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青橙一愣，盛放站在旁边看了她一眼，掌心贴着手机，他直接放到耳边。
“喂——”
付青橙目瞪口呆，她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个人......这个人在干嘛啊？！
抢她的手机打电话？！
“你——”
付青橙反应过来，她扑上去想抢回自己的手机，盛放早就做好了防备，身子侧向一边，他避开她抓过来的手。
付青橙扑了个空，余光对上盛放投过来的视线，她提着胸口喘了口气。
就在这短暂的一瞬，付青橙听到电话那头传来裴青蓝的声音。
“是苏斐吗，你和橙子在一起对不对？”
“没有。”
盛放姿态闲适，他靠着餐桌，手里拿着她贴着粉色机壳的华为nova pro，“她跟我在一起。”
“你是？”
付青橙心口一窒，她紧张地看向盛放，怕他说出自己的名字。
对面男人偏偏不接她的眼神，脸上挂着云淡风轻的表情，盛放顺着姿势半靠在桌前，气定神闲地开口，“我是她的债权人。”
债权人？
付青橙太阳穴蓦地一跳，原本以为他会说自己的名字，这债权人是什么鬼东西？
付青橙泛起糊涂，盛放挑着眉梢，单侧脸颊拱起一个笑，手机拿离耳边，他跟那头的裴青蓝说，“要不，让她亲自跟你解释？”
说完抬头看向付青橙，单手一招，他把手机递到她手里。
付青橙低下头，手机界面显示仍在通话，盛放见她不接，掌心扣着手机，对她做了个口型。
“不接？是要我跟她说？”
付青橙这才有了点意识，她眼神愤怒地瞧了一眼盛放，抄起右手，拿回自己的手机。
这次她留了心眼，走到门后的三角区，她转过身背对盛放。
裴青蓝不知道是不是走出了教超，付青橙听到她那头的环境安静不少，停了一秒，她说，“你不用等我一起买东西了，我要过一会才能回去。”
“买不买东西等会再说，刚刚接你电话的是谁啊，他说什么债权人，是你亲戚吗？”
裴青蓝和她从高中起便是同学，知道她有个讨人厌的借钱亲戚，忽然听到债权人这种法律词汇，就以为是那个亲戚找付青橙讨债来了。
“哦，不是，他是——”
付青橙脱口想出一个词，可是她怕盛放听到，伸手遮住听筒，她小声说，“大耳窿。”
大耳窿是香港电影里放债人的蔑称，盛放虽然不放高利贷，不过他的行为恶劣程度和放债的也没什么区别。
裴青蓝没听过这个称呼，她愣了一瞬，付青橙说，“总之是个麻烦人，你不要理他就是了。”
听到麻烦两个字，裴青蓝联想到什么，她哦了一声，很快反应过来，“你又遇到桃花了？是不是哪个不长眼的男同学又缠着你要微信啊？”
付青橙没有想到她会把话题扯到这上面，张了张口，刚要说话，裴青蓝忽然很识趣地对她说了再见。
“好啦，东西我一个人去买好了，你的桃花......你能搞定吗，要不要我们帮你？”
说完不等她回，又说，“其实偶尔加个男生微信也没什么，正好可以给苏斐危机感。”
后面她又说了好几条建议，不过付青橙没有仔细听，握着听筒，等到裴青蓝终于消停，她说，“那就这样，我先挂了。”
奶白色的花胶猪肚咕嘟咕嘟在汤锅翻滚，付青橙拿着手机回到原位，盛放面前放了一副碗筷，手肘撑着椅背，他手上拿了一本书，慢条斯理地翻看。
看着他这副悠闲自在的样子，付青橙想起刚才，脸上泛出一丝愠色，她走到男人面前，“你什么意思啊，为什么抢我手机？”
盛放没回答，他低着头，继续翻动手里的纸页，清脆的声响落在耳边，付青橙听到他说，“跟你学的。”
跟她学的？
她可没抢过他东西。
付青橙莫名其妙，察觉到她的沉默，盛放啪一声合上书，整理好衣服，他走过来。
他身上的连帽衫不知道是不是刚洗过，有一股清淡的皂角香，付青橙几次跟他接触，他身上都是烟草气味，蓦地换了味道，她本能地抬高脸，脑子里一时忘了刚才发生的事。
“你让别人冒用我的名字两次，我回敬一次怎么了？”
盛放站在她面前，眼睛看着她的脸，“付青橙，事情是可以这样的吗，只许你做，不许我来？”
付青橙一开始还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直到他说出让别人冒用他的名字两次，脸唰的一下，顷刻间变成白色。
原来校论坛的那个帖子，他也看到了。
“我——”
“嗯？”
付青橙忽然支支吾吾起来，盛放抱着手臂弯下腰，一双眼睛将她锁住。
“你什么？”
“我......”
