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狩猎会遇祸事6

县史宅内充斥着悲嚎。

县史夫人趴在齐烓尸体边,满目通红,从喉中发出抽泣声,身子也不断抽动。

县史立于一侧,面带着悲伤,早已说不出话,只能听着江牵的劝慰缓缓点头。

魏朗年和宋垣同江牵一齐将齐烓送回宅里,此刻站在遥遥几步之外,扫视周围跪地垂首的下人,眉头越皱越紧。

“不知令郎近日可是有何不同寻常之处?”

待这院内的低泣声终于渐渐平息,宋垣这才开口道。

“未有。”

县史和县史夫人还满心悲怆,哪来的心情答宋垣这话,便皆只是摇头并未多言。

一身着浅青长衣之人从那未来得及关上的宅门行了进来。

众人抬眼望去,是那人人皆道其傲慢无礼的徐青予。

徐青予应是听闻了那二人的回答,对此很是不满。

他冷声道:“我们对令郎的遭遇很是痛惜,迫切想为令郎报仇雪恨,可身为其父母的二位,竟是未有这心思?”

这刚刚丧失爱子之人哪能听得这等污蔑,县史夫人闻言忙抬起头,眼泪挂了满脸,紧皱的眉眼和下垂的嘴角将她衬得很是难看。

“郎君这话莫不是过分了?”县史夫人不满道,“这天下哪有不在乎自己孩子的父母?”

徐青予一挑眉头,嘴角的轻笑若隐若现,低声道:“这世上还真有这样的父母。”

县史与县史夫人并未听清他口中的话,二人相视一愣,又皆满是疑惑地看向徐青予。

“你来这做甚?”魏朗年见此人便觉不悦。

徐青予未答他的话,问道:“他近日当真是并未有任何异样?”

“那是自然,我这儿子为人和善,定是不会与人结仇,这便是无妄之灾!”县史夫人这边说着,泪水就又顺着面颊落下。

徐青予见她似乎是难以抑制这悲痛,自然也不会信她在此时说出的话,便点着头算是应了话,目光接着移到了县史的脸上。

因他眼神实在凶狠,似要抽人筋、扒人皮,盯得县史止不住颤抖起来,不由自主便将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前两日他慌张从外边跑回来,说是遇上了怪人……”

竟还真问出话来了?

魏朗年不禁向前行了一步。

“是何怪人?”徐青予问。

“他道他在一小巷里听见有人交谈,向前走近了些,却是被人发现了。那人要抓他,他这才奋力逃了回来。”县史继续道。

“抓他的人是谁?”宋垣问道。

“他说他未看见那人的长相,只听见脚步声,就逃走了。”县史道。

“再无其他?”徐青予道。

“再……再无其他……”县史不知所措地看向徐青予。

“这便是说……齐烓是在那巷子里撞见了不该知晓的事?”江牵听着县史的话,不解地问道,“可究竟是何事竟是会让人起了杀心?”

“此事恐怕是连他自己也无从知晓。”徐青予缓缓行至县史身前,“我猜那人是个疯子。”

如若齐烓当真知晓了什么秘密,他又怎会并未将此透露半分?

江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抬眼偷偷盯向徐青予,含糊地说道:“何人能比你疯?”

这话虽是极轻,可似乎还是被徐青予听了去。

他斜过眼狠狠看向江牵,见其抬手挡住自己投去的目光,看似畏怯,便未再与其过多计较。

宋垣思忖片刻,说道:“这倒是奇怪,令郎未看见那人的样貌,那人倒是看见了令郎的样貌?”

县史说齐烓逃走了,他既是未被人抓住,又是如何能让人认定了他的身份?齐烓会不会是看见了对方,只是为了保护他的父亲,并未将此告知于他?

“他丢了何物件?”魏朗年问。

若真如齐烓所言,他们二人并未看见彼此容貌,那么黑衣人便只能是从别处发现了什么。

“物件……”县史闻言不禁转首看向躺在地上已无声息的儿子,这一幕许是让他依旧难以承受,他猛然回头,忍下又一次涌起的酸涩,颤抖着声音道,“他倒的确是丢了物件,昨日听他说他写了辞的布本是一直放在衣兜,却是忽然不知去了何处,可那也不是何重要物件……”

魏朗年蹙着眉,不解这此物如何能让人发现了他的身份。

“那上面可是写有令郎的姓名?”魏朗年问。

“这我便是不知了。”县史摇头道,“他不过随口一说,我也就记下了,再多的,我也无从知晓……”

“是何辞?”宋垣并未有耐性听县史将话讲完,直截了当地将其打断。

“我也不知是何辞。”县史轻声道,“他最是爱那些豪言壮语,许就是这些辞吧……”

江牵叹了口气,深感惋惜,说道:“他平日里也是爱同我说要做武官的话,若非是今日之祸,他或许是能依他所愿。”

