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的冬天,阮知遇大二。
扬城的第一场雪还未来,冷空气逼近,寒风刺骨,阴冷难捱。
家里噼里啪啦的响,不是鞭炮声,是蒋阜在翻箱倒柜找东西。
他越找越生气,脚边全是被乱扔乱放的书,原本整洁的书桌此时也一片狼藉。
最后,他索性大喊:“阮阿姨,帮我找书!”
蒋阜口中的阮阿姨是阮知遇母亲阮婷。
人在厨房做饭,听到他一声喊,双手在围裙上反复擦干净。边往外走边说:“找什么书?又有什么书找不到了?”
不是第一次了。
蒋阜没条理,脾气又差,遇事不是喊爸就是喊姨。
阮知遇在沙发上看手机,盯着屏幕却心不在焉。她皱紧了眉头,在阮母经过客厅时噌地起身去拦住她。
敛了窜起的怒火,扯唇道:“妈,让蒋阜自己找,反正他闲着。”
阮婷:“那你去帮他,我去做饭。”
“……我不去。”
阮婷思量片刻,解开围裙说:“好,那还是我去吧。”
她最知道怎么拿捏自己的女儿。
被蒋阜绊住,阮婷就做不了饭,午饭没得吃,蒋阜又会闹得鸡飞狗跳。何况,阮婷还要去给蒋阜父亲送饭。就阮知遇这个大学生闲着。
最终,还是阮知遇走进蒋阜房间。
一如既往,蒋阜见她就没好脸色,“你把我的数学必修三和卷子偷走了。”
“求人帮忙还连话都不会说。”
“谁他妈求你帮忙了?老子求谁都不会求你,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从蒋阜口中吐出的没什么好话,阮知遇本就不情愿帮他,自然也不惯着他,“行,等蒋叔叔回来把你打一顿,你就能找到了。你自求多福吧。”
蒋阜是体育特长生,总被蒋正因耳提面命教训一定要好好学文化课。
可惜,他文化课拖后腿。如今再把课本也弄丢了,作业也不见了,一顿打跑不了。
这孩子歪了,不骂不打不成器。
五岁那年,阮知遇父母离异。
之后的第三年,阮婷与蒋正因相识相爱,不在乎对方有个半大的儿子,带着阮知遇这个累赘义无反顾入了蒋家。
婚礼操办的热闹,阮知遇没去,蒋阜在场全程垮脸,被蒋正因三令五申不许闹事。
蒋正因经营一家小型公司,忙得脚不沾地。自嫁给他,阮婷就辞去工作,成了家庭主妇,每天围着丈夫,帮别人照顾儿子。
可惜,阮知遇和蒋阜关系并不好。
阮知遇穿上外套径直出了门,不顾身后蒋阜的破口大骂,更无视阮婷的怒火,因期待蒋阜挨打脚下轻快无比。
离开时没忘顺手带上一把伞。
天空下起小雨,淅淅沥沥,雨中混着隆冬的寒凉,衬得扬城又冷又潮。
阮知遇不喜欢扬城,扬城的冬天太难熬,寒意无孔不入,总能钻进每寸肌肤让人冷的发抖。
她站在公交站亭下避雨。
越过重重雨幕,看见一位少年,撑着把长柄黑伞。
有只小猫在他脚边蹭,毛发湿透,整只猫被雨浇得狼狈,细看还在发抖。
小猫喵喵的叫着,声音很小。阮知遇只能听见雨势变大打在伞面上的啪嗒啪嗒声。
她远远的瞧着,看着那无助的小猫出神。
少年垂眸睨着脚边的流浪猫,许久没任何动作,直到小猫抖如筛糠特别明显,才收了伞,弯腰将猫捡起裹在雨伞中。
用伞干净的一面包住。
他手里还有一把橙色折叠伞,细细的伞绳挂在他尾指上,没见他撑开。可能是给别人带的。
也就一会儿的功夫,少年的头发已经湿透,连衣服也是。
不显落拓,反而很好看。
阮知遇拔腿跑过去,跑到近前,她拍了下他的肩,待对方回头,将自己的伞柄递出去。
“借你。”
连人带伞毫无征兆闯入视线,沈回舟感到意外。
眼前的姑娘言笑晏晏,眼眸干净清亮,高马尾乱了,几缕发丝从发绳中溜出来,俏皮生动。
穿着米白的短袄,跟个糯米团子似的,脖颈间的红围巾颜色抢眼。
很快,沈回舟敛起视线,对陌生的善心,没给出回应。
阮知遇手悬在半空,笑着问,“你会带它回家吗?”
沈回舟想了想,说:“不会。”
她举起的伞一直在他头顶,向他倾斜,为他隔开雨雪。雨顺着她发丝、脸颊往下淌。
阮知遇满不在乎,抹去脸上的雨水,强硬地把伞柄塞沈回舟手里,取下围巾将小猫和雨伞一起裹住。
声音轻快,“那我把围巾送给它,伞送你。”
她怕被拒绝,说完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阮知遇不是一时兴起。
她在站台下看沈回舟很久了。
扬城的冬天这么冷,雨雪飘飞,他的嘴唇颜色淡,看上去没什么血色。撑着伞,手早已冻得通红,连手套围巾都没带。
饶是她生气离家也知道要保暖,他居然看上去很随便,是对自己毫不在意的一种随便。
他抱着猫,人又漂亮,远远看着像个瓷娃娃一样。吹了风,再淋了雨,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她就不一样了,她命硬,扛造。
-
阮知遇到了明熹公馆,站在大门外等沈柚下来接她。
她与沈柚是好朋友,小初高都在同一所学校。三天两头去沈柚家早就成了家常便饭。
每当不舒心又不想在外游荡的时候,她就会去明熹公馆找沈柚。
沈柚人不在家,在奶茶店。
接到阮知遇电话时,已经在冷风中冻僵,说话都有些大舌头,“我让我妈下去接你。”
“不劳烦裴阿姨,我等你吧。”
“好,等我十分钟。”沈柚捧着手心哈气,反手把手机塞给身边的人,“帮姐姐挂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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