付青橙心跳得飞快，她在脑海里搜罗词汇，可是话到了嘴边一下子又全部僵住，嘴唇动了动，最后，她艰难地说，“我，我不是故意的......论坛里的照片是我室友拍的，她们不知道护肤品是你买的。”
“那你为什么不解释？”
“我——”
该怎么说，告诉他因为怕被误会？
刚才在阶梯教室，他已经因为这个生她的气，现在再来一次，他岂不是得跟她翻脸？
这间屋子现在只有两个人，盛放人高马大，发起火来，付青橙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转开视线，付青橙低眼看着脚下的地板，无言以对中，用沉默做了回应。
啪嗒——
盛放伸手按掉小火锅的开关，煮沸的汤水声音消失，屋子安静下来。
听不到动静，付青橙瞬间紧张起来，两只手交缠着握在一起，她感到自己的神经在一根根绷紧。
“过来。”
忐忑不安地过了一会，盛放走了两步在桌前坐下，付青橙余光瞥到他的一双长腿，抿了抿唇，她走过去。
“手伸出来。”
付青橙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不过还是依他所言，手心摊开，伸出来放到他面前。
她安静地站着，等他接下来的话，可是等了好一会，盛放也没有再开口。
这间屋子采取的是中式装修，镂空窗格，红木圆桌，墙角摆放的书柜也是传统的三层样式，里头放着一些线装书，还有书法工具。
付青橙心绪不宁，正等得不耐烦，盛放忽然放下一双长腿，走向墙角的书柜。
他没有拿书，拉开书柜的玻璃移门，手伸向放在一边的鸡毛掸子。
付青橙额前青筋瞬间一跳，以为他要打她，她吓得闭上眼，摸索着往门口走。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盛放脚比她快，他三两步走过来，拦在她身前。
一只手捉住她的胳膊，盛放掰开她的手腕，将一个东西放进她手里。
付青橙胸口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以为在她手里放了刀片之类的锋利物件，付青橙五指张开，想甩掉手里的东西。
盛放偏不让，捉住她的手腕，他伸出掌心将她五根手指包裹在一起。
付青橙被他控制住，挣扎了两下没挣开，泄气地睁开眼。
看到他手里没拿鸡毛掸子，付青橙松了口气，张开手，一颗糖从手心掉出来。
她吃了一惊，还没反应过来，盛放伸手接住糖果，重新放进她手里。
“拿好，别再掉了。”
简单说完，他走回桌边。
付青橙剥开糖纸。
这是一颗草莓软糖，付青橙吃过，口味清新而不甜腻，下午刚喝了中药，这种味道适中的糖果吃进嘴里，正好可以消弭口腔的苦涩。
付青橙捏着软糖，转头看向在桌边坐下的男人。
他，他不是在生她的气吗，为什么要给她糖果？
付青橙表情怔忪地站在原地，盛放盛了两碗汤放在桌上，见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手撑着桌子，转头叫她的名字。
“糖吃完了吗？吃完了过来吃饭。”
*
晚上付青橙睡得很不踏实，她翻来覆去躺在床上，后半夜还做起了梦。
梦里她坐在下午上课的阶梯教室，和盛放一起玩蒙眼猜物，到了最后一个环节，盛放递给她一个圆圆的东西。
“橙子。”
付青橙想也不想说出答案，面前的男人听到了一声不吭，付青橙摘下眼罩，眼前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苏斐。
“苏斐？”
她惊讶地张大嘴，左右环顾，“盛放呢——”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面前人的五官又变了轮廓，盛放一张脸出现在眼前。
他的睫毛漆黑，眉峰紧锁，一双眼睛充满怒意地盯着她的脸蛋，语气恶狠狠。
“付青橙，你又用别人的名字顶替我？”
付青橙被他怨毒的眼神吓到，心口窒息地停了两秒，揪住对方的衣服，她想解释，脚下却忽然落空。
付青橙猛地睁开眼。
没有开灯的寝室一片昏暗。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树梢摇曳，风声簌簌。
寝室里室友呼吸平稳，付青橙枕着枕头，想起昨晚离奇的梦境，手指放在床上，默默拉高身上的被子。
放下的床帐四帷闭合，睡在上铺的裴青蓝穿好衣服下床，从门后的置物柜拿了一把伞。
“小玉，我现在去食堂买早饭，你们想吃什么？”
她们有周末轮流帮室友买早饭的习惯，周玉眼睛都没睁开，呓语了几句，躺在床上模模糊糊道，“小笼包。”
“佩佩，你呢？”
“热干面。”
付青橙听到她们在外面说话，知道裴青蓝下一个会问她，掀开床帐，她探出脑袋，“我不用，苏斐会给我买。”
这个星期，苏斐又恢复了之前每天帮她买早餐的习惯，裴青蓝听到她这样说，了然地点点头，拿着伞关上门。
人既然醒了，付青橙索性躺在床上刷起手机，京北大学课业繁重，周末是难得的清闲时光。
帮帮吃没有新的订单，付青橙手撑着头，半边身子侧卧，这还是第一次周末没有接到兼职。
外面风声雨声接连不断，付青橙垂下眼睫，踢了踢床单，她缩进被子。
算了，这个星期就给自己放一天假吧，她身体不好，最近还是不要这么拼了。
付青橙这样在心里安慰自己，她把手机放到一边，闭上眼想眯一会，嗡一声，微信跳出一个小红点。
苏斐发来一个饭店定位。
【周末在这请盛放和程洁儿，你觉得怎么样】
这是一个名叫塘关的饭店，付青橙以前被付行山带去吃过，主营淮扬菜，人均价格五百。
苏斐做这种事一向妥帖周到，付青橙挑不出错，手指放进回复框。
【挺好的，待会我发给他们】
编辑好文字，付青橙把这句话发出去，回复窗口顶着手机屏幕跳了一下，苏斐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他们？你有盛放的联系方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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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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