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蒋桡当厨师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要跟他谈合作，尤其眼前这个小姑娘看起来年纪还不算大，他语气里带着嘲弄，问：“什么合作？”
苏玖一：“你提供食材，我帮你吸引顾客。”
“嗯？”蒋桡呆住了片刻，随即再次‘哈哈’大笑出声，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苏玖一：“你帮我吸引顾客？”
苏玖一自信地回答：“嗯。”
“一个小丫头片子，能帮我吸引个屁的顾客，”蒋桡觉得眼前这个小姑娘多半脑子有点问题，他忍住自己的脾气，赶人道，“走走走，想要吃饭，就去前台点菜，不想吃，就出去。”
任由蒋桡赶人，苏玖一一丁点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继续问：“隔壁生意那么好，你不想把客人拉过来吗？”
提起隔壁的酸菜鱼店，蒋桡心里的怒火就不打一出来。
他和隔壁的老板蒙凡，在技校的时候，是极好的同学。
大学毕业以后，兼职挣了些小钱的蒋桡便建议俩人一起合伙开个小店。
孟凡也同意了，可是谁知道，俩人在菜色上意见发生了分歧。
孟凡觉得能挣钱就行，不用一定要自己做，贩售预备菜也可以。
可是，蒋桡却不这样觉得，他觉得每一次下厨，都应该做出独属于它的味道，而不是用别人做好的菜进行二次加工。
然而现实却狠狠打脸，做预备菜的孟凡，生意红火到不行，门庭若市。
而他的餐馆，久不见人，每日净收连房租都付不起。
原本他都打算下个月闭门大吉的，可是谁曾想，眼前这个奇怪的小丫头突然出现了。
还说要帮他吸引顾客？和隔壁打擂台？
一个大学生，会不会开煤气还是个问题，还要和别人抢顾客，这不纯粹找死吗？
蒋桡没有再次嘲讽，他说：“你也看到隔壁等桌的队伍了？”
“嗯。”苏玖一直截了当地回答。
“你还有信心把客人抢过来？”蒋桡问。
苏玖一回答：“嗯。”
原本，蒋桡还打算问一下眼前这个小姑娘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把隔壁的客人吸引过来。
见到苏玖一自信的模样，蒋桡好奇的心情也没有了。
他顺便解开自己身上的围裙：“行，随你怎么吸引顾客。厨房的菜，你随便嚯嚯，但是我要声明一点，燃气费等杂费，我可以不收，但是材料费你需要按照进货价给我。”
说完，蒋桡继续补充：“当然，做好的菜，也归你，我不会售卖。”
“可以。”苏玖一爽利地答应。
蒋桡脱下围裙，叫了旁边正在回女朋友消息的小服务一声后，便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说：“可真是个怪胎，来饭店，还要自己做饭。”
小服务员本不想附和，可是一想到旁边这位是自家老板，老板的话，跟着说，总是没问题的。
再说厨房里那位，本就是一个怪胎。
他侧头瞅了一眼苏玖一，不屑地说：“一个学生，放言要和隔壁打擂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蒋哥，你一个中级厨师，都不敢说把隔壁的客人抢回来，她怎么敢呢？”
蒋桡冷哼一声：“撞南墙就知道回头了。”
一个大学生，能做出什么菜？
-
另一边，苏玖一看了看厨房的新鲜蔬菜，不由得蹙紧了眉头。
这家店的厨师明显没有将店继续做下去的**，运送到店里的蔬菜并不多。
除了一箱还算新鲜的土豆，有的就只剩下零零散散几根干瘪的黄瓜了。
不用不新鲜的蔬菜做饭，是苏玖一一直以来的宗旨。
她随便挑了二十几个个头饱满的土豆，随手掂了掂后，拿起旁边的一个带有各种细齿的削皮刀，快速地帮土豆削着皮。
她的动作很熟练，转动用力间，一根薄薄的土豆皮从土豆上刮落，露出里面干净细腻的肉质。
洗净，切丝，苏玖一利落的进行着一系列熟练的操作。
没用几分钟，一根又一根粗细均匀的土豆丝十分具有美感的聚成一堆，散落在案板上。
苏玖一有条不紊地走到铁锅面前，一通冲洗后，开火、烧油，各种调味的材料皆一一放入，滋滋的油声瞬间响起。
苏玖一翻炒了几下，让锅子里面的花椒粒、葱丝以及红椒段随着五成热的食用油相互融合。
直至爆发出一股略有些辛辣的浓香。
随后，冲洗过两遍的土豆丝被苏玖一一股脑地倒入锅里。
“呲啦——”
一阵热油与清水碰撞的声音在整个厨房飘荡了一圈，随后像是被土豆丝的重量盖了住，只能发出闷闷呜呜的声音。
苏玖一面色平静，左手很娴熟地将控火的开关扭大了一些。
火舌瞬间沿着圆锅的边缘探出。
苏玖一将锅子向着自己的方向拽了拽，让靠近自己的锅沿贴在灶台上，给对面的火舌留足了叫嚣的空间。
