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为了领导，为了您，我也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于向连连忙改口，脸上是一抹掠不去的尴尬。
回过头来，看到成澄星在一旁望向他时，戏谑的眼神，仿佛嘲讽他是一个官迷，于向连更是惭愧，不住地搓手，显得十分局促。
成澄星抬脚径直走出了卫生间，与这二人擦肩而过。
会议的下半程，是文书记对缉毒大队行动纲领发表具体意见。
成澄星在会议室里落座，小幅度来回转动皮质座椅，发出细微的吱呀声，这声响在容纳了三十多个人的会议室中并不突出，落在文予宁耳中，却显得格外刺耳。
成澄星心情烦躁时，就会这样在椅子上转来转去。
文予宁翻动文件的手指停了下来，钢笔在纸页上洇开一小片墨迹，落在于向连的名字上。
“本次行动将动用特警、无人机侦查组及边境联防部队。”
于向连站在放映机后面，手中的激光笔在投影幕布上划出红色轨迹，光点停在偌大的境外三角洲一处窝藏地点。
成澄星对那里很熟悉，当年就是在这个仓库里，子弹透过防弹衣，射中了肩膀，于向连惊恐地望向他的眼神还历历在目。
四年前，于向连仅仅是一个普通缉毒小组组长，成澄星则凭借着过人的胆识和智慧，在毒贩集团内部卧底多年。2016年，他抹黑身份，“刑满释放”，逃亡至三角洲，帮助沙蜂洗钱，当他取得信任后，得知沙蜂即将在缅甸与内陆洲际进行一场涉及上百吨海/洛/因的交易时，将一则至关重要的信息，通过摩斯密码秘密传回祖国，一旦我国警方能够顺利截获，不仅能打掉这个庞大的贩毒集团延伸至内陆的信心，还能给沙蜂以沉重打击。
对接人是他的师父袁振川，袁振川根据交易地址来自栾城，将它秘密交给了禁毒大队第三缉毒小组组长于向连，作为此次行动的突破点。
于向连接到这个任务后，内心既激动又紧张。激动的是，这是一个立下大功、证明自己的绝佳机会；紧张的是，他深知这个任务的重要性，一旦出现差错，不仅会让成澄星等24名抛家舍业多年的卧底所有努力付诸东流，还可能危及他们的生命安全。
于是在行动前的准备阶段，于向连日夜研究，反复核对行动的每一个细节，与团队成员进行无数次的模拟演练。然而，就在禁毒剿匪行动展开的第三天，意外发生了。
于向连为突破沙蜂集团线，离间雇佣军信心，在无线电通讯中暴露了我方情报网。
“你们的人早都被我们摸清了，赶快投降！”
这句本意是用来做心理战的威胁，却成为沙蜂集团启动内部肃清的信号，沙蜂为人奸诈狡猾，当即丢盔卸甲，扔下了巨吨毒品，撤离了我国边境。
然而，沙蜂通过监听设备定位到了多个可疑卧底，其中18人因无法自证身份而被滥杀。审讯中，他采用“毒液注射”的酷刑——这种由金银蛇毒素提纯的药剂，会在72小时内造成神经性麻痹，也是用这种残酷刑罚，使得受刑的卧底吐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沙蜂的指尖在枪管上敲出魔鬼似的悼亡节拍，成澄星跪在血泊里，身上被注射的毒液，使得他瞳孔骤然紧缩，口吐白沫，心脏麻痹，在地上滚作一团，不停地抽搐。
“老大！跟你混了这么多年，你竟然不信我！”
成澄星剧烈咳嗽起来，将血沫喷在沙蜂的皮鞋尖上，手中的枪栓拉动的瞬间，实时定位器被他故意压在地上，碾成粉末。
沙蜂灰棕色的眸光闪动，在成澄星举枪自尽的同时，命令手下翁明，一脚踢飞了他手中的枪。
“你小子有心脏病，半死不活的人，我是条子，我也不要你！”
成澄星瞪大了眼睛，头一次因为这打从娘胎就带有的病，竟在这危机之中过了关。
半个月后，成澄星还因为毒液而在仓库里垂死挣扎，袁振川率领救援部队，趁着沙尘暴突袭的夜晚，破窗而入。
冲锋枪扫过之后，遍地尸体，老刑警袁振川踹开沙蜂的一众雇佣军，看见成澄星正用牙齿撕开绑缚的绳索，鲜血顺着齿缝喷涌而出。
“师父！”成澄星没有想到，在他们屡次求援而不得时，师父会亲身相救。
“快走！”
袁振川利用能见度骤降的天气条件，指挥队员分三路包抄，第一组武装部队正面强攻，吸引火力；第二组缉毒干警从通风管道潜入，拯救伤员，第三组栾城禁毒大队总指挥于向连在制高点架设狙击点，指挥直升机迫降，进行后援。
袁振川还使用了特殊的信息喷雾弹，有效干扰了沙蜂集团豢养的“马蜂群”雇佣军。指导干警将防毒面具改装成过滤报警信息装置，确保救援行动不被蜂群发现。
在成功救出成澄星等6人后，袁振川故意留下假线索，引导沙蜂集团调集主力追击假目标，为撤离争取时间。
就在他们坐着戈壁滩越野车快速撤离，等待直升机空中接应时……直升机没有来。
“跳车！”袁振川的吼声被爆炸声撕裂成一片又一片。
“你跳车！”成澄星反过来劝袁振川，却被袁振川一把推到了布满弹痕的轮胎之下。
“师父，别丢下我，”成澄星哭着在浓烟中不停追车，“师父，求你让我去死……！”
“你还年轻！我都快60了！我死不足惜！”袁振川将染血的枪都扔到地上，让成澄星留着防身，火光中师父那张脸投下金色的影子，随着通天彻地的爆炸声，跌落到三角洲百慕川的悬崖之下，火光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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