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是叶漓将那喝的醉醺醺的人背回去的。不说话的沈忆极乖,安安静静的趴在叶漓背上,手也软绵绵的缠着叶漓的脖子,只是温热的呼吸总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在叶漓的脖颈上,好痒。
叶漓即无奈又想笑,平日里稳重的沈忆醉酒后怎会是这副样子?她应也是晓得自己酒量不佳的,又为何逞强陪自己呢?
为什么呢…答案显而易见,沈忆信任自己,所以才会无所顾忌。
她信任自己的…
沈忆又困又晕,意识涣散之际听到叶漓轻声说道。
“我不愿怀疑你,猜忌你。你也信我一次,莫欺我…”
醉意因这话淡了几分,沈忆心口难受的紧,她无法想象叶漓日后对自己冷眼相待的模样,她只能借着醉意紧紧的缠着那人的脖子,糯糯叽叽的哼了几声。
叶漓低头浅笑。
*
长茗见叶漓两手空空来颇有些意外,但也知这一时半会强求不来,她煮了茶与叶漓坐在了茅舍外。溪流潺潺,叶漓浮躁的心静了几分。
“小友好像从未问过我与月影之事。”
叶漓回过神,没料到长茗会主动提起那段往事。
她今日来本是想让长茗明日卯时去青竹峰侯着,叶漓非那等爱逞强之辈。若论拖住月影,她倒是有七成的把握,但若论生擒,叶漓自知没那本事。
这会儿她正酝酿着如何开口,长茗却提起了有关她与月影的渊源。
叶漓摇了摇头,怪呆的,傻乎乎的模样看的长茗一笑。
“不好奇吗?怎的没问江止?”
“这是前辈的事,擅自过问不妥。”
叶漓虽说没去调查过,可心里确实痒。只因长茗与月影皆是女子,且每当长茗提起月影,总充斥着一抹…暧昧气息…
叶漓不敢多想,怕引的长茗反感。
“你师父那样的老狐狸,怎么会教出你这样的弟子?”
这是叶漓第二次从旁人口中听得自己的师父是老狐狸,她自是不信,甚至觉得荒谬。
“前段时间听我师…听长生说,你去过药山了。”
长茗险些将“师兄”二字说出,有些往事或许只有她还在执念,可这是她应受的果。
“确有此事。”
“取夜九笙呢?莫不是为了那小丫头?”
长茗打趣着。
前段时间长生为了他那个小徒弟没少往自己这里跑,细算起来这是他们二人这些年来为数不多的相见次数。长茗当然从长生口中听过沈忆这号人,据说她是药山近些年来最出色的弟子。
只可惜那丫头未来十有**是要和皇室沾上关系的,否则长茗倒真有兴趣将那孩子抢过来栽培一番。
叶漓没有否认长茗所说的话,夜九笙是要给沈忆的,只是自己也有私心罢了。
长茗笑意不减,举着茶盏似是在回忆往事,叶漓便没有开口打断她的思绪。
“今日来寻我呢?是为何?”
“想约前辈明日卯时去青竹峰,亲自将月影带上山。”
闻言长茗放下了茶盏,许是在思索,久久未给出回应。
亲自去接她吗…她可会怨恨自己?
她该恨自己的,也不差这一桩事了。
“依你所言便是。”
听到答复后叶漓松了口气,这是最后一件事了,事成之后便能拿到夜九笙了。
自己能偿还许给沈忆的诺言了。
同样的,自己也能亲手掐了夜瑶的念想。
断相思…
*
叶漓刚离开玄幺山不久江止又上了山。
想来这老东西应该也知道了自己与叶漓的交易,此番上山是作何?警告自己吗?长茗唇边挂着冷笑,盯得江止发怵。
“桃花酿。”
江止开口,将两坛酒摆在了桌上。
他洋装看不出长茗不悦的神色,自顾自的打开了酒塞。
“你当真舍得用夜九笙为引?”
长茗蹙眉,没碰桌上的酒。
江止看出了对方的戒备,他无奈的笑了笑。
“我不是来劝你的,只是许久未见想与你叙叙旧。”
姑且听听这老狐狸究竟要说些什么。
“你这法子倒是好,我们老一辈去请,那人估计会躲一辈子。小一辈的没怎么出来露过脸,她许能赏个脸干一单。只是你当真如此信我那小徒弟?”
“比起你,我当然信她。”
长茗声线冷清,惹得江止轻笑一声。
“最开始我本想拦着她的,那丫头心思过于单纯了,谁人待她好她便能记一辈子,谁人欺她她也能记一辈子。”
“这些年她执念太深,我曾试着引她走出来,但显然失败了。”
长茗腹诽那小丫头竟也有执念?
“她是我师妹的孩子,唯一的孩子。”
长茗眼中终于掀起一抹波澜,她瞳孔微颤,握着杯盏的手也紧了几分,“阿蓁的孩子?”
“她和小师妹很像的,不是吗?我以为你已经猜到了,她应当已经问过你断相思的事了吧?”
