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口鲜血喷在鬼牌上的霎那间,一缕缕漆黑如墨的浓郁煞气从鬼牌上溢出,仿佛一只恶鬼张开了无数的爪牙死死地抓住了以村长附近地所有活人,尖叫声哀嚎声不过几息的功夫就全部倒下再也没有了生息。
周寅在村长做出诡异行动的第一刻就把护身符给握在了手中,看见那和槐树同源的浓郁煞气后又默默地掏出了一张雷符。如果可以的话他是不想浪费这两张符箓的,毕竟抵达镇衙也不一定安全,他还要随时提防血娘,所以他没有直接激活符箓。
看着地上的一堆干尸,周寅的眼皮忍不住跳了跳,心道:这人好歹是个村长,站在他旁边的大多都是他的亲人,要是这村长面上露出一些惊恐悔恨的表情也就罢了,这漠视的态度只有一种可能——村长早就知道使用这鬼牌的后果,这些人都是他故意献祭给鬼牌中的恶鬼,作为使用恶鬼的代价。
“娃娃,害怕了吗?”村长桀桀地阴笑着,“你要是早点束手就擒,也就不用遭遇这些了。现在嘛,已经晚了,你就下去给他们陪葬吧!”
吸取了足够精血的煞气迅速凝结出了一张狰狞可怖的鬼脸,青面獠牙头顶双角。看着恶鬼对他发生了一道无声的咆哮,那獠牙也开始往下滴着血液,周寅这次底气十足,还表示嘲讽地掏了掏耳朵。哦,对了,被神魂攻击的还有周霸天,周寅收完符箓这才想起抬头去看一旁的周霸天,只见它也是双目清明,丝毫不受那恶鬼的影响。
暗自庆幸地把两张符箓给收了乾坤袋,周寅笑得露出了八颗大白牙。前一刻还在狞笑的村长顿时僵住了,这怎么和仙长说得不一样?“不,这不可能!”不会的,他模模糊糊地记得,在他孩童时期远远地见老祖宗用过一次,那一次恶鬼发出咆哮之后前来除魔的那个道士就七窍流血而亡了。
周寅无语地看着那在疯狂和恐惧之间不断切换的村长,决定还是不让他知道残酷的真相了,解释起来很麻烦的。在脑海里过一遍还行,说起来那村长听不懂他不是也很没面子的?!
总而言之吧,对面的那只青面恶鬼其实实力也不算弱了,一只青衣厉鬼实力差不多对应二品受箓道士,但在升级为鬼将级别的鬼面修罗之前,它只能发出针对神魂的攻击。方才那些村民之所以会被它吸食掉精血,也是因为凡人的魂魄过于脆弱,被它剿灭了魂魄并且烙上了特殊的印记,这才通过印记收割掉它的祭品。
(为了有个明显的对比,在这就简单地讲一下鬼的等级划分。区别于普通的游魂,能够对普通人的神智产生轻微影响的魂就能被称之为鬼。一般情况下鬼在修行数十年后,就能开始凝聚出覆盖全身的一层稀薄的近乎透明的煞气,这个时候就形成了鬼煞,对于阳气不足的凡人便有了致命的威胁。这两种初级鬼物又称为小鬼,但凡是一个五品受箓道士都能轻松地解决。
中级鬼物又称为恶鬼,通常是修出完整煞体的鬼物,不用种类有着不同的能力,实力和四品受箓道士相当。高级鬼物是世人所熟知的厉鬼,按照能力的强弱分别是红衣、青衣、白衣三个等级,当然这个衣不是指衣服,而是它的鬼面所展示出来的颜色。它们的实力对应的是一品、二品、三品受箓道士。
再往上就是鬼将——对应真人;鬼王——对应初品天师;鬼帝——对应中品天师;鬼神——对应高品天师。)
周寅是还没学术法没错,但他所学的修炼功法可不仅仅是修体修灵还有修神,他的神魂之稳固就连初品真人都要自叹弗如。不能对肉身造成伤害的鬼物在周寅这就相当于战五渣,而且这种被炼化在魂牌里的恶鬼有着致命的缺陷——只要毁了魂牌,这恶鬼便会魂飞魄散。
背负着双手,迈着沉稳的步伐,周寅一步一步地将村长往后逼退,他虽不是很在意地上村民的死活,但身为道门中人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妖邪所杀,他还是接受不了。等衙役来了,把这些个村民全都投入大牢去,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好歹还能起到一些警示作用。
“你,你别再过来了!”色厉内荏的村长举高手中的鬼牌,配上青面恶鬼的不能咆哮,看上去颇为喜感。不知情的人或许会以为周寅才是那个反派。
