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璞闷声:“我不是大姑娘,我是小孙女。”
“好好好。”文梅话锋一转,“对了,蒋泠呢,他周六在干嘛?”
玉璞吸了吸鼻子:“他有他的事,我怎么知道。”
“你晓春阿婆本来也想来的,但阿公身体坐不了飞机,没办法。这娃娃一个人在这,妈又在国外,身边没个亲人朋友,咱们都是街坊邻居,要多关心关心人家。小葡萄,你偶尔有空可以叫上他一起吃个饭,他会高兴的。”
玉璞心虚:我俩可不只是偶尔吃个饭的关系。
她面色如常答应:“知道了,我会让他高兴的。”
可说出来和听进去不是一个滋味,反倒有些阴阳怪气,玉丘知道孙女个性不喜强行来往,以为她觉得为难,安慰道:“当然了,爷爷奶奶还是认为你自己开心最重要。”
目送奶奶和爷爷离开后,玉璞去食堂打包了麻辣香锅,回宿舍吃好饭,又写了会儿题,最后倒在床上痛快地补了个觉。
醒来时已是傍晚,重启的脑袋恢复清明后,摸出手机看到蒋泠下午的信息:
【起床了吗?】
【吃过午饭了吗?】
【我出校门了。】
她往常周六总会睡到大中午,今天起了个大早,回来时也顾不上看手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回什么。
玉璞看着聊天界面发呆,想分享自己见到奶奶爷爷的高兴心情,却描述不出这份高兴。
于是她发:【在哪约会呢?】
蒋泠很快回了个定位。
玉璞站在饭店门口的时候,还有点懵。她动作极快地收拾好就出门了,鬼使神差地来到定位的地址,还给蒋泠发去了实时自拍。
她只知道,她高兴,想让蒋泠也高兴。
高兴最简单的方式就是见面。
“葡萄,你怎么来了?”
店门被打开,蒋泠朝着玉璞快步跑来,一把牵住了她的手。
蒋泠一身白衬衫黑西裤,一反潮流常态,穿得像什么见客户的创业青年似的。
玉璞扫视着穿得过于正经的男朋友,疑惑道:“结束了?”
“嗯,看到你来就结束了。”
“我影响到你了吗?”
“没有,谢谢你来接我。”
他的大拇指在玉璞的手背上缓缓摩挲着,弄得她心里边痒痒的。
“我就是来看看,你和谁在这约会呢。”她说完,快速地啄了一口蒋泠,露出得逞的笑。
与此同时,店里走出一个中年男子,视线朝这边停留了几秒,便离开了。
见玉璞好奇张望,蒋泠开口解释道:“我爸。”
牵手散步是他们最多次和最舒服的相处之行,玉璞大幅地摆着手臂,生动分享着文梅是如何制作黄桃罐头以及最终落在机场的新鲜事。
“我奶奶做的罐头可好吃了,想想都馋,有机会你真得尝尝。”
“嗯,下次回去吃。”
天色黑透了,气温逐渐变低,相贴的手心是唯一的热传递。
“我妈,亲生的那个,也来找过我。”夸张晃着的手愈来愈平静,玉璞缓缓道:“但我不想跟她有任何联系,这和她是否抛下我无关,我只是单纯觉得,我们是陌生人,没有陪伴,也没有感情。血缘关系是世上最方便也最低等的联系,我们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但未来人生伙伴的选择权还是在自己手上的,所以,你不用刻意同我避着这方面的事,也不用一个人承受,高兴或者难过,都可以表现出来。”
“那我是你未来的人生伙伴吗?”
玉璞心想:这是重点吗?
她答:“你是我现在的男朋友。”
很直接很明确的回答,但蒋泠的心中却又忍不住失落。玉璞很坦诚,不会欺骗他,即便是作为甜言蜜语。
像是感受到他的沮丧,玉璞连忙补充道:“蒋泠,你说过我有很好地长大对吧,其实你也是,你家里的事情,你心里的负担,我无法感同身受,说实话也没有那么关心。我认识的西瓜头,我在意的西瓜头,只是你而已,和其他的都没有关系。我们长大了,重逢了,这样就很好,不是吗?”
“嗯。”
“你现在有没有高兴一点?”
“有,你来了,我就高兴。”
“那就好,我喜欢你高兴。”
蒋泠心想:要是能去掉最后两个字就好了。
“对了,你想去看音乐会吗?”
