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黄山——浅月微凉

“还有一事!”

“什么?”

“你说黄山的那个医馆在哪?”

“你要去偷药!”

“我···我买不行吗?”

“那你怎么解释?这可是黄山,你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你说你不信任人家的大夫,随便找了个赤脚医生给开的药吗?那这药你确定能喂到你师兄嘴里!”

“那我拿完之后,放些银钱上去!”

“随你!”程屿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但还是给他指了一条路“西北角,你能闻到“金英”的味道就是了!”

“谢了!”说着唐荥就要走

“喂!”程屿唤住他“你···你偷东西不等半夜再去吗?”

“啊!”唐荥一时愣住

“你要现在去,人家还在的,你打算明抢啊!”

“没···没有!”

“我真是服了你!半夜再过去!”

“好···好!”

唐荥说完这又剧烈的咳了起来,他本就是躺在地上,成了鲤鱼翻腾一样,程屿叹了一口气,拉过他的手,这人个子不高,但手巨大,能摸着一些粗糙的老茧,程屿打趣的说“看来你平时练剑很勤奋啊!”

“咳!咳!咳!”唐荥一边咳一边说“不是,我砍柴来着!”

程屿嗤笑了一声,忽而拉住他的手,十指紧握,掌心相对,唐荥一个机灵,只因他的掌心是温热的,连通着经脉,血液,还是那颗怦怦乱跳的心。那人缓缓而又平和的输了一些内力过去,果然他顿时就不咳了。

只是心跳如乱鼓,他这些许年的一池清水,泛起了层层涟漪。难怪这大夫自嘲赤脚医生,若是人人都这般医治,那还得了。

辰露晞这边昏迷着,黄山掌门自然要殷勤一些,可那太湖派的云掌门也带着弟子前来探望,瞧见辰露晞一点都没有要醒的意思,差点抹出眼泪,拉着文松齐的手好不惋惜,文掌门本就心情不佳,还得应付他们,一瞬间似苍老不少。

顾麦蕊在辰露晞床边哭的一塌糊涂,中间还不忘咒骂唐荥“死哪去了!师弟一点都靠不住,还得是师妹在!”

可辰露晞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无法,只得湿润了毛巾,默默给师兄擦脸。

夜半时分,就连月亮也歇了脚,两个人蹑手蹑脚的朝人家医馆走去。医馆自然是关上了门,锁好了窗,唐荥摇晃了一下锁,没开,他直愣愣的回头看向程屿。

程屿一摊手“我看起来像是会溜门撬锁的吗?”

二人好不容易找了一扇靠边的窗户,摇晃几下终于打开了,里面果然一股药香袭来,唐荥不停脚,吹亮了火烛,去药材柜翻找“通窍醒神汤”需要的药材。

程屿没有他那么匆忙,而是悠哉悠哉随走随停,而他分辨药材,闻两下即可。

唐荥手脚麻利,干活从不多嘴多舌,程屿找完他需要的东西时,唐荥已经架起火炉,拿着扇子开始烹药了。

少年的脸庞被火光映的通红,额上也渗出细密的汗珠,可他满脸严肃,一丝不苟,那一方小小的药罐承载寄托了他多年从未宣诸于口的感情。

程屿不觉有些失意,这般被人在乎或许还不错。

他在一旁的制药台上 ,将那些东西一股脑的放入药碾中开始碾压

“嘎吱!嘎吱!”喧闹充盈了整个夜空。

“其实!”唐荥犹豫开口,程屿停下手中动作,抬眼看他“什么?”

“我觉得这“伊人香”的事情没完!”

“怎么个没完法!”程屿又开始碾了起来

“那个夜闻萧本就没有什么姓名,功夫不算上乘,且在门派里也不出众,他即使将我师兄杀落下马,他也不会有什么好成绩,他何故这般冒险呢 !”

“有道理!”程屿一挑眉毛

“所以我觉得他就是用来牺牲的,用他换下我师兄,简直是赚大发了!”

“说的没错!”

“可是为谁牺牲的,最终的受益人又是谁?”

“是谁呢?”程屿睁大了眼睛看向他

唐荥心下一惊,不敢对视。

“哼!”程屿冷哼一声“你怀疑我!”

