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览前一天的傍晚，新画廊的暖光灯已经全部亮起，把满墙的野山楂画浸在柔和的光晕里。白澜蹲在“时光的约定”展区，最后一次检查展柜里的细节——两本素描本并排放在绒布上，旧车票压在素描本旁，两颗系着红绳的山楂核分别摆在角落，暖光射灯从上方打下来，在玻璃上映出细碎的光斑，像撒了层星星。
“好了吗？”柯文走过来，手里拿着块干净的布，轻轻擦着展柜玻璃上的指纹，“苏世凯刚才发消息说，明天一早媒体就会来，让我们今天早点回去休息。”
白澜站起身，看着展柜里的“时光胶囊”，突然觉得眼眶有点发热：“没想到真的把这些东西都摆在这里了，好像把我们十六年的日子，都好好收在了这里。”
柯文放下布，伸手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熟悉的凉意：“是啊，以前总觉得那些日子像散在风里的沙，抓不住，现在终于有了实实在在的模样。”
画廊里很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车鸣声和远处便利店的音乐声。她们沿着展区慢慢走，从“故事的开始”走到“北方的雪”，再到“南方的雨”，最后回到“时光的约定”，每一幅画前都停一会儿，像在重温那些走过的日子。
走到“北方的雪”展区时，柯文停在青城雪景画前，眼里带着点犹豫：“澜澜，我有点紧张。”
白澜转头看她，路灯的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她的侧脸，能看清她微微蹙起的眉：“紧张什么？是怕明天人太多，还是怕分享会说不好？”
“都怕，”柯文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攥着衣角，“怕我说不好我们的故事，怕别人不能理解为什么我画了这么多野山楂，更怕……”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耳语，“怕别人用奇怪的眼光看我们。”
白澜心里一软，伸手把她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和小时候在旧楼里一样，每次柯文害怕的时候，她都会这样抱着她，告诉她“别怕，有我在”。“不用怕，”白澜的声音贴在她的耳边，温柔又坚定，“我们的故事从来都不复杂，就是两个女孩，错过了很久，又重新找到彼此，想一起好好过日子。别人怎么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知道彼此的心意，知道我们在一起是开心的，就够了。”
柯文靠在她的怀里，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心里渐渐安定下来。她伸手环住白澜的腰，把脸埋进她的颈窝，声音闷闷的：“嗯，有你在，我就不怕了。以前在北方的时候，每次画画遇到困难，我都会想起你，想起你说‘柯文，你画得很好’，然后就有了继续画下去的勇气。”
“现在也是，”白澜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在你身边，再也不让你一个人面对。”
她们在画廊里待了很久，直到苏世凯带着钥匙来锁门，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回去的路上，柯文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掠过的街灯，突然说：“澜澜，明天展览结束后，我们去青城好不好？就我们两个人，去看看春天的雪山，去吃上次没吃到的烤红薯，还要把那幅雪景画彻底画完。”
白澜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转头看她，眼里满是笑意：“好啊，正好工作室的项目暂时告一段落，我们可以在青城待上几天，好好放松一下，就我们两个人，像小时候那样，只有彼此。”
柯文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星星落进了眼底。她从包里掏出颗橘子糖，剥开糖纸，喂到白澜嘴边：“先甜一甜，等从青城回来，我们还要一起整理画室，一起画新的画，一起去老巷吃馄饨。”
“还要一起去看养父母的墓地，”白澜补充道，“告诉他们我们去了青城，看到了春天的雪山，还一起完成了画。”
“对，还要告诉他们，我们很幸福。”柯文笑着说，嘴角的梨涡露了出来，像小时候吃到水果糖时的样子。
回到画室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白澜打开门，暖光灯的光瞬间倾泻而出，照亮了满墙的野山楂画，也照亮了画架上那幅未完成的旧楼相遇图——画里的天窗下，穿蓝裙子的女孩坐在光柱里，穿白裙子的女孩站在门口，手里举着两颗水果糖，只是背景还没来得及上色，墙面还是空白的。
“我想把这幅画也带去展览，”柯文走过去，手指轻轻拂过画纸，“放在‘故事的开始’展区的最后，作为收尾，这样我们的故事就从这里开始，也在这里暂时停下，然后从新的地方继续走下去。”
“好，”白澜点点头，“明天一早我们就把它装裱好，送到画廊去。”
柯文坐在画架前，拿起炭笔，在画的右下角添了一行小字：“澜与文，故事的开始，亦是永远的约定。”字迹工整又温柔，像她们此刻的心情。
