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天瑜刚把绷带解开,范正合就进入了内室,自己找了位置坐了下来。魏天瑜悄悄交代了长安两句,长安就退下了。
魏天瑜往后一靠,问道:“舅舅匆匆而来,可是有事?”
范正合心中一股怒火,看到浑身伤疤的魏天瑜却不知道该怎么发出来:“昨夜你宿在何处!我分明与你说过不许招惹她!”
原来是为此事而来,魏天瑜叹了口气,说:“舅舅,我也明确地告诉过您,阿玥注定是我的。她的生命我来保护,她的喜乐我来守候,她有自己想做的事背后有我支持。如今她不想嫁我,我也不逼着她嫁;若有一天她要嫁人,那个人只能是我!”
范正合生气地站了起来:“所以你现在就肆无忌惮地破坏她的名声,无论她是男是女你都要昭告天下她是你的人!我以为你已经放弃了,没想到你竟如此固执!”
魏天瑜摇了摇头说:“我本以为她是个无心的人,也想过要放过她。可是这段时间以来,我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放下她,有时候会想着,若是她嫁给了其他男人,我一定会杀了她的丈夫把她抢过来困在府里。舅舅,普天之下,除了我还有谁配得上她!如今她有心结,我也不忍看她伤心。舅舅就不要再阻拦我们了。”
“你这是趁虚而入!”
“舅舅护着阿玥,我替她感激。但是我与她之间的事,还请舅舅不要横插一脚!”
谈话不欢而散,范正合拂袖而去,出门的时候正好撞见长安引宁玥而来,他本欲叮嘱两句,却见宁玥有些躲闪,只能叹气而去。
宁玥进入到内室,只见魏天瑜赤身**地躺在床上,不由得低下了头。
魏天瑜朝她招了招手,说:“阿玥快来。我今日伤口疼得厉害,长安手劲太重,你来帮我上药。”宁玥犹豫了一下,想到他身上的伤和自己有关,就听话地开始上药,也算是弥补自己带来的伤害了。
魏天瑜身体背面的伤比前面的严重得多,有多处刀伤,皮肉都翻了起来,覆盖了以前得旧伤疤。给肩头的箭伤涂药的时候,宁玥终于忍不住泪水,那支箭本来会插在她的心脏之上,是魏天瑜替她挡了下来,后来一定影响了魏天瑜的动作,本来他不会伤得那么重得。宁玥小声地抽泣起来,滚烫的泪水落在魏天瑜的背上,魏天瑜回头看着她,思忖着该如何劝解她。
涂好了药,缠好了纱布,魏天瑜又躺了下来,又让宁玥坐在脚踏上,和他视线齐平。
“阿玥,看到我身上的伤痕了吗?”
宁玥点了点头。那么多那么粗的伤痕很难让人看不见。
魏天瑜接着说:“我从军十多年,负伤无数,流过更多的血,也受过更重的伤,这次负伤无论在以前还是在将来,都不是最重的一次。或许有一天我就永远地躺在曾经战斗过地土地上了。这是我从军之时就已经有的觉悟。”
宁玥看着他的眼睛,不是很明白他想表达什么意思。
“因为我知道,我的背后是我的子民,是我的家人,是他们的稳定和安宁。我不能后退一步,我只能向前搏杀,我不愿他们的笑容被血和泪覆盖,只能用我的身体为他们筑起铜墙铁壁。这分觉悟,不仅是我,我身边所有的亲卫,乃至我麾下的所有将士,心中都有此信念。倒在沙场之上是他们的荣耀,守卫家乡和亲人是他们的夙愿,他们不会因此而感到悔恨。”
宁玥终于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
“你先别哭,你听我说。我军此次出征以来,已折损近三万将士,这些将士都隶属于我的麾下,他们都因我的帅令或者是我麾下将军们的将令而死。我曾一笔一划写下他们的名字并上报朝廷为他们表功或争取抚恤,每次写下他们的名字的时候我都十分沉重。”
宁玥眼中含着泪水,却强忍着不落下来。她想知道魏天瑜是怎么面对这种情况的。
“我也曾为这种事感到懊悔和自责。但我更清楚,造成他们战死的根源不在于我的命令,而是我们的敌人,是敌人造成了如今的局面,我不能承担起他们本应该承担的罪责。我要做的是,尽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早日消灭所有的敌人,这才无愧于那些兄弟们的在天之灵。阿玥,你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宁玥点了点头,看来是听进心里去了。
魏天瑜伸手为她擦去泪水,这泪水也越擦越多。“我知道你与阿壮他们情谊深厚,他们忽然离去你心里不好受。但你没必要担起这些罪责,他们的在天之灵也不愿看到你这么折磨自己。想哭就哭把,哭过之后就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宁玥再也忍不住,把脸埋在魏天瑜的手掌中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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