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回京复命遭诬害10

少年轻车熟路地打开一旁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一木盒,将其递于魏朗敬的手中。

“废了些力气才得到这药……我也不知其是否有效。”他故意压低的声音在这黑暗中掀起波动,似是平静的湖面因微风的拂动泛起涟漪,“只是这城中能用的药材皆用过了,只剩这从他国进贡而来的珍贵药材并未试过……我虽是未见过此药,但听闻其能治伤寒热病,世子从小居于京城想必是知道的,或许也曾受过皇上赏赐。”

“多谢久安,久安这般尽心尽力地帮助我,我已是无以为报,这药有用无用又有何关系。”魏朗敬道。

宋垣陷在黑暗中的眼睛微微一闭:“我虽与珍儿相识不久,可知她是一苦命之人,也不愿见她本是能觅得良人却因病痛只能抱憾终身。”

魏朗敬将木盒紧抱在怀中,即便在昏暗中也能看见他眼里泛着微光。

“珍儿恐怕是熬不过多少时日了……”魏朗敬轻声道。

珍儿自一年前一病不起,宋垣与魏朗敬四处求医也未能治得珍儿的病,所以宋垣对此早有料想,但如今亲耳听见这话,还是让他心中为之一颤。

“世子先将这药拿给珍儿试试,何必说这丧气话。”宋垣道。

魏朗敬闻言沉默片刻,又开口道:“珍儿如今很是痛苦,夜里总疼得睡不着。每日吃许多药,可却看不到一丝好转……”

“可总得试试!”宋垣忍不住放大了声量。

“我们可以试试这药,但如若此药无用,就不再四处寻找别的药了……这不过是折磨珍儿,也折磨我们……”魏朗敬吞吞吐吐,十分艰难地说道。

宋垣因此静了下来,不可置信地看向魏朗敬,问道:“你不想救珍儿了?”

“不是不想救,是我见不得她如此痛苦。”魏朗敬哽咽道。

他于三年前在集贤楼初次见到身着一袭粉白长衫抚琴弄弦的珍儿。

杏面桃腮,朱唇皓齿。

她的一颦一笑映在灯火之下,被衬得极为柔媚。

可最让魏朗敬记忆犹新的却是她那双极为澄澈的眸子,越过一众宾客,落在窗外的夜幕。

那时他便知,她与这楼中的其他人皆不同。

所以魏朗敬如何愿意看见她在终于能达成心愿之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夺去所有。可珍儿日胜一日的虚弱与每日被病痛折磨而发出的呻吟,又让他实在不忍心让这人再痛下去。

无用了,再如何坚持也无用了……

“你不是说,唐兴德能帮你?”宋垣也懂得魏朗敬的意思,可还是不甘道。

这话一出,又是让魏朗敬一愣。

“他骗了我,他从来没想过要帮我。”魏朗敬微垂下眼帘,沮丧地说,“半年了,他丝毫未帮过我……”

宋垣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近日我去见见珍儿,过几日我会离开京师,就怕是来不及……”

魏朗敬轻声道:“去看看吧,珍儿也说想见你了。”

魏朗敬端着醒酒汤上楼,将刚从宋垣那拿到的木盒置于案上,又在案边坐下。

他仰头将醒酒汤喝完,再把碗放下时,碗底接触到桌面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他似是心中烦闷,放下碗时并未控制手中力道。

清脆的声响引着店内其他酒客纷纷朝他看来。

魏朗敬在众人的视线中挺直腰背坐了许久,这才又一次起身,拿着那木盒快步往楼下行去。

酒楼内还留有不少宾客,宋垣在众人之中转眼看见要离去的魏朗敬,遂迎了上去。

“世子就要走了?怎不多留一会儿?”宋垣问道。

魏朗敬握紧手中的小盒子,面上的笑含着醉意:“今日不早了,我本是独自一人前来,也怕回去时找不着路。”

“那世子可慢些离开,得了空再来。”宋垣道,“上次都尉来小人这处喝酒也未能尽兴,不如下次你将都尉一同唤上,小人也好还他一个人情。”

魏朗敬闻言想起今日魏朗年对自己说的话,遗憾地说道:“朗年以后再来恐怕是难了。”

“魏都尉是刚回京就要离开了?”宋垣疑惑道。

魏朗敬苦笑,随即开口问道:“久安不知此事?”

