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坏的可能性，但也是最合理的可能性。
邬雪这么多年做了不少事，但大部分都是针对的神官，加上二人就算戴了面具也相似的容貌。
要么邬雪就是怜尘，要么邬雪跟怜尘有关系。
“邬雪是在当年我进入崇吾山后降生的吗”于项的声音很小，才接受到这么多信息脑子也是乱的。
左漓担心于项会想太多将所有事情的错都扣在自己头上，但是自己本身也不是什么会安慰人的性子，想了很久都没想到该怎么说。
一时间屋内有点过于安静，谁都没出声，直到怜尘发出一声叹息。
这声音打破了屋内的宁静，很是突兀，就像是图书馆内出现的噪音让人心烦意乱。
因为他们谁都不知道怜尘现在是什么态度什么立场，接下来怜尘的每句话都有可能让现在的局面变化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我赶到那里的时候你已经进山，我杀了那些神官，之后怒火攻心，邬雪就是在这时候诞生的”怜尘说到这里稍有停顿“后来洛寒将我打晕才不至于让我被心魔反噬”
说完后屋内几人心思各异，洛寒在心里面对时间线，随即又想到什么“如果你只是因为接受不了于项的死亡产生心魔不可能做重塑神族这么疯的事情”
这话并不是没有道理，虽然他们都能看出怜尘的心思，但他们和怜尘都不是为了爱而去伤害无辜之人的性子。
相同的性格才致使他们成为知心好友，所以邬雪重塑神族这件事情的起因绝不只是因为于项的死。
于项听到这里才开口说话，他知道造成现在这幅局面的另一个原因。
“因为我的死亡让他对神族彻底失望”
跟聪明人说话有一点好处，那便是不需要多费口舌点到为止就能知道所有事情。
多位古神不顾自身为世间死去，可新的神族却为一己之私对无辜之人赶尽杀绝。
对怜尘来说，这些神不配称之为神，他以前会劝解自己，说这些神刚飞升有私欲很正常，以后便会改。
但这件事的结果是什么，神官贪念极重，滥杀无辜恃强凌弱。
于项的死亡是一个导火索，彻底点燃了怜尘对神族的失望，所以邬雪诞生，这么多年都在想办法重塑神族。
左漓跟洛寒现在脑子里想的事情是一样的，邬雪现在躲去了哪里，怜尘现在的立场。
“你要帮邬雪”左漓从来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就问出心中疑惑。
其实这是一个很难问出口的问题，如果怜尘真的要帮邬雪，那他们两方不可避免就要交手。
突然要对这么多年的好友出手，是谁都不想看到的情况。
“不，我不会帮他”怜尘这些年纵容邬雪的行为，但不代表他会在暗地里推进这些事。
他的确恨神族，也不再抱希望给神族，但在内心深处，怜尘并不想跟邬雪同流合污去做那些腌臜事。
或许是自欺欺人吧，不过正是因为这份自欺欺人所以才不至于让邬雪吞噬怜尘。
这个答案跟洛寒他们三人所想相差甚远，不免都有些惊讶，但想到怜尘的性格又觉得没什么不可能。
听到回答唯一平静的只有于项，七绝琴善于攻心计，对人的情感信手拈来，所以他能清楚知道怜尘的所有矛盾所有想法。
心底的难受再次袭来，于项下意识的拉住怜尘手臂寻求慰藉。
洛寒看着对面两人的举动，心中有些许为好友的幸福而喜悦，但现在的情况并不是值得庆祝的时候。
想到邬雪那颗定时炸弹洛寒不免头疼，得先赶紧找到他的藏身之处才行。
左漓知道他的顾虑，默默往洛寒坐的地方挨近了点，重新坐稳后才开口“邬雪现在在哪”
“你们找不到他的”怜尘说完后看到其他几人的神色又补上一句“邬雪在自己的魔域，利用自己是古神心魔的便利在魔域内分出了类似于蜂巢的空间，数量很多并且跨越时间很大，就算你们侥幸进入魔域也没办法找到他的具体位置”
这就麻烦了，洛寒信怜尘说的是实话，但如果不赶快找到邬雪所在之处谁都没办法保证他不会在养好伤后重新起阵。
阵法启动是最坏的结果，也是洛寒和左漓最不想看见的结果，这意味着死伤将会十分惨重。
古老禁术，在最开始就被还是千景时期的洛寒禁止任何人使用，连书都被左漓烧了个干净。
只是谁都没想到这术法竟然被邬雪摸出了门道并且差点就要实施成功。
“那就把他逼出来”洛寒拉着左漓站起身往门口走去“陆裘，看好怜尘别让他出办公室的门”
二人走出办公室朝着楼顶走去，现在的人都忙着处理残局就没顾着楼顶坏掉的锁。
