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环顾这一大片紫芝花海,雄花是醒目的红色,热烈瑰丽,雌花是淡雅的天蓝,柔美烂漫,清风吹拂,紫芝摇曳,花涛香海,美不胜收。
芝宇目不转睛望着这一切,紫芝花,鲜艳的红色,淡雅的天蓝色,百花吐蕊,争奇斗艳,每朵花都有着层层叠叠的花瓣,如芍药一般美丽。
他摘下一朵雄花捏在手里,艳丽的牡丹红色花瓣,鹅黄与藤黄的花蕊,花型饱满,花蕊繁多且充满生气,花柱傲立,花香馥郁,令人沉醉,他对它熟悉又陌生,不禁细细观察起来。
手碰了碰花瓣,娇嫩欲滴,吃下这样的花瓣,能解渴吗?他吃了一口花瓣,花瓣里有水分,但不到能解渴的地步,要渴成什么样,才会觉得那一点点少得可怜的水分是沙漠中的甘泉?
手指碰触到花粉,他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甜味,好奇尝了尝,确实是甜味的,吃这样的花粉,能解饿吗?在他看来顶多只能当做无聊时的消遣。
侍芝看着他发愣的样子笑出声来:“芝宇君,你自己就是一朵雄花,却在吃另一朵雄花,好奇怪啊。”
芝宇顿时不好意思,脸微微发红。
“我听说花粉可以酿成蜂蜜,但紫芝花很小,花粉也少,每年只能产一点点蜂蜜,都归仙尊所有,我听说蜂蜜很甜很甜,但,什么是甜?”侍芝很困惑。
她是仙草,只需要阳光雨露和仙水就能存活,也会好奇人类的食物,但仙尊朴素,觉得过于美味的食物会让人心生留恋和贪念,影响修行,于是给每个人包括他自己提供的都是粗茶淡饭,只有在重要的节日才会准备丰盛的食物,偶尔有水果糕点糖果之类,也只给仙子仙童——紫芝草的芝宇和侍芝?他们只是仙草,给他们那些,不如给他们更多的仙水。
“甜就是……”芝宇一时不知道要怎样解释,于是他把紫芝雄花交给她,告诉她,“紫芝雄花的花粉,就有一股淡淡的甜味,你尝了就知道了。”
于是侍芝接过,用舌头尝了尝花蕊上的花粉,顿时了然:“原来这就是甜啊!”
芝宇也很欣慰她能明白。
但这个行为顿时引来了仙尊的不满,他对他们一顿训斥,不允许他们再犯这样的错误。
他很快用术法,将那一片美丽迷人的紫芝花海变成原来的样子,没有美丽的花朵,也没有馥郁的芳香,更不会有香甜的花粉。那美景如昙花一现,很快凋零。
“美丽的外表会迷惑人心,影响修行和心性,”仙尊告诫他们,“紫芝草只需要一直这样就好。”
“是。”他们跪在地上,不敢有半句怨言。
“紫芝草之前大病,仓库里囤的灯芯已经空了一大半,若不再及时制作灯芯,诸神怪罪,谁都担当不起,还不快去为制作灯芯做准备?”仙尊忧愁不已。
于是他们立刻和众仙子仙童一起劳作。
仙尊颇为烦恼,他十分看重芝宇,盼他得道飞升,眼下,他却有情劫在前——要成为了不起的仙人,都要经历这一关,终于也要到他了吗?
芝宇一直长在芝圃,受他亲自教诲,他自然希望弟子能成功通过情劫,超脱劳什子的爱不爱,不为情情爱爱困扰,好好修炼,成为了不起的仙人。
紫芝花,仙尊摸着胡子若有所思,芝圃里的紫芝花,雄花和雌花看上去并没什么区别,都是那样不起眼,没有香味,神女让生病的紫芝草复原,还开出了区别明显的雄花和雌花——仙尊觉得这不是一个好预兆。
整个芝圃,只有芝宇一朵幻化成形的雄花,也只有侍芝一朵幻化成形的雌花,两人朝夕相处,日久生情,也不是不可能。仙尊忧愁不已。
第二日,仙尊便立刻打发芝宇去神界友人处,让他去那里学习一段时日。
一段时日变得很长,芝宇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学习完,仙尊觉得这样不是办法,总不能一直让芝宇在外面,这样还不如把侍芝送走呢,去瑶池照顾花草也好,去藏经阁整理书库也好,随便找份工作给她就是。
可鲛人族的贵客凝光又很中意侍芝,时常让她侍奉左右,若是打发走了,她必然要问。而且,侍芝制作灯芯的手艺无人能敌,又勤快又优秀,眼下若真打发她走,找不出更好的人来了。
苦恼的仙尊寝食难安了几日后,决定求助神女——此事既然由她起,就由她来想法子。
于是仙尊点灯,将他的求助传达给神女。
神女不久后便带着侍女来了,见到紫芝花海又变成原样,只叹可惜,并不过问。
“仙尊的意思是,芝宇君会有情劫,仙尊担忧他无法平安渡过?”神女问,“情劫是成仙大关,既然是劫,宜疏不宜堵,让他自如去渡就好,仙尊找我是为何故呢?”
