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除夕夜宴

雨盼观察了一下三位公主的妆容衣着,只能说,尽显皇家风范。

洛周虽是富裕之国,但皇后却是个节俭之人,三位公主平日里的衣着首饰甚至没有京城里高官之女那么丰富与时兴,如今好不容易举办一次宴会,她铆足了力,给三个女儿打造的头饰纷繁复杂,奢华隆重。

然而如今京城中贵女们时兴的打扮风格是素雅简约,相较之下,公主们的打扮确实有些突兀。而且宫中负责妆发的宫女常年也只懂得那些款式,种种因素之下,在贵女们的眼中,公主们只是浑身金灿灿的土包子。

洛良帝与皇后没有察觉到异样,笑眯眯地介绍女儿们,昭翎年纪还小,根本不懂。只有昭怀与昭慈感受到不友好的气氛,瞬间脸色变了。

雨盼给昭怀身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宫女便悄悄地来到雨盼跟前。雨盼在宫女的耳边说:“告诉公主们,她们才是洛周最高贵的,她们是天之娇女,旁人的目光不必理会,她们才是皇室风范。”

二位公主听了宫女的转达,脸色好了许多,也更好地维持了本来快要垮掉的姿态。

“臣欧阳文偕犬子欧阳风见过陛下,皇后娘娘,三位公主。”欧阳文是殿阁大学士,欧阳风是他的独子,雨盼一看,欧阳风容貌俊美,出身高贵,向皇室成员见礼时进退得体,果然出色。

洛良帝与皇后对眼前这位年轻人左看右看,十分满意。

“本宫听闻欧阳公子棋艺出色,昭怀也爱下棋,你们两个年轻人可得找机会切磋一番。”

皇后此言一出,大殿中有一瞬间是寂静的,随后大家都小声议论了起来,这有什么好不明白的呢。

欧阳文笑呵呵的,欧阳风还是保持着表现的微笑,可他内心在想什么,无人可知。

昭怀公主羞得低下了头,洛良帝打趣女儿。

随后是傅家的嫡幼子,傅荣亨。傅荣亨容貌才学都不错,只是有些木木的。昭慈公主对于这方面的心思也没有很敏锐,总得来说,周围的人都看得明明白白的,就是皇帝想让他们凑一对,他们俩却不知。形式化的见礼与问候,看着俩稚嫩天真的年轻人,雨盼不由得笑了。

“哎呀,今日是真高兴啊!”洛良帝欢喜地感叹道。皇后却有些失落,此时光王,王妃与周泽熙一家来了,三人向陛下与皇后致歉:“因着我这腿,耽搁了时辰,请陛下见谅。”

洛良帝高兴的情绪消减了些,连忙为兄长赐座。光王道谢后,洛良帝说:“皇兄,今日真高兴!”

光王点点头,说:“此乃美满团圆之夜,要是楚王殿下也在,就更好了。”

皇后更失落了,楚王是她的儿子,他们在京城安安乐乐地,只留了楚王在洛南那个偏僻之地。

楚王乃陛下独子,如无意外,便会是未来的太子。洛良帝派楚王驻守洛南时,本就是一意孤行,无视群臣的反对,相较于楚王,群臣们宁愿周泽熙驻守洛南。

如今周泽熙在京城出席宴会,而楚王作为天子血脉,却远在洛南。

其实大殿中群臣都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没有想到光王会宣之于口。

“嘻嘻,舜儿驻守洛南,也是为了国家嘛,熙儿与他兄弟俩一个负责收,一个负责守,也很合理。”洛良帝说。

光王没有说话,只对弟弟笑了笑。随后,群臣安坐,打扮喜庆的宫人们轮流传上佳肴美酒,丝竹弦乐声声入耳,觥筹交错,喜庆洋洋。

其实这场宴会,主要是为了皇室择婿,重点是有儿子的重臣,雨盼与陈民达还有今科殿试状元与探花都是孤家寡人,被安排在角落处。

前面的大臣们携着家眷一轮又一轮地向皇室敬酒,底下雨盼与周围的也交谈得起劲,其乐融融地,她与陈民达是旧识了,陈民达给她倒了一杯又一杯的酒。

几杯下肚,雨盼脸都红了,但意识还是很清醒的。

“张大人,来,我们再来一杯。”陈民达又给她倒了一杯,雨盼推却:“陈大人,我不行了。”

“啧啧啧”陈达民摇头,“我说你吧,真的像个娘们儿似的,身体不好,酒量也不行。”

此时几位新的官员也举起了杯,他们大部分都在翰林院任职,已经混的很熟了,雨盼没有选择入职翰林院,对于他们来说,还很陌生。

“张大人,我们几个必须得碰一个!”

“是啊,新人里最难见的就是你!”

“必须来一个!”

这说的,好像不喝不合理了,雨盼微笑着举起杯,目光所及,便见周泽熙一脸黑地盯着她。

他用眼神说:够了,你再喝试试?

这......此时雨盼举着杯喝不是,不喝也不是。

此时,一高挑清丽的贵女独自一人,一脸娇羞地来到周泽熙跟前,声音如银铃般清脆动人,她举着被,对周泽熙说:“臣女宋挽歌见过璟王殿下。”

座上的人纷纷将目光转移到这边,洛良帝最喜欢看周泽熙的姻缘热闹,兴奋地问道:“这位是?”

此时座上一对夫妇站了起来,那是户部尚书宋傲远夫妇,只见他们对洛良帝行了一礼,说:“回禀陛下,这是小女挽歌,自小仰慕璟王殿下,她想向璟王殿下敬一杯酒。”

“哦?”皇后觉着甚是有趣:“按说,熙儿乃宗亲中年龄最大的,至今仍未指婚,倒是本宫的疏忽了。本宫见宋小姐容貌出众,出身不凡,性格勇敢直爽,不知光王与王妃怎么看?”