“嗯,但我当时没想那么远。”
长茗垂眸,叶蓁的孩子,是有些像她的。
“她未来要走的路我不会过多干涉,只要她不悔,我便不拦着,像这次一样。”
桃花酿的醇香蔓延着,江止思绪不知又去了何处,“我不知这样做到底对不对,我只知当年我没有拦着阿蓁,会后悔。”
“我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她唯一的血脉再次淌入浑水中。”
当年的场景似乎又一次再现,长茗煮着茶,月影背对着长茗刻着一只簪子,长生吹着萧,叶蓁手握一卷书靠在门边望向远方,而江止则是注视着她的背影,
那样美好的时光终是被过去埋葬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
*
百花阁。
狐狸面具被离音握在手中,那张妩媚的脸任谁见了都忍不住多看上几眼,只有眼前擦拭着长剑的女人一言不发,亦未抬头。
“飞鸟堂来信,你明日的单子许是和六邪有些渊源。”
擦拭着长剑的女人生了一副好皮囊,一尘不染的气质料谁见了都不会往百花阁上想。闻言她的手一顿,眉头也微微蹙起。
“为何要接下。”
“她给了应明珠。”
应明珠,比起货币,更像是一种信物。它的势力可追溯到苏城一代的许家…
富甲一方的许家…难怪离音会接下。
月影沉默片刻,算是妥协。她将擦拭好的长剑插入剑鞘,“她是你想见的人?”
“她不是,她身后的一定是。只是此行估计会有些麻烦,我摸不准她的来头,你多加小心就是。”
月影轻应了一声,随后便拿起放在一旁的面具准备离开。
“六邪的人,你当真愿意下手吗?若不愿,我替你便是。”
在月影即将离开房中之际,离音终于开口发问了。
“无妨。”
已经过去很久了,执念早已放下了。
该放下了…
六邪。
偏殿中的灯仍亮着,桌上摆放着一张图纸,上面描绘着袖箭的组装图。
叶漓方才沐浴过,发尾还滴落着小水滴,她无暇顾及这些,此刻正认真的摆弄着桌上的小零件,凭着记忆总算重组出了北漠常用的飘影。
飘影要比寻常袖箭灵活的多,常能以出其不意致胜,这是阿爹曾教自己使用的…
叶漓将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好后才爬上了床,安神香袅袅升起,可她翻来覆去就是无法入睡。
断相思…
来到泽安的这几年叶漓开始刻意回避北漠传来的消息,北漠在她手中成了什么模样叶漓不知晓,北漠的皇嗣还有谁活着叶漓也不知晓。
叶漓只知道她该死,她身后的人也都该死。
许是安神香终于起了些作用,叶漓昏昏沉沉的进入了梦境。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
夜深人静,几缕月光洒入山间,长茗靠在树旁摩挲着手中的白玉簪,风声入耳,她抬头望向那一轮残月。
时间差不多了。
叶漓身着一袭白色劲装,衣襟绣着金色的云锦图腾,她握着漓青的手出了一层薄汗。
南飞的鸦雀打破了沉寂,一枚飞针划破空气。叶漓抬手,飘影一连射出五枚银针,铁器碰撞声传来,长剑已然向着自己刺来。叶漓瞥见一顶金色面具,下一瞬就被迫与那人交手。
好快的剑法…
不远处的长茗手一顿,那孩子真的能抵住吗…自己终归是药山出来的,武功自是比不上江止,就是对战长生也吃力的紧,更何况是阿月。
这些年里阿月入了百花阁,日日混于杀戮中,而那孩子估计连血都少见。江止为何不出现,莫非留有底牌?
长茗不得不为叶漓担心,她将玉簪收起,默默向前走去。
几个回合下来,叶漓不知身上留了多少道血痕,月影凉薄的眼借着月光打量着她手中的剑,不咸不淡的扔下了一句话。
“漓青,你没资格用。”
叶漓蹙眉,血腥味蔓延着,并不好闻,反倒让自己昏昏沉沉的。她咬了咬舌尖,试图让自己清醒些,好熟悉的武功,自己定是见过的…在何处呢…
阿娘…阿娘…
“阿娘教我武功,这样哪怕阿爹不在我也能保护阿娘了!”
“阿娘为什么总要看向远方?”
“阿爹又不回来了吗…可今日是阿瑾的生辰…”
“阿娘…什么是六邪…”
女人将自己抱在怀中望着那一树的海棠花,叶漓伸手摘下一朵粉红的花出神。
“六邪…六邪是一处有好多好多花的地方,木槿花,海棠花,山茶花…等你阿爹卸了官职,阿娘就带你回六邪,带你去见你的叔父们…”
叶漓缠着叶蓁的脖子奶声奶气的撒娇:“那我要阿爹快些回来,阿瑾要和阿爹阿娘一想去六邪…”
疯了疯了,写到五十四章,愈发喜欢女配
你们应该也猜出女配是谁啦
当时写大纲,最初敲下来的就是女配离音的,她的故事真的很多
嘤嘤嘤我到底在干什么,我本人真的是更喜欢沈崽崽的可恶
因为太喜欢沈崽崽,所以不希望任何人得到她
可恶一定是这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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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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