宋垣点了点头,对县史道:“还望县史与县史夫人节哀,我们定尽力为令郎报仇……我们还有要事,便先离开了。”

“有劳几位将犬子送回,小官跪谢诸位郎君。”县史说着,重重跪倒在地。

“县史这是做何?”江牵急忙躬身将人扶起,又抬手拍去县史膝上沾染的灰,“本是想高高兴兴与大家一同打猎,却是害得齐烓遭受这无妄之灾,我才是歉疚。”

县史脸上的悲伤越发明显,他沉声道:“他既是被人盯上,那无论是在何处也是会被人寻出来,只是扰了诸位的兴致……”

江牵还打算劝这人,但话还未出口便又止住。

他深知此时说再多话也无益。

几人面色沉重地向县史躬身作别,踏出了宅院。

行了几步,魏朗年便忍不住对徐青予道:“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到此做何?”

“现在倒是我阴魂不散了?”徐青予故作困惑,“欸,方才在林中是何人寻我来的?”

“你既说自己与此事无关,那便别瞎掺和。”魏朗年道,“否则我真会把你当杀人凶手逮了去。”

“可方才所有话都被我听见了。”徐青予显然未将此话放在心上,“你可要杀了我?”

魏朗年斜眼看向徐青予,握住长剑的手一抬,就要扑向他。

“别别别!”江牵拦在魏朗年和徐青予之间,“有话好好说,都是自家兄弟,何必闹得这般难看。”

“谁和他是兄弟?”魏朗年止了动作,愤愤地将露出一段的剑塞回剑鞘。

徐青予未搭理魏朗年,转而对宋垣道:“你这伤如何了?”

魏朗年踏出一步,将宋垣严严实实地挡在身后:“与你何干?你趁早滚回去,别等我不耐烦了。”

“啧。”徐青予烦闷地沉下了脸,“行,我也不愿同你多说什么,我倒要看看你多久能查清这事。”

他白眼一翻,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此地。

见那人离开,宋垣开了口:“风佑要同我们回瑾源那去吗?”

还望着徐青予离去方向的江牵被这话唤回神。

江牵愣了愣,回道:“这狩猎会算是被我搞砸了,我还得去同邹都尉道歉才行。”

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悒悒不欢。

这话倒没错,毁了如此重要的事,是该好好赔礼。

接连送走了这两人,魏朗年才说了正事:“那辞若真是被黑衣人捡到了,他又为何能认出齐烓?”

“风佑说,他想做武官。”宋垣道。

或许辞里的壮志豪情暴露了他,黑衣人猜到他会去狩猎会。

许是因其写在布上的名字认出了他,或是因其他物件……

只是他杀人的原因便不得而知了。

徐渊渟被下人拥着进了宅院,在正厅坐下。

他虽是一路昏昏沉沉,但也知道此行出了人命,本想同江牵一块儿去给齐烓家人赔罪,但因受伤被众人拦下。

“也不知风佑能否应付。”徐渊渟抬手撑着自己的额头,甚是疲倦。

“风佑身份特殊,无人会为难他,更别说是一县史。”赵逐卿将庄俨给的药放到一旁,“此药还是不用为好。”他又抬头看了看徐渊渟后脑勺明显有些红肿的伤口,轻声道,“瑾源这处有头发遮挡,怕是得将此处的头发剪了才能上药。”

“我不剪!我内服!”徐渊渟瞪着赵逐卿,用自己此刻能喊出的最大的声音说道。

“这毕竟是外伤,只是服药,何时才能好啊?”赵逐卿好言相劝,却惹得那人连连摇头,最后还是无奈地叫来下人,“去煎些药来。”

徐渊渟未再说话,闭目养神,等着下人将药送来。

但未过多久,宋垣的声音便传来了过来:“那庄俨为何会那么怕你们?”

宋垣与县史家的齐烓不熟,但与那县令家的庄俨倒是见过几面。方才见庄俨看见徐渊渟和赵逐卿同见了鬼一样,便不由觉得奇怪。

徐渊渟向来与人为善,他实在是想不通那人是有何原因会怕他成这样。

徐渊渟因宋垣的问话睁开眼,答道:“我摔倒时他正巧在边上,恐怕是吓着了。”

“你莫非是骂了他?”魏朗年跟着宋垣进了正厅,“宋垣说他给你们拿药时是被吓得摔倒了。”

他若是并未被人责怪,那事后无论如何也是不至于被吓成那样才对。

“他有同你们提起过那个杀手吗?”宋垣沉声道。

徐渊渟和赵逐卿相视一眼,皆是摇了摇头。

宋垣脑中忽然闪过庄俨破损的衣摆。

“我们再回去瞧瞧。”宋垣对魏朗年道。

话毕,他猛地转身冲出了正厅。

魏朗年刚在徐渊渟身边站定了脚步,这便只见他狂奔而去的残影,先是一愣,随即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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