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现在这个状况是大家都不想的,但具体该怪谁靳栖屿心里还没拿好个准数。
事情是这样——团建,又到了万恶的团建时间,HRbp万分热情的跟大家打好招呼:团建一定要集体到齐,实在很遗憾有事的话,让各部门老大报上名单和具体缘由来,好让她下次统筹的时候避开大家的不方便。
话说的非常漂亮,事儿办的也相当地道,所以靳栖屿绞尽脑汁跟追随了多年的老板过了三五回招就知道——自己输了,完全糊弄不了人家!
于是这个本来众人应该躁动雀跃的周五傍晚,大家都神色麻木的收拾好自己的一小包行李,排着队上了大巴。
部门大领导日常里喜欢回归自然,故而每次团建选的场地非常顺理成章的也远在深山。
车开了又开,就这么堵着过了热热闹闹的晚高峰,灯红酒绿乱糟糟退去后,车窗外的景色开始往单调里转,盯得久了怪叫人犯困的,不盯着吧又着实无趣。想象中总算可以放空摸鱼的幸福时光并没有如约到来,倒是让嘴巴闲下来多一秒都觉得虚的慌,亏的慌。
“嘿,看什么呢?”
熬了一会儿,实在熬不过焦躁的靳栖屿忍不住跟同坐的同事搭话。
“小说。”
日常里关系也算亲近,不兴搞虚头巴脑那一套,这位好同事头也没抬草草打发了她。
若是平时,大家都有一摞子正经不正经的事儿等着排着,谁也不必忍谁的心不在焉,现在人在大巴上,行动限制在这局促之间,倒是去交流的**妥妥战胜一切。此情此景,只叫靳栖屿识趣了……大概有两分钟吧,终于又忍不住搭起话:“这么好看,讲什么的?也给我讲讲呗!”
大概能打败对网文沉醉的,就只有能够即时膨胀的分享欲了。
果然同事又飞速扫了两行,略带恋恋不舍的抬起头:“特别好看,非常的爽,也非常的虐,虐的我心肝脾肺肾都被来回揉捏的那种疼。”
“哦?原来你喜欢这种。”靳栖屿挑挑眉,挤弄出点调侃的神色来。
“你懂的吧,玻璃碴子里捞出来的糖渣,极其地珍稀,格外甜,甜的非常有层次感!”同事分享的节奏丝毫不被她的打趣所影响,自顾自沉浸在阅读带来的快乐里。
“那……你这到底是喜欢甜啊,还是虐啊?”
靳栖屿也相当识趣,难得搭上话,顺着就往下聊。
“啧,你不懂虐文的爽点嘛?就是那种把人压到极致,然后极限反杀的快乐。”同事的手一挥,颇有种认真想要把这个道理给她掰扯明白的架势,“怎么说呢,就是那种‘从前的你对我爱答不理,没关系,终有一日你会对我深情不移’的那种……唉,就,就那谁,你们脾气倍儿爆的那谁,你带入一下……”她收小了声音,兴奋的冲着后面高管区挤眉弄眼,努嘴试意。
“懂懂懂,打脸的快乐!”靳栖屿闻弦歌而知雅意,脑补了一番自己部门大姐大突然对她不是那种猫捉老鼠,尽在掌控的语气,而是恳切的请求自己——来参与团建吧,部门不能缺了你……
“噫……”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同事瞧她那扶不上墙的样子,撇了撇嘴,偷笑了下,觉得这话题聊到这里算是仁至义尽了,阅读欲重新掌控了大脑,当机立断掐灭话头搪塞道:“你看不看,要分享给你么?”
“行,来来来,发给我!”
