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大红被面,戚灵玉忽的想起他二人新婚那一夜。
那时荣国府虽尚未出事,表面风光,内里却是风雨飘摇。她已从爹爹阴沉的脸色里看出不详,又从削减的送亲仪仗中看出祸端。
心中惴惴又惶惶。无心应付其他。
可到底食髓知味。此时心中苦闷,竟莫名想起那一夜的蚀骨**,一瞬忘忧。
鬼使神差地便伸了手。
等回过神时,才觉不妥。
她本不是在乎道义廉耻之人,更不会因家中蒙难,便清心寡欲,因噎废食。但她自矜了多年,此时余着一点脸皮,到底不愿在他面前露出欲求。
但这手没来得及收回来。
才一晃神的功夫,两只手都被人抓住。那人抬起眼,黑洞洞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干什么?”
戚灵玉挣了挣,没挣动,来了脾气:“你敢抓我!”
她总不能说自己是色迷心窍。
风景瑜气笑了:“不敢?我为什么不敢!”
这语气,好似她是什么金尊玉贵的小姐。
而他是什么胆大包天,冒犯小姐的小厮。
“你给我放手!”
小姐非但气性颇大,胆色也非凡,不肯有丝毫收敛。
风景瑜看着她瞪着自己。
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猫儿。
这只猫儿从前只是冷冷的不好伺候,今夜却不知犯了什么毛病,东抓一下,西挠一把,挠得他一身火,却还要倒打一耙,趾高气昂的使唤他。
他深吸了一口气,耐住火气闭上眼,撒开手,侧身倚在枕面上:“睡觉。”
戚灵玉却垂下眼,直勾勾盯着他紧闭的眼。没料到他居然说放手就放手。
怎么能有人这么好性?
又怎么有人能在这样一番闹腾后,说闭眼就闭眼,说睡觉就睡觉?
他当真是个和尚不成?
若非她临睡前才对镜照过面,确认自己并未因连日来的忧心劳神而色衰憔悴,她还要以为她当真无趣至此,才会教此人一点反应也没有。
鬼使神差地,她又伸出手。
还没打定主意要落在哪里。孰料这回这人就好像脑门长了眼睛,还没睁眼,又拿住了她手腕。
竹节似的大掌,骨节分明,这回稍使了些力气,便勒得人腕骨生疼。
戚灵玉轻声痛呼一声:“撒手!你弄疼我了!”
“现在知道疼了?”风景瑜睁开了眼,翻身坐起,伸手将她按在床上,眼底终于染了三分火气。
若非确信自己今日未曾开罪过她,他都要以为自己又犯了她什么禁戒,才教她三更半夜,这样折腾他。
睡又不让睡,碰又不让碰,明日还要早朝,到底是弄的哪出?
等瞧见她皱起的眉头,又心软下来。他撤开手,便要起身去堂屋。
冷不丁又被人揪住。
雷声隆隆,电光闪烁,烛火倏地被风叼起,忽明忽暗。
身后人扯着他腰带,温声软语:“别走。”
烛火最后窜了一下,幽微灯影里他后背一僵,呼吸随之一重,侧过眼来。
只瞧见帐中一双杏目烁烁,满眼清明地上下打量着他。
戚灵玉在想,她似乎确实过分了些。
无论有意无意,无论有心无心,毕竟明日还要上朝,闹到这个点,总也该叫他吃些好处。
再者,她也不是完全没占便宜。
还在胡思乱想。便看一道阴影沉沉笼上,伴随一道沙哑嗓音。
他还是那句话:“什么意思?”
这话今夜已前前后后问了三遭。
戚灵玉却未出声,她伸出手,扯落他腰间系带。
黑暗里的呼吸陡地浓重起来。
风景瑜垂目盯着她,气息急促,背后汗意一点点渗出,打湿里衣。
却是忽的伸手,将腰带一点点从她手中抽出。
而后转身走向堂屋。
戚灵玉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坐起身来。脑海里徘徊不散,就剩一个念头——
这人是不是有毛病?
什么意思?
直到此刻,她方才确信,这世上有人生来就是块榆木疙瘩。
而恰好,她面前便是一块。
刀劈不破,水泼不进,图穷匕见,还不肯干休。
……
怀着气怒,说不清翻来覆去到了几时,戚灵玉眼皮一阖,沉沉睡去。
她这一入睡,却入了梦。
梦里竟是在荣国府的花园。
花园里架设了一方戏台。她才一入梦,便有一个婢女走上前来,牵引她到戏台前坐下。
这婢女穿得气派,霓裳羽衣,腰肢一根琉璃带束起,不过巴掌粗细。头顶云鬟高束,不似丫鬟,却似神仙。
因为是在梦中,戚灵玉便没有深究,她轻车熟路走到台前坐下,问她:“今天唱的又是哪出?”
“回二小姐,今天唱的是:寒门才子攀云成宰辅,竹马青梅共点鸳鸯册。”
婢女报完章回名,戏台上便咿咿呀呀唱起戏来。
这出戏讲了一个书生如何成为当朝首辅,并与他的小青梅修成正果的故事。
这书生名唤闫松。
他青年时出身贫寒,自小与那位小青梅相识,却因双方父母阻拦,不得相爱。
不料有一天,小青梅家中落难,父母双亡,被亲戚接入京中认作养女。临别之际,二人约定等书生科考高中,再于京城相见。
等书生来到上京,在荣国公府里寻到小青梅,却被荣国公看中,成为他的得意门生。
书生在国公府里住了三年,期间那国公府上有位小姐,生得花容月貌,却行为不检点,势利浅薄,处处对他勾引示好。
小姐名唤虞菱柒。
书生心有所属,从始至终坐怀不乱。
怎料,小姐性情刁泼狠辣,恼羞成怒,竟开始记恨小青梅这位借住荣国府的孤女,使手段侵吞她自家中带来的财产,克扣她的穿用,阻挠这二人婚事。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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