她在旁边的调料区凭借着自己的经验，用勺子随意地在各个调味料的碗里舀了几下，然后倒进锅里。
各种白的黄的小颗粒顺着锅勺倒进锅里。
随着苏玖一的翻炒，一股毫不知收敛的浓香瞬间盈满整间厨房。
-
外面，蒋桡和自家小服务员正站在店铺外面抽烟，猩红点点，浓烟徐徐。
俩人则像是丝毫没有受到对方的一丁点影响，面对面相互吐着烟圈。
“蒋哥，真的不打算干了？”小服务员问。
“不干了，”提起这一点，蒋桡像是有些惆怅，他借着叹气将口里的烟气吐出来，“我一个中级厨师的生意还不如一个初级厨师，我还干什么？”
小服务员明显年纪不大，他忙说：“蒋哥，隔壁是全国连锁的，明明是预制菜再加工，一点都不新鲜。”
蒋桡没有说话，小服务员继续说：“我敢说，他们家能有这么多人去吃，肯定是冲着味道去的。他们顾客不懂，我们干餐饮的还不知道吗？他们家其实没什么特色，就那拌鞋底都香的配方，才让他们火到了现在。”
蒋桡：“唉。”
这一点，蒋桡作为中级厨师他能不知道吗？
其实他一早就知道，隔壁能火，一方面是因为全国连锁知名度高，另一方面则是配料香。
他们那由全国各地顶级厨师研究出来的配方，每次一翻炒，都能让霸道的鱼香味顺着出烟口漫延到整片区域。
蒋桡不是没想过用自己的菜香将其盖过去，可是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多位高级厨师共同研制出来的配方，他一个中级厨师怎么可能比过去？
他啊，及时止损，还是趁早换个地方吧。
“蒋哥，你闻到了吗？好香啊。”突然，那位小服务员说了句。
蒋桡收回神，敷衍地回复了句：“是隔壁的酸菜鱼吧。”
“不是，”小服务员认真嗅了嗅，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他说，“有一股很纯粹的浓醋味，很闷重，又很单调，不像是加了鱼的味道啊，倒像是……酸辣土豆丝。”
听到这话，蒋桡在空气中嗅了嗅，一股饭菜浓香顷刻间占满他整个鼻腔。
浓重的醋味夹杂着花椒的清香，两者相互交融，强势又柔和，不会给人一种刺鼻的味道，反而相互激发，如同柔毛轻抚，很轻易地便能勾出食客心中的食欲。
“蒋哥，好香啊，”小服务员奋力地吸了几口空气，“我们这附近什么时候开了一家这么厉害的店啊？我以前竟然不知道，这下子完全将隔壁那家酸菜鱼的味道盖过去了。”
蒋桡没说话，只是很捧场地多嗅了几口。
他当了这么多年厨师，“闻味辨食”早已经是他的基本技能了。
从现在闻到的味道可以分辨出，做这个酸辣土豆丝的厨师经验很丰富，辛辣融合进了土豆丝的清香，不会刺激到食客的味蕾。
火候也恰当好处，没有生土豆的涩感，也没有过熟土豆的黏腻，有的只是清香，一股独属于新鲜食材本身的味道。
至于调味，则更如火纯青，单单这一丁点醋味的点缀。缺之可惜，过满则溢，一切都很恰当好处地激发出了这一盘菜该有的味道。
至于刀工，需要从视觉层面上分辨，但是从均匀且均和的味道上来分析，这刀工也绝对是天花板的级别的存在。如若刀工不佳，切出来的土豆丝粗细不匀，不仅做不到根根入味，而且就连味道也会出现两种菜香“打架”的激烈场面。
而现在，空气中弥漫着的这股浓郁的菜香，明显没有这种情况。
它就像一股细流，温柔且和善的宣示着自己的存在，直至将毫无防备的其他香味吞噬殆尽，然后张扬肆意地展现着自己的味道。
就在蒋桡和自家小服务员沉浸在这股突然袭来得浓香的时候，蒋桡突然感觉周围突然黑了下去。就连偶尔会吹起的细风也被一堵墙挡在了外面。
蒋桡慢悠悠地回过神，向旁边看了一眼。
不知什么时候，一群人成群结队地走了过来。
他们簇成一个圈，将蒋桡和自家的小服务员围了起来。
旁边，不知是谁礼貌的问了句：“你好，请问是你家酸辣土豆丝这么香吗？”
酸辣土豆丝？
蒋桡满脸疑惑，什么土豆丝？
他没有来得及问出口，便看到自己周围站了满满的人，而热闹的隔壁门口此时却空无一人。
丝毫不知道发生什么的蒋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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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心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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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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