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次晚自修后的一段时间,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同学们的班级归属感一下子就增强了,同学们之间的关系有了飞速的发展,连平时对什么都淡淡的何遇也没有那么“拽了”。甚至祝卿安觉得连魔鬼教官的“折磨”似乎也变得不是那么难熬了。
可是这世上的事,总是在你觉得一切都在变好的时候,现实就会给你狠狠的一击。
军训第三天,陈老师熟悉的身影都没有出现在操场,所有同学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第四天晚自修的时候,大腹便便的物理老师孙老师出现在教室。
军训期间晚自修都是班主任陈老师跟的,不知道今天为什么是孙老师。
孙老师在讲桌上站定,环顾了一下班级所有的同学,清了清嗓子说:“同学们可能还不知道,从今天开始,由我来担任咱们班的班主任。”
孙老师话音刚落,教室里一片哗然,同学们被这突然的消息都整蒙了,他们以为已经没事了,没想到陈老师居然莫名其妙的被换掉了。同学们交头接耳的表达着对这件事的看法。
“孙老师,陈老师为什么不再担任我们的班主任了?”班长文广居站起来问出了所有同学的疑问。
“这个嘛,是学校的安排,我不便发表意见。”孙老师已经是老教师了,在青禾中学已经从事教学工作十几年了,他最清楚如何在学校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社会中生存。
“孙老师,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学校的安排其实就是齐校长的安排。”何遇的声音从后排传来,他的眼神里满是愤怒,可是言语却没带一丝情绪。
听到何遇的话,孙老师也没有生气,背着手看向何遇,一会儿又伸出手指着何遇,突然笑着说:“你就是何遇吧?还是你小子敢说,至于是谁的安排,我不清楚,但我想要告诉你们的就是陈老师是个好老师。”
说完这话,他就坐在讲台后看起了书,班里一片寂静,其实大家大概都猜出是怎么回事了。
第二天,同学们从”马大姐“口中知道了事情的一些具体细节。
原来自从何遇那天打了齐天赐之后,齐天赐气不过,就一直呆在家里不来学校上学。明年就要高考的重要时期发生这样的事,可是急坏了齐校长夫妇。
齐天赐他妈赵一玫来学校找过齐校长,非要让何遇和他爸妈当面给齐天赐道歉,但是被齐校长给狠狠得训了一通。
没想到第二天,何遇倒是没啥事,陈老师的班主任职位就被换掉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两者之间必定存在着联系。
郊区,在巨大的香樟树和银杏树的掩映下,一幢漂亮的欧式别墅映入眼帘,修剪整齐的草坪上两只小狗在追逐嬉闹。此时刚刚天黑,别墅内已经灯火通明。巨大的餐桌上,早已经准备好的饭菜已经没了热气。
“天赐,你开开门,出来吃饭了,妈妈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狮子头。”赵一玫在门外焦急的敲着门。
“滚开,不要烦我,我什么都不吃,我也不要去上学。”齐天赐边喊边将一个抱枕扔在门上。
”你这孩子,你爸爸马上回来了,妈妈保证今天一定和你爸好好说说,一定要让何遇那小孩和你当面道歉,你先开开门,好不好?妈妈很担心你呀。”
门里半天没了声音,赵一玫贴在门上静静的听着。接着又是“咚”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砸在了门上,吓得赵一玫惊叫出声。
“那他什么时候和我道歉了,我什么时候再去学校。”齐天赐还是固执的不开门。
“你这孩子,怎么听不进去好赖话呀,你听妈的话,你明年就要高考了,功课可不敢耽误呀,其他事爸爸妈妈一定帮你处理好,好不好?”赵一玫苦口婆心的劝着,可屋内此时却没有一点动静。
天已经完全黑了的时候,齐礼臣终于回来了,看着桌上一动没动的饭菜大致猜出来发生了什么。他铁青着脸坐到餐桌旁,看着从二楼下来的赵一玫。
“天赐这孩子,我实在是没办法了,今天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老齐,你说怎么办呀?”赵一玫焦急的拉住齐礼臣的胳膊。
“那就饿着他,饿得受不了了自然就吃了。”
“齐礼臣,天赐也是你儿子,你怎么不知道心疼他呢?”赵一玫哽咽着说。