“神女啊,”仙尊恳求道,“芝宇是老朽最看重的弟子,情劫是大关,可也不是眼下非历不可。芝宇正好是风华正茂,气血方刚的年纪,性子又烈又冲动,老夫只怕他为了情字不顾一切,做出错事,功亏一篑!等他再年长些,心性更稳重些,知晓这天规的厉害,再多的爱也会克制,到时再历劫,胜算更大。”
“芝圃里只有一朵能幻化成形的雄花,也只有一朵能幻化成形的雌花,他们常年相伴,感情深厚。雌花年幼,又生得性子柔软,对芝宇依赖极深,很容易就被甜言蜜语、山盟海誓迷住,傻乎乎地陷进去。就算他们要历情劫,也不该在太年轻时。等他们的心性都再成熟些,再历情劫也不晚啊。”仙尊又道。
神女觉得仙尊说的有理,便答应了他:“我试一试吧。但仙人历劫之事,有更大的力量和连我也无法掌握的规律在运行着,我亦不能主导和掌控它。若一切还没开始,兴许还来得及,若是已经开始,我也不知能阻拦到哪一步。总之,我试一试。”
仙尊对她感激不尽。
神女在一片花海中,传召了侍芝。
隔着一公里的距离,侍芝受宠若惊,又惴惴不安。便是凝光这样的鲛人贵客,在神女面前也只能跪拜行礼,不可近距离接触,更不可抬头直视她的面容。
神女的贴身侍女说:“你抬起头来。”
侍芝抬起头来,却不敢睁开眼睛。
“确实是个好模样,”神女赞道,“我还未见过他们说的芝宇,既然能叫这个名字,还得仙尊赐一个‘君’字,自然也是个貌美出众的。”
“确实是一对璧人。”神女道。只可惜,生在这片不能有情的天地——情在这里是绝对不可触犯的天规,传说谁若是触犯这条戒律,会为整个芝圃带来灾难,仙尊最怕的就是这句话应验。
神女掐算了一下,果然算到芝宇有情劫,她又为侍芝掐算了一下,她年纪尚小,还不懂情是什么,但将来也会为情所困,因情……引来灾祸。
女子不该在太年幼的时候遇到爱,她连自己是什么都不明白,更别说什么情了。神女心想,他们生错了地方,若生在允许有情的国度,便是青梅竹马,天生一对,只可惜,在这片天,私定终身是死罪。
仙尊真是未雨绸缪,料事如神,想得久远。神女若有所思,万事掐灭在萌芽之中,甚至连萌芽都不要有,在种子时就掐灭,那是最好的。宜疏不宜堵,劫以后也许还会再来,至少那时他们的心性会更成熟,不会轻易做下错事。
“芝宇……待你怎样?”神女试探着问。
“芝宇君待我极好,他术法强,又深受仙尊器重,是我的主人,却没有主人的架子。”侍芝谈起他时,脸上有光,“侍芝本只是一颗仙草,灵力微弱,不能幻化成形,是仙尊为给芝宇挑选一名仆人,我才有机会幻化。仙尊说,让侍芝一切听从芝宇的安排,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不可有怨言。芝宇君从不对我喝来喝去,侍芝犯了错,他温和教导,侍芝习术法慢又爱贪玩,他也不责怪。”
“那你对他呢?”神女问。
“侍芝对芝宇,忠诚不二。”侍芝答,“侍芝是为了芝宇君而生的,以他的欢喜为欢喜,以他的忧愁为忧愁,以他的梦想为梦想。芝宇说,他有远大的志向,想多见见外面的世界,所以,不论多么想念他,不论他离开后多孤独,我都会在这里等他回来,每一天每一天为他祈福。”提起芝宇,她欢快地滔滔不绝。
“芝宇会陪仙尊外出,也会出远门四处护送灯芯,有一次,他去了险境,差点死去,我悲伤地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侍芝说着,流下眼泪,“我很怕他再次遇到危险,每一次他临行前,都会把自己的花给他,希望能庇佑他平安,可惜我没多少灵力,如果我的花能有神力庇佑他就好了。”
一直祥和的神女有几分动容。
“我可以教你。”神女开口,“我可以教你用自己的花做护身符,庇佑他在外面平安。”
“真的吗?”侍芝十分欢喜。
“你,睁开眼睛。”
“侍芝不敢,仙尊说,神女身份尊贵,不可目视。”
“仙尊谬赞,”神女道,“你闭着眼睛,我怎么教你?”
小花仙还是坚持:“连仙尊见您都需要隔着屏风,侍芝怎敢以下犯上?”
“好吧,”神女妥协,“晴鹤,摆上屏风。”又道,“你可以上前来,离我十米。”
贴身侍女晴鹤为侍芝摆上屏风和矮桌,神女拿出一些五色的细绳和丝线,让侍女拿过去,自己也拿来一些,教她做护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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