周泽熙远远地看雨盼脸色一滞,随后便喝了手中的那杯酒,然后又对同届新官员敬了一杯。周泽熙捏紧了拳头,此时光王与王妃起身对皇后娘娘躬身道:“皇后娘娘说得对,宋小姐的确品貌出众,只是我们臣夫妇俩觉着,婚姻之事,还是得孩子们自己满意才是。”

皇后娘娘笑了笑,“这是自然,那熙儿,你怎么看?”

大家都在看热闹,宋挽歌低头,羞红了脸,小女子姿态甚是好看,可周泽熙却看着远方脸色十分不悦。

“熙儿?”洛良帝唤他,周泽熙回过神来,“你想什么呢?怕不是高兴坏了吧?你瞧跟前这位宋小姐如何?”洛良帝笑嘻嘻地问。

雨盼此时也看着他,她想知道,他怎么回答。

周泽熙嘴上回着洛良帝,眼神却看向远处,“回陛下,微臣已有心悦的女子,此生非她不娶。”

宋挽歌脸沉了下来,洛良帝立刻问:“谁啊?”

周泽熙没有回应,只是呆呆地看着远方,雨盼触及他的目光,低下了头。

“嗯?谁?”洛良帝问着呆呆的周泽熙,然后又立刻问光王:“皇兄,谁啊?”

“哦,回禀陛下......”光王与王妃站了起来,对洛良帝说:“儿女长大了,有自己的心思,这熙儿呢,是跟我们夫妇俩说过已经有喜欢的女子,但我们夫妇仍未见过,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女儿,这姻缘天定,请陛下给熙儿一些时间,时候到了,自然就见着了。”

洛良帝皱眉,“那怎么行?熙儿,告诉朕,是哪家女子?带上来朕要看看!”

周泽熙一动不动,皇后打圆场,“陛下,那是熙儿的心上人,熙儿自有分寸,您听听您方才说的话,什么带上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要见的是一位犯人呢......熙儿,回头啊,你跟本宫说,我们定一个日期,你带那女孩过来我们瞧瞧?”

只见周泽熙苦笑一下,说:“恐怕不行。”

皇后的笑僵了,光王妃眼神责备儿子:“熙儿......”

气氛一时僵了下来,此时有人打趣:“璟王殿下所看中之女子必定品貌出众,出身高贵,一看璟王殿下的样子,便是为情所困,搞不定吧!”

此时大殿中哈哈大笑,紧张的气氛有所缓解,洛良帝不满:“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你是我们洛周最出色的男子,竟也搞不定?”

周泽熙点了点头,对洛良帝苦笑道:“她很倔,我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本只是一番打趣,没想到当事人自己坐实了,大家都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他们这位璟王神魂颠倒。

此时有人说:“殿下何须苦恼,女人嘛,娶了回来,自然就老实了。再不老实,就换呗!”

洛良帝乐呵呵地,很是赞同:“说的没错,你若搞不定,让她来跟少傅上上课,张少傅还真行,现如今我这三个宝贝女儿都乖得很!对了,张少傅何处啊?”

雨盼本低着头,听到自己的名字,硬生生地将眸中的泪憋了回去,出去,跪倒在洛良帝面前。

“微臣在。”

“呵呵呵,少傅,璟王心悦之女子,你认为该当如何?”洛良帝问。

雨盼抬起头,满脸通红,似是喝了不少酒,浑身酒气,周泽熙瞪着她,脸沉得可怕。

众人只见这位少傅摇摇晃晃,跪都跪不稳身子,他笑嘻嘻地说:“方才哪位大人说的,不老实的话,就换呗!天下女子何其多,何必执着一枝花?”

众人哈哈大笑,突然传来一声器皿碎裂的声音,宋挽歌惊呼一声,众人目光一转,只见璟王手中的被子碎落在地,他的手渐渐被鲜血布满。

周泽熙瞪着梁雨盼的眼神,仿佛要将她吞噬,众人再也不敢笑了,洛良帝旁边的高公公连忙喊:“快,快叫太医!”

周泽熙阴沉着脸站了起来,向殿上行礼:“微臣不胜酒力,先行告退。”

“你这孩子......”周泽熙可是洛良帝心中最好的孩子,如今他为了一个女人殿上失仪,有些失望。可看他满手都是血,他唯有允了。

周泽熙退下后,梁雨盼也坐回了位子上。

皇后笑言:“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众臣纷纷附和,坐在雨盼身边的官员对雨盼说:“张大人喝多了吧,怎能当着璟王殿下的面置喙他的心上人?”

“就是啊!”

雨盼笑着摇了摇头,连着又给自己倒了几杯酒。

陈民达阻止她,“你还喝啊?别喝了吧!”

雨盼对他一笑,然后突然脑袋砸到桌子上,一动不动。

“哎!”周围的官员纷纷低声叫唤她:“张大人!醒醒啊,这是殿前!切勿失仪!”

昭怀公主坐得无聊,她目光所及,见雨盼倒下了,对皇后说:“少傅像是喝醉了。”

皇后一看,“哟,真是,来人啊,送少傅回去,给他安置好!”

洛良帝对大家说:“还是年轻,得练练!”群臣忙着附和。

高公公连忙安排人扶了雨盼出去,几位年轻的小公公一路扶着出了殿,便被聂风拦住了。

“交给我吧,璟王殿下与张大人顺路。”

小公公们面面相顾,最后把人给了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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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盼记
连载中叶瑶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