距离差不多了,周寅朝着周霸天比了一个上的手势,在周霸天朝着村长扑过去的同时从布兜里把佩剑拿了出来,紧握着剑柄,周寅随时防备着村长将鬼牌掷过来的举动。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发疯,拉着其他的村民一起死。
事实上,周寅高估了村长的反应速度,当周霸天直接将他扑倒在地一口将他拿着鬼牌的胳膊咬断,他还傻愣愣地看着断臂处飙射出来的鲜血,直到周寅上前给他点了穴道止血,他才撕心裂肺地哀嚎起来。
周寅利落地将鬼牌一刀两断,无能怒吼的青面恶鬼面上同样出现一道切口,很快蛛网状的道道细密裂痕从那切口上弥漫开来,犹如玻璃被敲碎一般,翻腾的煞气纷纷龟裂,快速消散于天地之间。
“好了,现在我们来好好聊聊所谓的河神、灵池和你口中所谓的仙长。”周寅稍稍用力,一巴掌挨着村长的脸拍在地上,留下一个几寸深的掌印,这才笑呵呵地开始了逼供。
一心追求长生的村长最是怕死,现在落在周寅的手上,他便像倒豆子似的把一切都说了出来。这事说来话长,一切要从他家老祖(祖爷爷)那辈说起。
陈家村地处偏僻又有山有水,大家虽过得贫苦,却也勉强能够在征税后糊个温饱。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普通农民,虽各家都有家长里短,却也朴实,只要有口吃的,谁会想去干害人性命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然而这一切,在村里来个仙风道骨的仙长后,一切都变了。那仙长先是去拜访了老村长(也就是现任村长的老祖),询问他这村边的湖里可是曾经死过人。老村长顿时一惊,说是有一家的丫头不愿意嫁到邻村的懒汉家,于是便投湖自尽了,尸体打捞了好几天都没能捞上来,后来就不了了之了——他们村里有好几口井,去湖边不过浆洗衣物,不妨碍饮水。
仙长解释说,那女子先天命格独特,死后煞气冲天,怕是要化作鬼煞来祸害村子。听闻这女子遭遇如此凄惨,他实在是不忍将这女子魂魄打散,于是便提出了给这女子封个河神神位,一来可以驱散女子身上煞气不再为祸乡里;二来只要村民诚信祭拜还能庇护一方,说不得陈家村还能从此飞黄腾达。
听着仙长所说,又看了仙长展现出来的种种神奇,老村长立即就召集村名们商讨这封河神的事情。村民们一听说是所有的费用都由仙长来出,自己只用出一把子力气,还能多个庇护一方的河神娘娘,想着反正也不吃亏,于是就在村长的动员下开始忙活起来。
按照仙长的要求,他们给那女子塑了一尊泥像,用朱砂一层一层地刷上色,每天一遍,一共刷了七次这才用黄绸布绑在神像上。完成神像的当天夜里,仙长就布置法坛,施法册封了河神之位,让每一个村民都上香祭拜过后,当场宰杀三牲以迎河神归为。待到将那尊神像沉入湖中,月朗星稀的夜空忽地下起了绵绵细雨,村民们纷纷跪地叩首,大呼河神娘娘保佑。
自那以后,无论是田地里的庄稼还是院子里喂养的家禽家畜均是长势喜人。村民们对仙长所说更是坚信不疑,每月初一十五必然前去湖边烧香祭拜,每年河神寿辰(封神之日)宰杀三牲供奉。
只是好景不长,不过七载光阴,河神忽然发难,有人在浆洗时不慎跌入湖中,待到旁人将她救上岸竟早已气绝身亡。自那之后,每日夜里,村民们都能听到妇人哀啼之声,凄凄惨惨让人不寒而栗。
老村长按照仙长之前的交代,派人去镇上的一大户人家去寻求帮助。求助的口讯送达第三日,仙长便已赶至。被折腾的够呛的村民们纷纷围上来求着仙长搭救,谁曾想,这一切不过是仙长耗时七年布的一个局。
仙长告诉村民,河神这一怒破了村子里的风水,要想彻底解决这个麻烦,就要按照他的要求重建村子。此事也是他考虑不周,所以村子重建的费用他出一半,剩下的他可以去镇上募捐一些,让村民们尽管安心。
村民们心道还有这好事,再说为了摆脱那瘆人的哭啼声,就算花掉一些积蓄也是值得的。于是风风火火的重建便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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