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动了夏日的暖意,晃动的月光照亮楼道,蝉鸣在黑暗之中催动神经,少年停止在楼道上,阴影中蠕动的东西形似恐惧,一寸一寸往身上蔓延。
这里是老城区了,楼道的灯时不时就坏,按几次也没有动静,发出的哒哒声徒增恐慌,墙壁脱落许多,上面苍白的印刷着红色的广告,少年难得也有了几分心烦意乱,从小到大他听过的恐怖小说,恐怖故事多的数不过来,当然他也不是没考虑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他身上的可能。
很少有人生来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尤其在这个时代里,把“灵”这些类似的东西当做科学的人,其实很少。
卓乞,别怕。
也没别人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继续用手机照着路往上走。
走到五楼路就断了,向六楼的楼梯少了一节,空荡荡的映照出楼下那一条上来的道路,向下的楼梯不断的旋转又旋转,看不清尽头。
他吞咽了一口唾沫,五楼的那种奇香就往鼻孔里不停的钻进来。
模糊的记忆里,五楼的住户是个老太太,见着她的时候,总有一种回到了上个世纪的感觉,这股香味伴随着她的房间,萦绕着这层楼,她的所有物上。
卓乞敲响了她的房门,企图寻找一个庇护所。
敲门声悄然回荡,没有人开门,却看见猫眼上似乎有什么咕嘟咕嘟转动,如肉如皮的浅色在上面转动,翻出了一只眼睛,发出老人的声音。
“小伙子,”那声音苍老,“你昨天去哪儿了?”
“是街角的那座咖啡店,在八门中学对面那家。”
“哦……”她又说:“但你拿了别的东西,你知道昨天那里发生了什么吗?”
嗯,只知道一点吧,他的思绪随着老人的询问飘然回到那天中午。
“灵”是生活中很常见的东西,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在你面前出现,一个转弯的功夫,又消失在眼前。
有人借助它修行,有人借助它调查,它就和电力一样,被发现,或者说被应用的时候就成了人们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那天,他在咖啡店里看见了一个奇妙的,不一样的“灵”。
那东西从黑暗里冒出头来,像是蠕虫的触手,蜷曲而摇晃。
它是看不清面容的,通体漆黑,可能有着人的形态,但是明显长缺,六根不成样的手指,长着长长的半边耳朵,斜着身子手上好像拿着什么,看起来还是很绅士的。
但那一天,咖啡店的时间似乎按下了停止键,一切都沉寂了下来,只有鲜血四溅,任何出声的,动作的生命都被永远定格在了橱窗里。
而当卓乞意识到这一点,并向前走去的时候,肉被划开的一幕深深烙近了脑海,但并没有刺痛他的双目。
整个咖啡店的内部,温暖的光,鲜艳的花,活生生的人,都定格成了老式照片黄白黑交杂的颜色,血液是深黄的,割裂的细线就像照片框上碎裂的纹路。
门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张信封,正正好好,一阵风来,就送到他的手上。
在这之前,他从来没听说过“灵”会攻击人类。
或者说,其实人类在这个东西上的研究还是太匮乏,修仙,占卜……对它的解释都不深。
睡前他的抽屉里还摆着信封里的东西:一张宽大的卡牌,一只怀表,一封泛黄的信件,上面什么也没有——这是他在梦里也不会说出来的。
但那时候开始他意识到警官可能会找上门来,但他能做的仅仅只是提供那个“灵”的外貌,告诉他们那些人的身体是如何被切割开的。
卓乞兀自说着,那只眼睛只是安静的合上又抬起。
他平静下来,与这只眼睛对视。
“有什么不对吗?”
卓乞问。
眼睛说:
“不,没什么。”
他微笑一下,又在四周望,回忆被这里的场景打破,一瞬间的平静又在黑暗里缓慢被吞噬,他叹了口气。
“我好像在做梦,我在做梦吗?我发现你的性格以后我就觉得你一点也不恐怖,而且有人陪我好温馨?”
他回忆了一下那种感触,肯定的说:
“你真奇怪,我从来没梦到过你这样的眼睛,你看起来就像外面来的东西,你真可爱。”
卓乞夸人的技术很匮乏,但毫不吝啬他的赞美,他伸手戳了戳这颗眼球,意识到自己身处梦境的他无拘无束的可怕。
“……”
眼球肉眼可见的沉默,它咕嘟咕嘟转了一圈,很快又合上,消弭在了空气里。
这个梦境世界从远处一点点崩塌过来,卓乞顺势看了看天上。
高大的星穹,遥远的浮空岛和飞船屹立于此,天穹皲裂瓦解的一瞬间,好像这个时代也被颠覆了。
这就是这个时代。
卓乞合上眼睛,他知道自己要醒来了,因此在困倦中想:
明天早饭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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