“我能上哪处去知道这事?”宋垣面不改色道。

魏朗敬深深看了宋垣一眼,点头道:“久安所言极是,是我问话不过脑子……”

“世子哪的话,的确有不少人都以为小人待在这酒楼便能知这天下事了,只是有些事或轻或重都是不那么容易知晓的。”宋垣道。

魏朗敬点头,轻声谢道:“今日多谢久安。”

“这不过是小人该做的。”宋垣低声回道。

他侧过身让魏朗敬从自己身旁走过,余光瞥见一众偷偷向此处看来的人。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徐姝便换上了自己最喜爱的那件枣红长袍,并让下人备好了马车。

魏朗年从她身旁经过,颇为稀奇地绕着徐姝转了几圈,疑惑道:“母亲这是要上何处去?打扮得这般华美夺目。”

徐姝高高束起发髻,上面戴满了华贵的饰品,在阳光下散发着金光。

“哪叫打扮得华美夺目,夫人打不打扮皆是这般夺目。”章寻站在魏朗年身侧,接嘴夸赞道。

魏朗年转头嫌弃地看了章寻一眼。

徐姝倒是被夸得心花怒放,面上扬着笑:“你瞧瞧,还是章寻嘴甜。”

章寻眉毛一挑,满脸神气。

“见这天气渐渐转暖了,我打算今日出去走走,年儿随我一块儿去。”徐姝道。

魏朗年过不久恐怕就要回大平郡了,这难得回来一次,徐姝还是想让其能多陪陪自己。

“出去走走?”魏朗年看向一旁家中那棵仅发了一点嫩芽的树。

知其心中疑惑,徐姝道:“你别看这花草还未长齐了,近日上山的人可不少。”

“可我不是还得去向皇上求情吗?我总不能只想着耍。”魏朗年道。

他虽是想着见机行事便可,但奈何魏弘文对此事可是担心得不行,其昨日又去见了皇上,晚上回府倒头便休息,今日一大早就又离开了府邸。

“你父亲让你莫要管这事,他自会去向皇上求情。”徐姝将昨日魏弘文所言转告给魏朗年。

魏朗年还是有所顾虑,细细一想,又要找借口。

“我可知你无事要做,休要骗母亲。”徐姝道。

魏朗年哑言,局促地揉了揉自己的头。

二月里的阳光逐渐暖和了起来。的确如徐姝所说,有不少人在此时出城游玩。

魏朗年与章寻骑马跟于徐姝的马车之后,顺着小路往城外的山上走。

他身穿一件玄青色的长袍,上绣精美流云纹,衣袖收进护腕,腰间挂着香囊,佩一长剑,长发如往常高高束起,发尾和衣摆皆在微风下飞舞,其神采奕奕,使得一旁一同上山的姑娘纷纷转头看他。

可魏朗年的心思根本未放在此处,他从出城起就感觉身后似有人跟着,所以一路都在往后看去,却又什么都没有发现。

“你感觉到了有人在跟着我们吗?”魏朗年轻声唤回了正在往边上偷瞄姑娘的章寻。

“啊?”章寻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魏朗年在说什么,“没……没啊。”

魏朗年挑眉,转头看见这人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心知肚明问他也没什么用,只得低头独自琢磨。

前些天,他在石承业府上也发现有人跟踪他,不知今日这人与上一次跟踪他的是不是同一人,如若是,那这人为何会往皇宫去?

这人跟踪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无数的疑问萦绕在魏朗年的脑海,他想得太过专注,连前面马车已经停下都不知。

待章寻跳下马将徐姝从马车里扶了出来,魏朗年还骑在马上出神。

“少主?”章寻轻摇魏朗年的胳膊,“你在想什么呢?”

魏朗年如梦初醒,忙从马上下来,还不忘往身后又看了一眼,才走到徐姝身边。

“怎么刚出来就发愣?”徐姝微皱眉头,佯嗔道,“就这么不愿跟母亲一同游玩?”

“母亲言重了,孩儿不过是有些兴奋得忘我。”魏朗年傻笑着讨好道。

“谅你也不敢。”徐姝面带笑意地白他一眼,与众人一同往山顶行去。

艳阳穿过树梢洒在四处,将一切都照得发亮,所有的颜色都在这个季节初生。

杜鹃立在山坡的嫩叶中,听着往来的游人嬉戏。

看起来,一派祥和。

此乃盛世之景。

这山中的空气的确是好,到处弥漫着清香,沁人心脾,怪不得会有如此多的人喜爱在春季出城游玩。

“徐伯母。”一个轻柔动听的声音从几人身后传来,引得几人转过身来。

那是一位姑娘,亭亭玉立,一看便是大家闺秀。她面带轻纱,半束的头发上带一玉簪,身着水绿上衣,碧色下裙,似从春风中走来,一步一摇皆是风姿卓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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