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我想吃冰糖葫芦.....”四岁的梁雨盼缠着梁栋材。张慧黑着脸训她,“不许去!”
小小的她无视娘亲的黑脸,继续缠着父亲。梁栋材笑嘻嘻地抱了她出去,张慧一脸无奈。
“爹爹,这个阿姨是谁?”
“她是林姨娘,雨儿喜欢她吗?她很快就会给雨儿生一个弟弟了。”
“你是怎么搞的,差点撞到人了,真是个疯丫头!”梁栋材拥着林月颜骂着小小的雨盼,林月颜靠在他怀里边哭边劝梁栋材别骂她。
雨盼对父亲说:“我没有跑,我慢慢地走路,是林姨娘撞我的。”
“你这丫头,还敢狡辩!小小年纪就学会说谎了!”
“娘亲,爹爹好久都没来看我们了。”雨盼对张慧抱怨,张慧哄着怀里的小婴儿,淡然一笑,说:“没关系,我们跟弟弟玩好不好?”
张慧问梁栋材:“你身为父母官,贵为县令,你就让人这样无凭无据地无赖你的结发妻子?!你简直可笑至极!”
深冬寒天,雨盼与母亲弟弟蜷缩成一团,她仰头问母亲:“爹爹不要我们了吗?”
李氏给了雨盼一个巴掌,雨盼抱着母亲的尸体大哭。
梁府门前,雨盼用利枪剜了自己一块肉,甩到梁老太婆跟前。
狱中,梁栋材哭着求她救救他,他不想死,他爱过她......
刑场,梁栋材与林月颜身首异处。
雨盼从一幕幕光怪陆离的梦中醒来,已经是十多天以后了。她缓缓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房间装饰,她记得这里是广泽宫。
虽然周遭很安静,她似乎隐约听见周泽熙的声音。沿着声音,她慢慢地来到一个地方,这似乎是一个书房,也似乎是一个前厅。
前面隔着一个屏风,透过屏风的剪影,雨盼看到周泽熙坐在书桌上,书桌前还有几个人,正低声跟他说些什么。
“殿下,这是我洛周大军的正式编制,目前我军人数已达十五万,是南邵一役前的十数倍,聂风将军现已对新兵进行集中训练,殿下是否需要择日进行新兵检阅?”
周泽熙点了点头,“一个月后吧,虽然数量增多了,但短时间内的数量剧增有可能是良莠不齐的,平日里训练时需注意,有资质太差的,得进行筛选。”
“是。”
“殿下,有一件事,下官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近日早朝时,不断有大臣向陛下上奏,言......言楚王殿下为陛下独子,却被派遣至洛南此等荒凉之地,形同流放,璟王却在京城逍遥......”
闻言,周泽熙思忖片刻,问:“选任至洛南的官员名单是否已经可以确认?”
“这......洛南毕竟是荒凉之地,官员们都有所顾虑。”
“知道了。”周泽熙暗自叹气,说:“还有事儿吗?没事就退下吧。”
洛周泱泱大国,官员上百,连五个主动去洛南的官员都找不出。雨盼听着有些恍惚,一不小心碰到了屏风后的花瓶。
本来大家都准备要告退了,听到屏风后的动静,顿时停住了。
未经任何思考,雨盼本能地挪动身体,走了出去。周泽熙一个掌风,便将屏风拉紧了,雨盼被隔在屏风后面。
那屏风后......竟是个女子。大家面面相觑,十多日前,璟王便将办公地搬离皇宫,来到宫外的广泽宫,宫内有诸多猜测,没想到是因为一个女子。
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女子,竟能将璟王困于广泽宫。可惜啊,殿下的身手太快了,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够看清楚那女子长成什么样。
周泽熙开始赶人,“都退下吧。”
“下官告退......”
周泽熙一个跨步一个伸手,将屏风拉开,颤抖着环抱她,俯首问:“醒了?”
“嗯。”
捧起她的脸,这脸色过于苍白了。周泽熙记得,以前的她虽然肤色也是偏向白皙,但还算是红润。也许是昏迷的时间太久了,如今她浑身看起来惨白,丝丝蓝色的血管都能看清。
“可有不适之处?”她摇摇头。
“饿吗?要不要吃些东西?”依旧摇摇头。
周泽熙还是命人煮了些易消化的食物,将她抱坐在他大腿上,亲自喂她。
“多少吃一些。”
她不吃,埋头在他怀里,周泽熙很是担心。他招来了太医,太医把脉后,说她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
身体没有大碍,可心呢?
周泽熙处理完公务,只见她散落着发,一个人呆坐在凉亭里,看着湖边的鱼。她醒来已经好几日了,吃喝都逐渐正常,但以前的事,她一句也不说,一句也不问,经常性地自己坐着发呆。
这不是什么好征兆......
他往她走去,她甚至还对他笑了笑。
“在想什么?”将她抱在大腿上,问道。
雨盼笑着玩他的下巴,拔他新长出的胡茬,说:“没有啊。”
他将脸贴了过去,她嬉笑着躲开,“扎扎的......”
