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天，书懿上午练舞，下午去片场盯拍摄，晚上捧着近代史书窝在沙发上坑坑巴巴地读着，每日行程排得满满当当。
相较之下，严承训惬意自在许多，思来想去，决定登门拜访沈决明，聊聊电影的事情。
沈决明的工作室选址在望京。
躲在江川的这些时日，他借住在何惠琴家，方便他想一出是一出，催人改稿。
建在森林公园里头的别墅区，周遭景致优越，苍翠环绕，空气清新。
严承训来时，何惠琴正端着笔电坐在院子角落的藤椅上改稿，十多岁的女儿和五六岁的儿子在一旁逗狗玩。瞥见严承训，她脸上的苦大仇深消减些许，亲自过来开了院门。
“找沈导啊？”垂眸扫一眼严承训手中提着的玩偶和小蛋糕，何惠琴有些盛情难却，“哦呦，怎么还买这么多东西，实在破费了。”
说着，朝女儿和儿子招招手，“过来，你们承训哥又给你们带礼物了。”
严承训笑了笑，说声：“没关系。”
随后，看着两小孩飞奔过来。
姐姐率先抱走小熊玩偶，白净的脸上流露腼腆的笑意，支吾着问他：“哥哥，你待会儿可以给我签几个名吗，我班上可多同学喜欢你呢。”
“行啊。”严承训爽快地应下。
姐姐立马欢呼雀跃起来。
也知道他们要谈事，拉着弟弟往边上的秋千跑去。
何惠琴在前领路，一路上没少吐苦水：“你啊，待会儿去帮我打听打听，他老人家到底要什么的故事。我好好的一本小说已经被他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改得面目全非，再这样下去，亲妈都不认识！干脆，他把我这原作者的名字也改了。”
泼天的怨气似火一样熊熊燃烧。
严承训跟在后，忍俊不禁地听着。
“所以，这段时间都改了些什么？”他问。
影院建在负一层，何惠琴手搭在螺旋木栏上，踩着阶梯边走边回忆：“也没什么，就是梁绾的人设一动再动，一会儿要她乖张叛逆些，一会儿又要她柔软点。她可是主角儿，牵一发动全身，我不得连着大纲一起改？”
“改梁绾？”严承训眉头倏地拧紧。
“是啊。”何惠琴停下脚步，看他眼底闪过一丝担忧，她安慰道，“但最终是什么样，他还没敲定，你和书懿啊，暂时放宽心。”
随即，指了下身后紧闭的门，“他在里边，我就不进去了。”
“好。”严承训让出一条道，目送何惠琴离去。
钢制的隔音门厚重，他上前敲了敲。
等到里边的人说了句“进”，他才握住门把，用力往里一推。
方形密闭的空间犹如正研究世纪难题的实验室，明亮的顶灯照亮每个角落，银幕上的画面卡在晦雨返晴的歌剧院废墟，严承训一眼就认出是电影《憾雨》里的空镜头。
音响旁立着一块白板，上边钉有许多张清末妆造图，走近了瞧，他发现中间还混着三四张书懿正侧脸公式照。
沈决明弓着背，坐在黑皮沙发椅上，埋头设计分镜。听见脚步声，勉强回头瞟一眼，意料之中道：“来打探消息啊。”
严承训单手插兜走近，“您这是在？”
“还能干什么？”
沈决明撂下铅笔，在成堆的稿纸下边摸索几秒，掏出一叠女演员公式照：“顾安顺寄来的。”
哗啦啦的，照片洒一桌，看着这些，那张已至古稀的脸攒满无名火，“早上催，晚上催，电话里头还催。今早，直接寄了这一沓照片过来。”
严承训随手捡起一张，没怎么细看。
想起何惠琴刚刚骂骂咧咧的样子，不免觉得好笑，原来万恶的源头在这。
“好在，他还算有点良心，没寄一整沓他女儿的照片。”沈决明又一张一张捡回，烦躁地搁在桌角。
“顾宜聆要进组了。”严承训将手中那张盖在最上边，一抬眼，就跟沈决明对上视线。
“你怎么知道？”
“因为——”
那天顾宜聆和顾安顺吵完没急着回去，半路又折回电梯前，想再上去问问能不能给她一次重新试戏的机会。
严承训恰好从电梯里出来，两人视线一撞，他叫住她：“有没有空聊一聊？”
“我们有什么好聊的？”
《谋臣》的合作称不上愉快，搞得顾宜聆留下心虚的后遗症。
“你真想演沈薇澜？”严承训退回电梯，摁完楼层键后，偏头睇她。
顾宜聆贴墙而站，听到这，倏然警觉：“干嘛，你也要演啊？”然后，顺理成章劝退她？
“我不演。”
“但你要是想演的话，我可以让他们再给你一次机会。”
像是被从天而降的馅饼砸懵了，顾宜聆愣了好一会儿，狐疑道：“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心，我和我爸可是坑过你诶。还是说——”她大胆猜测，“这部剧其实是阴阳班底，你们想把我骗进去杀一次？！”
“……”
严承训被这脑洞打败，略显无语地笑了下：“我们远征看上去像无良公司？”
为避免她越想越离谱，他索性把话摊开讲，“我打算参演沈导的新电影，女一号这角色……我有私心，想推荐其他人演。”
“啊……”顾宜聆恍然大悟地叹一声，意识到自己刚刚都胡言乱语什么，再看严承训的眼神透露一丝尴尬，“所以我能理解为资源置换？你捧你的人，我演我想演的？”
电梯不知不觉间抵达目标楼层。
严承训朝前迈一步，让这门暂时合不上。
“称不上置换。”他看过来，“能不能拿到角色，靠你自己。不然，跟你爸塞人的行为有什么区别？”
顾宜聆顿时噤声，盯着严承训权衡利弊片刻，点点头答应：“行吧，就当是以前那件事的歉礼，反正我也不想进沈决明的组，断档两年，我得跑多少活粉。”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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