玉璞的话题总是转得飞快,蒋泠不再为此感到惊讶。
“音乐会?”
“我室友的表姐,明天晚上,她有票,让我们有空就去捧场。”
“你想去吗?”
玉璞抿着嘴摇头,诚实道:“不知道,大提琴,听不懂。”
“那就不去了。”
“但是表姐可漂亮了,室友总是拿着照片炫耀,我其实想见见本人呢。”
牵着他的手,却眼里冒着星星谈论着别人,蒋泠无奈,握着手的力度紧了些,好心提醒道:“你有男朋友了。”
玉璞疑惑地眨眨眼,瞬时笑了:“拜托,人家是女生。”
“那我陪你去。”
“你也对美女感兴趣?”
蒋泠懒得搭腔,转过头去不再看她,不吭声地大踏步往前走,玉璞被动拽着小跑了一顿。
“开个玩笑而已,你别不理人啊。”
玉璞知道自己又顺嘴说错了话,这男朋友平时总是好脾气,可他最讨厌自己把他往男人的通病去看待,一旦这方面的玩笑开过了头,就会生很久的气。
不过蒋泠也非常好哄,没什么气是亲几下解不开的。
张雅逸每每提到自己的表姐就夸夸其谈,那彩虹般的美好形容,比起亲戚,她更像是粉丝。
音乐会的举行地点在林南歌舞剧院,宿舍其他仨人都是头一回看如此正式的演出,睡前互相商量参考了好久的穿搭。
围绕着优雅古典这个高贵而陌生的主题热烈讨论许久后,张雅逸来了句:“照我的经验,你们就按平时来,舒服最重要,不然到时候坐不住。”
幸亏仨人听劝,音乐会上半场结束的时候,底下一些如她们一般的门外汉观众都纷纷开始拉伸腰背,交头接耳。
本以为会是一个人一把琴拉到底,没想到还有独奏、合奏、伴奏这么多的形式,玉璞觉得自己长了不少见识,看着台上从容高雅的主角,心底止不住羡慕。
蒋泠看着玉璞,脸上是少见的惊羡,甚至还有一丝遗憾。
下半场结束谢幕后,张雅逸带着室友们一起去和表姐许清桠打招呼。
许清桠正捧着一大束花和她爸爸亲昵地拍照,而后爸爸又举着相机帮她继续拍,姿势专业,表情欣慰。
玉璞一时想到玉泽生,不自觉地生出难过。
张雅逸习以为常:“我舅是出了名的女儿奴,等一会儿哈。”
许是见到一行人等着,许清桠朝他们招手。
张雅逸热切道:“姐,她们都是我室友,专门来看你表演的。”
许清桠微笑点头:“谢谢你们来看我的演出。”
她穿着今晚第二套白色的长礼裙,下摆很大,像一朵绽开的莲花,优雅而不可亵玩,脸上一直噙着得体的微笑,疏离却不显无礼。
如果说小圆姐姐是明艳的张扬的火烈鸟,那么许清桠更像一只生来孤傲圣洁的白天鹅。
见到这样的人,玉璞不会自卑,只会觉得好奇,很想靠近、想了解。
她拿着手机踌躇了许久,旁人说话也心不在焉。
蒋泠了然地问:“你想加她微信?”
玉璞两眼发光:“你帮我?”
蒋泠一脸“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的无语表情:“我只是想鼓励你。”
玉璞没干劲地“哦”了一声:“你个社恐,还鼓励我,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最后还是张雅逸给室友们推去了许清桠的微信,大家统一加上了女神。
玉璞斟酌着字眼,在对话框里打好了又删去,如此反复后,终究还是难以抑制自己的喜爱与激动。
玉璞:【姐姐,今晚的演出很精彩。你好厉害,也好漂亮!】
许清桠:【谢谢。】
回复来得很快也很短,连个稍显亲切的表情包也没有,不愧是美丽白天鹅。
玉璞截图发给蒋泠:【好高冷的仙女。】
又随了个哭泣的表情包。
半天都没回,她猜蒋泠估计在吐槽自己,不想搭理她对美女姐姐的花痴。
结果睡前收到蒋泠的消息:【葡萄仙女,你也很厉害,很漂亮。】
玉璞笑了,整这么久,难不成是在想安慰她的法子,真想亲他一口。
她亲了手机屏幕一下,甜滋滋地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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