“那我还有什么办法?”齐礼臣无奈的说。
齐礼臣在学校是雷厉风行的大领导,可是在家里面对自己的儿子的时候,却也是万般无奈。
齐天赐是齐校长和赵一玫的独子,夫妻俩年轻时一心扑在事业上,再加上赵一玫身体一直不太好,一直没敢要孩子。一直到赵一玫快四十岁的时候才好不容易怀上,但在怀孕刚满三个月的时候就被查出先兆流产,可赵一玫硬是拼着性命,在床上整整躺了六个多月保胎,终于经历千难万险才生下他,夫妻俩觉得这孩子就是上天赐给他们的,所以取名”天赐“。
夫妇俩从小就把齐天赐当宝贝一样,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从小到大没有让他受过一点委屈。所以,齐天赐也在父母的溺爱下变得娇蛮任性,小学、初中还好,但是自从升入高中后他便仗着齐礼臣的势,愈加肆无忌惮,可没想到如今在一个刚入校的新生身上吃了亏,不忿加上丢脸,索性连学校也不去了。
赵一玫也不是个好惹的主,他听说儿子是因为被人打了才不去学校的,也不管谁对谁错,就对齐礼臣发难了。
“老齐呀,亏你还是个校长呢,你儿子在学校被人打的鼻青脸肿的,你连个屁都不敢放,我倒是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敢这么欺负咱们天赐,我明天就去学校,我非让那个揍人的小子的父母当面道歉。”赵一玫咄咄逼人,齐礼臣看讲道理根本没用,就只能安抚。
“你现在去学校闹,那是跌我面子,我好歹是个校长,学校几千双眼睛盯着我呢,我能怎么处理,我能一下把人家开除吗?再说了,错在咱们天赐,这次本来是要着重处分他的,念在我的面子上,才给了他一个记过处分,不然,还要怎么办?”听完这话,赵一玫火气似乎消了点。
“那天赐现在不去学校怎么办?他现在就是觉得太丢人了,这个何遇到底和咱们天赐什么仇什么怨,刚开学就给咱天赐扣了个霸凌同学的大帽子,如今又打伤他,咱们天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自己的儿子我会不了解吗?他小的时候走在路上踩到只蚂蚁都会内疚的哭一天,现在你和我说他霸凌同学我是完全不会相信的。”赵一玫又气又替儿子感到委屈,说着不禁流下泪来。
在她眼中齐天赐是多么乖巧的一个孩子,她从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和霸凌同学、违反校纪这样的事联系在一起。
看到赵一玫抹着眼泪,齐礼臣也心软了。柔声说道:“这个事我当初想着私下叫两个孩子相互道个歉就过去了,没想到何遇的班主任陈思思在我办公室据理力争,说什么都不愿意让何遇道歉。”
齐礼臣说到这语气里都是不满。他没想到一个刚刚走上教师岗位的新教师居然这么不上道,让他实在有点生气。
“那还了得,那个何遇有陈老师护着,不更加无法无天了?那我们天赐以后在学校是不是得绕着那个何遇走呀?”赵一玫边说着边观察着齐礼臣的表情,他看到齐礼臣的表情也不太好,觉得自己的添油加醋颇有成效。
齐礼臣听完赵一玫的一番话,心里有了主意。他不允许有人挑战自己的权威,无论是过去还是将来,无论是学生还是老师。
齐礼臣在青禾当校长已经第五个年头了,上一届的吴校长是他的恩师,当时青禾一中在吴校长的带领下无论在教学质量还是学校管理上都达到了非常高的水平。吴校长在退休前,曾经专门找齐礼臣谈过话,他语重心长的嘱咐齐礼臣一定要带领青禾更上一层楼。
可是,在齐礼臣上任不久,他才发现,自己虽然有校长的名头,但是却没有校长的权力,吴校长的外甥邹凯才是青禾的一把手,在他开展工作的过程中处处被邹凯掣肘。
可是齐礼臣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短短一年时间,他就快速的选举、组建了新的领导班子,彻底将邹凯架空。他也一改以前吴校长尊重学生天性、自由活泼的办学理念,将学校管理重点放在了教学质量的提升上,在学生的管理上也变得愈加严苛,他认为一个好的学校的首要评判标准就是学生成绩。
在他的努力下,青禾在去年的高考录取率上又打破了记录,齐礼臣还在年终的教育表彰大会上分享了自己的管理经验。一时间,青禾的办学理念成为了各个学校效仿的范本。
齐礼臣在事业上做的风生水起,没想到家里却是一团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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