打扰人看书天打雷劈,微信收到了新通知,靳栖屿很懂得见好就收,装模作样翻弄了下。眼见着人家迅速沉浸回情节中,她又百无聊赖的望着车窗外沉下来的暮色磨了会儿时间,最终还是耐不住无聊的折磨,打开了小说。
怎么说呢,也怪她有点小聪明,知道在星期五的傍晚出发铁定会一脚油门停三回,因此下班前呼朋唤友去便利店填满了肚子。再加上打小没晕过车,所以那种难受恶心的感觉犯起来的时候根本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当忍忍就能过去了,捏着眉头继续往下看。
同事因为着急剧情,是把她正在看的那章直接分享过来的,巧得是靳栖屿也没多琢磨,点开就一口气炫了3章。新客赠送的3章用完,再点击到了熟悉的付费环节,才察觉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进度不大对劲。
——大火的网络小说果然有点东西,随便点开一章都能让人顺下去。
此时她还没太意识到,自己从前额到胃袋各项器官已经私自达成了联盟,沆瀣一气那是相当地不舒服,正巧借着这翻翻进度的当口,按下手机缓了两口气。
车窗外灯火好似点亮了一条狭小的通往未知的路,瞥上一眼没得叫人心慌。而大巴里的空调尽职尽责的送着暖风,更叫她胸腔里絮得满满当当的呕吐欲没着没落急于寻求突破口。
看了看表,时间并没有转出很远,无法甩脱的难受让靳栖屿愈加憋闷,侧了个身,歪着头窝着脖子寻了个拧巴的姿势,多少算缓解了下。
只是不舒服增生出的焦躁充盈满溢,脑子里像有个咚咚咚的鼓点,敲着打着逼着她必须做点什么,恰巧手机一晃荡,屏幕乍亮晃过阅读进度提醒——也不是多想看,主要这个境况里,不找点什么分散下注意力实在是难熬。此时此刻,搞清楚几分钟前中断的小说讲了些什么,俨然成了她现在最想干的事。
顾不得膨胀成一团的脑袋,她打开手机,调出第一章,从头开始看。
好家伙,看了没几眼,忍着难受,她又跳出去看了眼主角列表,短短的一个楔子就是个完整的虐心现场。男主角上来就灭了女主角满门!虐,不用多看都能断定是真的虐!她揉着沸反盈天的胃,压不住的好奇心和压不住的呕吐欲竞相争取身体控制权,是真的忍不住吐,但也是真的好奇,是怎样不为人知的隐情,让女主重生一回仍选择了那个“他”。
也许是上天看她期盼的事情竟如此奇葩又复杂,竟然在这种没用的地方显了灵,大巴猛地一个颠簸,把她死命压制的呕吐欲催了出来又强压了回去,一口噎的死死的,挣扎都没了力气。
周围同事都紧张的盯着路况,无人发现她的异常,等她自己用尽全力一口气喘上来的时候,睁开眼,早已换了天地。
“栖屿……”
“咳,咳咳咳咳……啊嚏……这怎么……”她一抬头,猝不及防被一道近在咫尺的寒芒差点划瞎了双眼,只得本能的抱头躲避,“注意着点嘿!”一张口喉咙干硬沙哑,发出的竟不似人声,她自己先吓了一跳。
见此变故,秦瞻赶紧扣手敛了敛剑芒,垂眼看着脚下此时毫无气度可言的姑娘,不禁泛起一阵心酸,想要伸手去扶她:“栖屿……”
“子覃哥哥小心,”他一动,他身后立刻传出个声音来,莺啼婉转,听着就是个动人的姑娘,见他心软,一瞬就挪了过来,扯过他探出去的手,“问道殿谶言,魔物就养在鸿蒙阁,如今鸿蒙阁上下已经伏诛,她即便不是,也定有瓜葛,切不可轻信。”
“啥?”靳栖屿的四肢和五官好像刚离婚还没过仇恨期,调动谁都不听话,挣扎了一会儿才把不知道僵了多久的脖子给扬起来,去看这俩满口胡言乱语的神经病。却只见一对儿神仙样的俊男靓女,眉眼灵秀舒展,长发束冠,青丝和纱衣在风雪中飘飘然,像要凌风而去——要不是他们手里拿着的冷兵器很不幸在指着自己的话,就地给这两个烧两柱香拜一拜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
关键是,这谁?在干啥?