他从腰间拿出匕首,塞到她手中,“帮我刮。”
她塞回他手中,说:“我不要......”然后将脸主动贴到他的脸上,磨蹭着,感受这刺刺的感觉。她说:“我喜欢你的胡子。”
周泽熙微笑着将脸伸了过去,任由她贴着。
雨盼捧着他的脸,闭眼吻了过去。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久,经历了许多事情,大多数情况下,她都是疏离的。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他心中更多的是心慌。
他将她身子拉开,逃避掉她的吻,雨盼不解。
此时她见到聂风一身军装带着大刀从远处款款而至,连忙站了起来。聂风走近时,她微笑着跟他见礼。
周泽熙此时才知,原来是聂风来了。
聂风揖手:“殿下,梁姑娘。”
“聂将军好。”
聂风神色有些异常,他对周泽熙说:“殿下,我有事禀告。”
周泽熙深呼吸,站直负手而立,“说。”
聂风不言,眼睛朝雨盼望去,周泽熙也看向她。雨盼甜甜一笑,问:“与我有关吗?我不能听吗?”
这……聂风看起来很为难。
雨盼笑了笑,伸手堵住耳朵:“我不听,你说吧。”
她这么聪明,怎么可能猜不到聂风所说的事情与她有关。周泽熙把她手放下,对聂风说:“说吧。”
聂风顿了一下,对周泽熙与梁雨盼说:“方才得到消息,梁老太在流放的途中,感染风寒,病死在途中。”
聂风言毕,周泽熙看向雨盼,只见她还是一样的表情,一丝细微的变化都没有,听前听后,还是一样甜甜地笑着。
周泽熙一个手势,聂风退下了。
“你还好吗?”周泽熙俯首问她。梁雨盼朝他一笑,顺势将双手挂在他的脖子上,说:“很好呀……”
然后她又闭上眼睛,又一次想要吻他。见状,周泽熙心很慌,他将她拉开,“你到底怎么了?”
她无奈地叹气:“你不喜欢我亲你吗?”
周泽熙不应,拉着她的手,探了一下她的脉搏,她此时根本就是很悲伤,为何要在他面前装没事?
“你不开心可以哭,为何要强颜欢笑?我不是别人,你为何要在我面前装作没事?”
闻言,雨盼回避他的目光与质问,她低着头,说:“我饿了,我要去找青果给我拿吃的。”
转身就要走,周泽熙怒了,不久前才吃过饭,饿什么饿!
他将她拉了回来,强迫她看他,他说:“你母亲死了,弟弟伤了,现你父亲也死了,祖母也死了,你不难过吗?你不想哭吗?你哭一下好不好?就像你在梦中那样,哭一场就好了……”
在她昏迷的时候,她明明在梦中哭得很伤心,为何醒来却要逃避自己的情绪。
若一直逃避,不去面对,始终会有压垮自己的一天。
还是说,她现在已经被心里的各种情绪压垮了?
他看着她的眼睛,心中恳求,哭一下吧,好好地哭一场,哭多久都行。
哭完了,你的人生就可以继续往前了。
然而,她还是对他甜甜一笑,说:“我为何要哭?人死了便死了,何况他们母子死了,我应该要开心才对,我所作的一切就是要他们死,他们是罪有应得。是的,他们罪有应得,我应该要开心。”
“那你开心吗?”周泽熙问。
“我当然开心啊!”她笑得确实灿烂。
算了,周泽熙不想逼她了。
“梁雨盼,不管你心里在想什么,也不管你以后想做什么,你要记住,我爱你,你还有弟弟,还有陆家所有人,他们都爱你,你的母亲,她在天之灵,会想你好好的,知道吗?”
她的眼神似乎有一丝痛苦闪过,周泽熙很想那一丝痛苦能够在她眼中放大,但是没有,她笑得很甜。
“我现在想做的就是请青果给我拿点吃的,吃饱了然后睡上一觉,我真的又饿又困的。”她濑在他身上撒娇。
无奈,他牵了她的手,说:“走吧,送你回房,吃完了就睡一下。”
卧房里,青果给她上了整整一桌好吃的,梁雨盼嘴里塞得满满得。
“你慢点。”周泽熙说。
“殿下,你不用去办公吗?”她艰难得吞下嘴里的糕点,问道。
周泽熙拿手绢擦了擦她的嘴角,说:“我等你睡了再走。”
雨盼对他笑了笑,再吃一块斑斓糕,说:“好啦,我要睡了。”
他帮她盖好被子,她闭上眼睛后,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待她呼吸平稳后才离开。
原本闭着眼的梁雨盼,待耳边的脚步声消失后,坐了起来,眼神空洞。
她在枕头底下掏出一把小匕首,解开手上的绷带,然后在上面狠狠地划了几道。
看着手上冒出的鲜血,感受这痛感,她心中才略微好受些。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