“没有!”唐荥急于否认

这“伊人香”本就稀奇,来路古怪,而且程屿也的确从后山而来。

“你最好别信我!”他冷冷的撂下一句“我这人心狠手辣,要是下毒,这山上众人谁也逃不过!”他低垂眼眸看向自己的药碾,说不出的落寞与悲伤

“你不会!”唐荥着急的说

“是吗?你以为你是谁啊!认识我两天就了解我了!你个唐门弃子,华山废物,这般费心费力,又有谁会念得你的好!”他怕是真的生气,说话也带了锋芒。

唐荥心口一怔,微微发疼,当初他被下了困元散,都是嬉皮笑脸没有重话,这般说辞可真是伤了他的心。

唐荥本不是呈口舌之利的人,可一些压抑多年的心绪竟也趁着夜色偷偷爬了上来,他咬着牙不甘心的回了一句

“含渊谷不也是不要你了吗?”

药炉下的微光映出一抹黄色在他的眼眸处,他怔怔的呆了一会儿,没有回嘴,又继续磨他的草药去了。

唐荥自知失言,偏巧那药炉滚沸“噗嗤、噗嗤”溅出不少药液。

他却没有慌乱,做饭多年,这些也算是小问题,只是他治住底下热火的沸腾,心火却不适时的烧腾起来。

“你那晚或许听到乔子说“伊人香”是从太湖派外面的营帐捡来的,所以····”唐荥顿住,强压着翻腾的情绪缓缓的说

“你要是对上时行雨千万要当心!”

““伊人香”又伤···”

“我知道你不怕”唐荥打断他“谁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别的后手,总之不要太过招摇,小心为上!”

“跟你一样吗?”程屿冷冷的来了一句

唐荥口中腥甜上涌,“跟我一样!”什么跟我一样,忘记自己姓什么,不敢认自己家门,只能似个乌龟一般缩在壳里。原来你也这般瞧不起我,那些情绪不由分说的将他占据,他先尝愤怒,而后又有些心惊,华山剑法练起即可平心静性,他练了着许多年,早已将这些细小的不甘的情绪,同那些苦药一般尝不出来了。

怎的今日被这人短短两三句就要气的吐了血,看来还是道行不够,回去加练。

两人都缄默了良久,唯有药炉里的苦药咕嘟咕嘟沸腾着,你即知苦,又何必出口伤人。

药快要熬好了,唐荥不知从哪里找出一个小翁,正好呈药,他小心的倒出来,把灶台收拾的干净,毁灭证据,就像没来过一样。

快收完尾了,程屿才不客气的来了一句“过来!”

唐荥放下手中抹布,腾挪着过去,他那里本来就在暗处,唯有他那两只眸子亮晶晶的似灯盏一般。

唐荥刚到他跟前,他又冷冷的来了一句“张嘴!”

“啊!”

程屿手里不知什么东西一下子抹了进去,唐荥后退了两步,那东西竟有些发粘,粘在嘴边。

“哼!”程屿冷哼了一声“给你喂个毒药!”

唐荥却舌头将那团东西勾了下来,嚼了两下,竟苦的他舌头发麻,他囫囵吞枣一般,急不可耐的说“已经咽了!”

“能尝的出是什么药吗?”程屿问道

“有点苦!”

这话一出唐荥就后悔了,怎的你苦与不苦与人家有什么关系。

“制药须得小心再小心,你连药都尝不出来,充当什么旷世神医!以后无论什么都得亲尝之后再做决断”程屿这时又充起了老师。

“好!”唐荥响起那多了五钱的“菩萨蛮”不自觉脸上发烫。

“今夜之后,你我再不相识。我这人天生招摇,还有更大的秘密会引得众人嫌恶,你躲远一些,不必再见!”他话说的决绝,不带一丝犹豫。

唐荥不语,只是那药瓮滚烫,他双手持着,似没知觉。

他方才碾药制了一瓶药丸,瞧见唐荥没手,就扒开他的胸前的衣襟将瓶子塞了进去,那药丸就应该是嘴里发苦的东西。

唐荥虽尝不出什么药也明白,这药是专门为他这伤准备的。

程屿呀!程屿呀!你又是何苦,说着操心的话,干着费力的活,明明告诉他怎样医治,这小子自己懒惰不肯动手,你就给人家做成方便的丸药,不仅喂进嘴里 ,还得揣着带走。

你说着决绝的话,可又干嘛对他这样好,你不知这人心中执拗,善于隐藏,人家有亲姐,亲兄,你又算的了什么呢?就算你医好他的病,治好他的师兄,他也未必将你放在心头,也未必肯惦念你一二,不过萍水相逢,还要怎样呢?

那药翁愈发滚烫,唐荥紧紧咬住后槽牙,听着他离开的声音,以后就再不相识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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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山水
连载中林泊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