瓣花形状的浅黄色茶几上放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还有一碟奶油和一碟开心果酱。
乔瑾亦心情好了一点,他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游戏,一边玩一边吃水果,不知不觉已经快过零点,外面有车子的声音响起。
乔瑾亦跑到窗边只能看到树木的枝繁叶茂,深更半夜谁会来这种地方?乔瑾亦好奇的出了房间。
楼下玄关处有人在说话,Evan用比跟他说话还要不客气的语气说:“欧总已经休息了,您还是等明天…”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拦我?”
乔瑾亦伏在围栏上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Evan的回答,心里唾弃Evan的欺软怕硬。
过了一会儿又出现林伯的声音:“二少您该知道现在几点钟,这时候登门不太礼貌吧?”
“这是我的家,我在这里长大,我回家有什么不合适?”
欧慕崇的门开了,乔瑾亦回头看过去,欧慕崇穿着睡衣,漠然的走到乔瑾亦不远处,没有开口说什么。
林伯的语气有些严厉:“二少,您祖父去世分家,你们一家从这里搬出去已经是多少年的事了您还记得吗?老宅长子继承,长子过世长子的儿子继承,这些事律师说的比我一个老头子清楚。”
“少拿律师压我!”来者极其不善:“欧慕崇就是个利益至上的冷血畜-牲,他眼里还有亲情吗?叔伯长辈们都不被他放在眼里了?他还要骑到我父亲头上去?”
“二少不要大呼小叫。”不知道什么东西敲了敲,林伯继续说:“要是欧总真的不顾亲情,二少也闯不进门,也请二少别忘了教养,我叫保镖进来押您就闹得太难看了。”
“死老头子你就是个佣人!别仗着在欧家的年头多就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也敢跟我这么说话?让欧慕崇滚下来,堂哥来了也不出来迎接,谁教的他当缩头乌龟?”
乔瑾亦偷偷打量欧慕崇,后者还是一脸的漠然,静静的听着闯入者出言不逊,听到最后终于露出一些嘲讽和嫌恶的神色。
欧慕崇回房间去给保镖打电话,还没走到门边就听见楼梯上传来一阵急促的下楼声,欧慕崇回头时只看了乔瑾亦一闪而过的背影,和颠的竖起来的几根头发,蓬松的像是一朵蒲公英。
乔瑾亦站在最后一阶楼梯上,对着正在跟林伯争执的背影问道:“你是谁啊,为什么跑到别人家里大呼小叫,深更半夜的你自己没有家吗?”
旁边的Evan回头看过来,嘴角微翘像是在看好戏。
嚣张的男人背影做了个抬头的动作,叉起腰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油光满面的脸,恼怒的打量着乔瑾亦。
他有些被乔瑾亦的骄横气势镇住,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的小孩是哪家哪户的少爷,眼熟但是没能想起来。
“我是欧慕崇的堂哥,不过你又是哪根葱?”男人犹疑的嗤笑一声,撑着气势试探道:“认不出我欧耀楣?”
“什么欧要没、欧要冇,我凭什么要认识你?”乔瑾亦冷笑。
欧慕崇站在楼梯上没有露面,从他的角度可以看见乔瑾亦线条美好的侧颜,微微抬着下巴下颌线绷的很紧,手指抓在扶手上不安的动了动,这些瑟缩的小细节被欧慕崇尽收眼底,但远远看着尚算不输气势。
欧耀楣气的太阳穴突突跳,一把拨开林伯走过来,欧慕崇看见乔瑾亦握着扶手的手指收紧了。
“你敢动手碰到我,我要你好看。”乔瑾亦看着停在自己面前的欧耀楣,非常真心的说:“你不能离我远一点吗?你身上的汗水气味有点恶心。”
欧耀楣是从山脚下下了车爬上来的,而且喝了很多酒,打车到这个地方,司机却怎么也不敢上来,于是他只能骂骂咧咧的走路,路上的看到他的蚊子都饱餐了一顿。
“你他妈…”欧耀楣皱眉,要是一个身形强悍的男人对他说这些话,他只会骂骂咧咧的避开,但说这些话的是乔瑾亦,乔瑾亦在他眼里就是一个随意磋磨没有反抗之力的人形娃娃,他忍不住想要动手,在这之前余光终于注意到了高处的身影。
是他许久见不到面的欧慕崇,这让欧耀楣有些发怔,虽然他生气偌大的家业都到了欧慕崇的手里,但仅凭堂哥这个身份是没办法在欧总面前耀武扬威的。
欧慕崇的目光很冷,看他时就像在看一条恶狗。
欧耀楣冷哼一声,他今晚气喘吁吁的上山,不是为了灰溜溜的被吓走,就算闹的不可开交也得出口气。
“你回去,别理他!”乔瑾亦回头说:“他满身酒气很恶心。”
欧慕崇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乔瑾亦是在对自己说话,意外的情绪让他一时没想到该说什么,只是静默的看着挡在楼梯口的小家伙。
“你他妈的在说谁恶…”欧耀楣话还没说完就挨了乔瑾亦一巴掌。
乔瑾亦动了手还振振有词:“你但凡提我爸爸我都不会生气,滚开!”
欧耀楣被打的愣住,按照欧慕崇对他的了解这是要不管不顾发疯的前兆,动手打人都是轻的,若此处没有成熟的法律系统,那么他能拿炸弹把这里轰平,可见纯靠他自己道德约束是不行的,非常典型的只长年纪不长心智,一事无成的败家魔童。
欧慕崇终于开口,平静的吸引火力:“Eric到我这边来,别跟没礼貌的野狗废话,小心被咬。”
欧耀楣一下子大叫着要朝欧慕崇扑过来:“我操-你妈!你他妈才是野狗!”
他刚踩上一个台阶就被乔瑾亦推了一把,但因为体重差距,乔瑾亦没有推开他反而自己向后跌坐在楼梯上,他大声恐吓掩盖自己的尴尬:“滚开啊,跟你打架都怕被你身上的臭气污染…”
在欧耀楣无差别攻击之前,欧慕崇托着乔瑾亦的两腋,很轻易地将他提起来抱到自己身边,很温柔的哄道:“乖,我知道你想保护我,但他这种垃圾还不值得你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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