“呃……”指尖的冰雪寒冷入骨,她自己显然在这冰天雪地里已经冻了不是一时半刻,不要说时值二月尾巴了,她们那地儿有历史可查的气温都不可能积下这么厚实的大雪。
我这……不是死了吧?她死死的摁住这句要出口的疑问,毕竟听起来,这两人好像是来杀她的。
死鬼当然不可能再被杀一遍……而且她区区社畜一个,倒也没有任何价值被俩大神仙追吧。
“栖屿……”就在她满脑袋跑火车的时候,男神仙眉头紧皱,似是承受着难言的痛苦,他扯开薄唇,低诉:“我是有苦衷的……你一定要原谅我……”
什么玩意儿……等等,这句话,她好像刚刚看过,这不是刚刚那个小说里,男主角对女主角说的么?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冻得充血的手指,手指已经往紫黑里发展了,可即便这样,依然能看出这是双不染尘埃的纤纤玉手。
这手……不是她的?
作为一个小镇奋斗上来的合格社畜,她的手上扳机指、老茧,特征齐备,哪像这双手,即便冻得跟萝卜一样,也能看出不是凡品。更何况还有一双蹉跎过的广袖如此瞩目。
无语凝噎的靳栖屿清了下嗓子,决定试一试心里的猜测:“秦……秦瞻?”
“栖屿……我是有苦衷的……你一定要原谅我……”
好嘛,确定了,这是穿书了,而且因为她没走剧情,对方角色还卡了句bug。
可是剧情,她忙中抽空回忆了下,这是本重生文,按照楔子的内容指引,下一秒,她就该去死了,还是伸脖子自杀的……
瞟了眼悬在颈间的剑锋,连做了三个深呼吸,最终勇敢放弃……毕竟咱和平年代的人类,害怕冷兵器那是常情吧。再说,什么血海深仇,负情背叛那也不是她的,这一时半刻的,她哪里就能能凑齐了那赴死的心和胆?
再说,这本书她就看了个楔子,走不走剧情对她来说根本没影响。最最最重要的是,她帮忙走剧情了,也没签合同说重生的还会是她啊!不确定的风险不能随便担!
冷静冷静,看着还在卡bug的两个人,靳栖屿小心翼翼避过剑锋,开始思考,这本书的女主角她看的时候明明叫金南翎的,可是现在好像已经无缝切换成了她自己的名字,不知道有什么玄机。
念叨归念叨,不管怎么头脑风暴,从现状上看,跪在冰天雪地被冻实心的可是她自己,如果这么僵下去的话,早晚被冻死,得赶紧想办法逃脱。
她忍着周身剧痛,开始观察环境,将视线往左挪了挪,正是楔子里提到的濯缨峰神奇的天水湖,视线再往右,赫然是绝壁悬峰,往上瞧去是陡峭的冰川,根本没有路,往下……算了吧,这是本修仙背景的小说,在两位来杀人的仙人手里妄图逃命就只是个美好的期望……
她现在被冻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四肢百骸一时还没有必要充分条件来跟她组成和谐美好的一家,多拖的每一秒都像是催命符。
“要杀便杀,”靳栖屿哆哆嗦嗦,声如蚊呐,犹豫着撞一撞剧情:“怕你不是英雄好汉!”
“栖屿……我是有苦衷的……”
好家伙,感情不是她自己找死还不行——又深呼吸了两口,狠下心,撑着小狗胆儿尝试着往剑锋上凑了凑,那厢寒芒闪烁,剑气顷刻划破颈间的皮肤,只一丝丝就疼得她想跳起来骂人,好不容易聚集的勇气就这么散了。
“什么玩意儿!”她把自己往地上一摔,开始摆烂,“逼人自杀,该遭驴踢的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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