不过就算有锁也拦不住他们，一个穿墙术便解决了。
走到楼顶边缘，在外人眼中洛寒身边的左漓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怜尘”
只是在洛寒眼中，自己身旁一直都是一个人，是那个陪了自己多年也等了自己多年的朱雀。
加起来上万年时间都不曾变。
洛寒勾起嘴角“阿漓，动作挺快”
“需要我给自己划点伤口看着更真点吗”左漓说着就要召出北垣往自己身上弄几道口子。
幸亏洛寒眼疾手快才给这小疯子拦住，不然现在血估计都已经蹦出来了。
“说你是小疯子还真没说错”语气带着责备，但左漓听着心情很好。
将人安抚住，洛寒才说出自己要怎么做“邬雪两次起阵被打断身体早被反噬，你弄个障眼法就行他受伤看不出来”
左漓点点头，左手掐诀，化为怜尘样貌的身上多了几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看着那些伤口，左漓很满意，抬头望向洛寒，无声要求某人夸一下自己。
“不愧是我们朱雀大人，洛某自愧不如”洛寒语气跟平常无异，只是温和中多了些许奉承意味。
换做旁人对左漓这么奉承恐怕会被左漓分组到不怀好意的那类人，不过若是洛寒，他总能为这个人改一下自己的规则。
“把他逼出来后怎么办，杀了吗”左漓想到这里又摇摇头“不行，这样怜尘也会受到伤害”
的确是个问题，邬雪是心魔，如果不是心魔自愿离去或者心魔主人没了执念不然很难去除。
被外界强行杀死心魔的主人也会收到反噬，严重的可能会跟着心魔一起死亡。
“我想让他起阵”洛寒平缓说出，但手微微颤抖。
左漓感觉到他的紧张，握住洛寒的手以示安慰“想好了”
洛寒想用最冒险的方法，但也是现在最能解决问题的办法，他们没有其他选择。
将邬雪逼出，左漓设屏障把他们与外界隔绝开来，在那里面邬雪肯定会想办法起阵使用禁术，而这个禁术就是洛寒恢复神力的契机。
他留下的应急手段是为了守护世间，若是出现难以挽回的危险在外界刺激下有百分之六十的几率洛寒可以恢复神力。
若是失败，这个禁术也还有一个解决办法——以古神之躯进入阵法中央献祭停止术法。
现下存在世间的古神只剩洛寒和怜尘两人，献祭也只有他们能做。
这个方法冒险，洛寒不会强行要怜尘配合自己献出性命，所以他决定一个人。
而左漓是自己在实施计划时最重要的一层保障。
“你若是不成功，我便随你一起去死”左漓不容洛寒不同意，坚持自己想法“你拦不住我”
“我不想再被你抛弃，洛寒，几千年的时间我等够了，你还要我继续等一个不知道会不会回来的人吗”左漓的声音隐约带着哭腔。
最后洛寒终是不忍再阻拦，抱住左漓低声说好。
楼顶天台处，“怜尘”被洛寒押在身旁，跪在地上脖颈被南青剑抵着，身上全是可怖的伤口。
洛寒已经传音，这传音术有一个好处，就是不管人身在何处，传音之人知不知道对方所在都能让对方听到自己的留言。
天空中骤然乌云密布，狂风骤起，乌鸦盘旋空中，是邬雪来了。
天台二人变得警惕，洛寒看向天台中央站着的人，发现邬雪因“怜尘”被发现而一瞬间害怕慌乱的神色嘴角勾起。
“看来我猜的不错，怜尘的确是你这位心魔的主人”语气漫不经心，手上拿剑的动作加重。
只需再一用力“怜尘”便会血溅当场。
邬雪心中急躁，也没觉察出有什么不对劲，将自己的长剑甩出阻止了洛寒下一步动作。
但洛寒像是早就猜到他要做什么，拎着“怜尘”躲过攻击，嘲弄的看着邬雪。
邬雪此时也知道自己抢不回“怜尘”，便也不再被洛寒拖延时间。
邬雪将长剑围绕在洛寒身边以防“怜尘”被杀，自己则是取出神骨施展禁术。
“万物归元，塑天一念，阵起！”
夫夫同心，其利断金！可怜的邬雪被小情侣玩弄于股掌之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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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阵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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