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林正的搭档，不能亲自动手。但林正活着出了这个副本，下个副本她只会更惨，就像被家暴，不及时切断关系，她永远会活在恐惧里。如果她因为这种恐惧听从施暴者的命令，伸出援手的人就会有危险。
大家因为什么进来的自己有数，要是其中有个好说话的杀人犯能通过交换条件解决掉隐患再好不过，没有的话就要考虑别的。
无罪者杀人会变成有罪者吗？
游戏开始时手机显示的时间是下午两点，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八点。看守林正的人员顺序是队伍顺序，所以今晚是肯和蓝奇奇负责送餐。2队在高处，那两人看起来很正常。
以防万一，林末确认窗户外没人后才将想法说给方慕白听。
他们是朋友，还是大学同学。在一个不想继承家业，离家出走；一个身无分文，被房东赶出来的时候同吃同住同睡，稳定后关系更不差，只要脑子不抽，基本能同频。
林末相信他可以理解，但支不支持是另回事。
下午那拳直接将脸颊打肿，方慕白现在做不了大的表情，是真实感受过林正的厉害。
荒村里没有冰袋，只找到以前人留下的气球，往里面灌点溪水正好用来消肿，就是样子有些滑稽。他捂着脸，只有眼睛动得频繁，从震惊到就结，换个动作完全就是思考者。
就收拾出一张床，两人面对面坐着，林末直接伸腿蹬过去，“哑巴呢，说话。”
方慕白挠着五分裤下被蚊子叮的位置，愁眉苦脸道：“想着呢。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上来就整地狱级难度，我不得好好想想。我从小到大连鱼都没杀过，怎么杀人啊？”
“应该跟杀猪差不多，按住，朝着动脉捅两刀。勒死，饿死，溺死也行。林正这么疯，以后再遇见，他肯定会报今天的仇。之后遇见的可能都是老玩家，不帮忙还好，就怕背后捅刀。”
“也是，但杀人违法，游戏会不会收回我们的身份。复活卡，就我俩菜鸡，不得保着它。”
新手村遇到疯子，开始就遇到绊子。以后的任务更是难做，要脑力的能顶一顶，要体力的就难办了。他们和老玩家比身手，与boss比体力，那不是闹嘛。
还是要有底牌在手里。
方慕白想到别的，模仿林末用在碰他，“你问系统了没？”
林末皱眉说：“没，那喇叭一个响，全村的跟着响。等下密谋变明谋，其他人全得防着我们两个法外狂徒。”
有道理。方慕白点头，却觉得不能这么轻易放弃。
附近的喇叭就挂在他们家墙外的路灯上，家里又正好有梯子，方慕白拽着林末在下面扶着，自己单手爬上去。
他猜系统是人性化的，否则不会在那时候回答他们的问题。上学时候老师都会回答学生学习方面的问题，系统在游戏里充当裁判和任务发布者，应该也会回答玩家某些必要问题。
林末觉得有道理，但对方慕白拿干柴戳喇叭的行为表示无语。
这是觉得系统睡着了，要把它叫醒吗。
山里的蚊子没见过人，热情地往他们身上扑，好比狂热粉丝线下追心。林末还是个被蚊子偏爱的体质，在这多站一会儿，他能贫血。
他跺脚，“搞快，蚊子咬死我了。”
“马上。”方慕白凑近道，“系统，系统，在吗，能不能跟我说话悄悄，就咱三，能你就吱一声。”
【……吱】
没想到还真有人回应，但是在空间内出现过一次的女声。应该对把他们抓进来挺无语的，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
【你们要问什么？】
方慕白从梯子上下来，尝试用意念回复，发现不行后选择张嘴。
“我们要是在游戏里杀人了，还能是无罪者吗？”
听到有意思的问题，她的声音陡然提高，是前所未有的兴奋。
【当然可以。游戏世界没有法律，一切行为为生存服务。你们刷新了无罪者最快杀人记录，意识杀人也算，需要我帮忙提高杀人技巧吗，免除咨询费】
忽然，一道男声传来。
【不许介入游戏。建议勒死，没有血，负罪感低，后续处理简单。你们也可以直接触发隐藏剧情，提高副本难度，本来就没打算让你们活着】
“……”
现在的系统这么直白吗？
方慕白犹豫地看向林末，还是过去那道坎。别说他，林末也过不去。这可是杀人，真生气的时候他们也没想过要是的命。