白澜走过去，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窝：“累了吧？画了一天，又跑了画廊，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早起。”
“嗯，”柯文放下炭笔，转过身，伸手抱住白澜的脖子，把脸贴在她的胸口，能清晰地听到她的心跳声，沉稳又有力，像小时候在旧楼里听到的蝉鸣，让人安心。“澜澜，谢谢你，”柯文的声音带着点哽咽，“谢谢你没有忘记我，谢谢你找到我，谢谢你愿意和我一起走下去。”
白澜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孩，眼里满是温柔。她轻轻碰了碰柯文的额头，然后是眼睛，最后是嘴唇——很轻的吻，带着橘子糖的甜意，像春天的风，温柔地拂过心尖。“我也谢谢你，”白澜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让我的日子变得有了盼头，让我知道，原来等待和寻找，都是值得的。”
柯文的身体微微颤抖，她仰起头，主动吻上白澜的嘴唇，回应着这个迟到了十六年的吻。这个吻很长，带着所有的思念、期待、不安和笃定，把彼此的心意都融入其中。暖光灯的光洒在她们身上，把影子叠在一起，像画里的场景，温暖又安静。
许久之后，她们才分开，额头抵着额头，呼吸交缠。柯文的眼里满是泪水，却笑着说：“澜澜，我好开心，好像在做梦一样。”
“不是梦，”白澜伸手擦掉她脸上的眼泪，“是真的，我们真的在一起了，以后每天都会这么开心。”
她们相拥着站在画室中央，看着满墙的野山楂画，看着画架上的旧楼相遇图，看着窗外的月光，心里满是安稳。白澜知道，明天的展览只是她们故事的一个节点，未来还有很多很多日子，要一起走下去——一起画画，一起看风景，一起吃馄饨，一起面对所有的未知，把彼此的名字，刻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永远都不分开。
第二天清晨，阳光很好。白澜和柯文早早地起床，把旧楼相遇图小心翼翼地装进画筒，然后开车去了新画廊。李微已经提着早餐在门口等她们了，身后跟着邓语研和胡熙雅，程昱和邓炀也来了，手里拿着为展览准备的鲜花。
“你们来啦！”李微笑着迎上来，把早餐递给她们，“快吃点东西，一会儿媒体和观众就要到了，语研姐已经帮你们准备好了分享会的稿子，放心说就好。”
“谢谢你们，”柯文接过早餐，眼里满是感动，“有你们在，真的很安心。”
“跟我们客气什么，”邓语研笑着说，“我们都是你们故事的见证者，能帮你们办这个展览，我们也很开心。”
大家一起动手，把旧楼相遇图挂在了“故事的开始”展区的最后位置。柯文看着画，又看了看身边的白澜，眼里满是笑意：“这样就真的完整了，从这里开始，也从这里，走向更远的未来。”
上午十点，展览正式开始。门口排起了长队，很多观众手里拿着杨幸设计的宣传海报，海报上的两颗山楂核系着红绳，背景是成片的野山楂树，上面写着“时光里的野山楂，关于等待与重逢的故事”。
苏世凯站在门口，笑着迎接每一位观众：“欢迎来到‘时光里的野山楂’展览，希望大家能从这些画里，感受到时光的温度和陪伴的意义。”
白澜和柯文站在“时光的约定”展区，看着观众们驻足在展柜前，指着里面的素描本和车票小声讨论，听着他们说“这一定是很温暖的两个人”，心里满是欢喜。
中午十二点，分享会准时开始。白澜和柯文坐在台上，面对着台下的观众和媒体，手里拿着话筒，开始讲述她们的故事——从十六年前的台风天，在旧楼里的第一次相遇，到分别后的思念和寻找，再到重逢后的陪伴和一起筹备展览的日子。
柯文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这些年，我画了很多野山楂树，因为野山楂树很坚强，哪怕生长在贫瘠的土地上，也能开花结果。就像我，哪怕在北方的日子很孤单，也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澜澜，从来没有放弃过画画。因为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回到她身边，把这些年的故事，都讲给她听。”
台下很静，所有人都在认真地听着。白澜看着身边的柯文，眼里满是温柔，她接过话筒，轻声说：“其实我也是，这十六年，我每天都在找她，每天都戴着她送的山楂核，怕忘了她的样子，怕她回来找不到我。现在她回来了，我终于可以告诉她，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她，从来没有放弃过她。”
分享会结束后，很多观众围过来，对着她们说“祝你们幸福”“你们的故事很温暖”。有个小女孩拉着柯文的衣角，指着展柜里的素描本问：“姐姐，你们的故事以后还会继续吗？还会画新的画吗？”
柯文蹲下来，笑着摸了摸小女孩的头：“会的，我们会一起画很多很多新的画，写很多很多新的故事，一直一直走下去。”
小女孩笑着点点头，跑回了妈妈身边。白澜走过来，握住柯文的手，眼里满是笃定“走吧，我们去青城，开始我们的新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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