林末挠着被叮的地方，痒得冲进去喷花露水，“提议挺好，下次再说。”
【啧】
【啧】
两道不满的声音瞬间消失。
林末瞧着满是的蚊子包，不满道：“连气球都找得到，为什么找不到蚊香。”
方慕白想了想：“可能他们也很需要？”
“help！help！！他噎住了，但我不敢把他松开。”
此时窒息的人已从红转紫，两眼上翻，没有挣扎的力气。
他们看见时不禁想：还不敢什么啊，人都要死了！
好半天他们才把堵在他嗓子眼里的食物取出来，重新将人绑回去。然而当他们意识到自己救了谁，他们恨不得抽自己。
噎死多好，省得动手。
是一块又硬又没味道的面包片，另一半还被重新放回包装袋。方慕白遗憾地说：“你的？”
“yes，我看这和我故乡的面包很像，想让他尝一尝，但他真的太着急了。”肯无奈地摊开手，他提醒过的，但林正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你们的晚餐是什么，一点都不想。别误会，我是觉得你们的饭很香，吃完身上也会带一点味道，但你们身上什么都没有。”
林末递过去剩下的压缩饼干，还是从包里找到的，“你要来点吗？”
“No！我现在在中国，不想吃没有香气的food。”
肯对起源于家乡的食物表示拒绝，并且非常想念奇奇做的饭。
一想到刚才的烤鱼他就感到神奇，居然可以有如此丰富又鲜美的味道。
“如果我有机会活着出去，我还会回来的。”
林末失笑：“你不怕再进来吗？”
肯坚定地说：“这里就像有bug的监狱，被错误抓进来也可以出去，这说明它的系统记住了你，下次就不会抓你进去。说实话，我觉得它有点笨。”
“你怎么知道可以出去，你不会也是？”
“哦，是朋友。”
肯双眼发亮，抓住两人的手摇晃。但这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至少他们很担心。
林末看眼昏迷的男人，严肃道：“小心说话，坦白身份是很危险的事。”
心思单纯地外国友人食指与大拇指并拢，从嘴巴划过，郑重点头表示他明白。
然而方慕白发现昏迷大人颤抖的睫毛，预感大事不妙。
他轻撞林末的胳膊，让他看过去。果然，林末发现他脚的位置不对，挪动了几厘米。
出去后，肯紧张地问：“我们暴露了？”
“嗯。”方慕白和林末异口同声。
看来不得不行动了。
他们把想法说给对方听，知道这样颠覆三观，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肯的表情也越来越严肃，却没有反对。
“我理解你们。我认为这是正当防卫，而且他杀人未遂，需要受到惩罚。但是我他走得太痛苦，这显得我很残忍。”
方慕白诧异道：“这么干脆。”
肯无奈苦笑，“我的家人在等我，我要回家。下次再遇见，希望我们可以互帮互助。”
作为身在异乡的游客，这是他最朴实的愿望，救救他，在这个无助的游戏里。
林末和方慕白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答应一定会帮他，如果他们还能遇见。其实，他们都不确信他们能活到那个时候。
回到家的方慕白低低骂了声：“艹，老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该死的神经病，出去就告他。”
林末沉默点燃从肯那里要到的蚊香，平静地问：“你说我们是以身体进入游戏还是灵魂？”
“有休息时间的话，进入下个副本前安个监控。你那地方小，搬来我这，一比一还原你的卧室。”
“二比一还差不多，寸土寸金的地方，当初买的就小。”
两人躺在床上，一人一头，跟在出租屋里一样睡。不一样的是那出租屋没这地方破，要窗帘有窗户，要被子有凉席，要碗有锅，除了大门，哪都锁不上。
顶着月光听嗡嗡声，林末和方慕白烦躁地转身抱住头，自此戒掉熬夜的坏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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