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灿到西天门时,枕月也在。
见了他,枕月两步上前,拉着他躲到未悟看不见的地方:“你还是来了,快帮我教训教训这个秃头。”
“你何必呢?”乔灿但笑不语。
枕月道:“太有必要了你知道吗?这个死秃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天到晚就盯着我,不把他弄走我全身有蚂蚁在爬。”
乔灿想说,人家小和尚一天跟几十个人讲经,你只是出现在西天门的次数太多了才误以为是他针对你而已。
“你呢,站在这,一会儿我过去把他引过来,你给我浇他,越狠越好。”枕月说完便要动手,气势汹汹朝着未悟走过去。
乔灿连忙拦人:“等等等等,我不是来帮你的,我有事找他。”
“浇完再找也不迟。”
“不行,我与他无冤无仇的,哪能做这种缺德之事。”
枕月不高兴了:“这天上缺德的神仙还少吗?你再劝两句,我连你一块儿打。”
乔灿深知枕月的脾气,抿了抿唇不说话了。
他也不动,不肯配合枕月的计划。
两人僵持一阵,被未悟发现了。
也不知是出于何种心理,乔灿一闪身躲到了另一边的柱子后面,余光一瞥,枕月也在。
怎么?他来报复别人还心虚起来了?
注意到有人在看他,枕月龇牙咧嘴,那表情像是要把乔灿一口吞了,但在乔灿看来,一点儿威慑力没有,还带点滑稽。
乔灿捂嘴,没笑出声。
“二位施主为何要躲在此处?”
乔灿笑意没收住,一张大大的笑脸对着未悟,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他的笑容就这样停在脸上,一时间三人谁都没有说话,乔灿笑得脸有点僵。
“没事没事哈哈哈哈哈哈,下次再见。”枕月笑得很干,拉着乔灿就要离开。
乔灿对此求之不得,跟着跑。
跑出一段,枕月突然回头,扔出去一团黑色物什,那物什砸到未悟头上,当场炸开,未悟全身被黑色的水浇透,面容衣物全是黑的,十分狼狈。
乔灿眼一下就瞪大了:“这什么?”
“墨水。”枕月大笑着,拉着乔灿撒丫子狂奔。
也不知跑了多远,枕月往石围栏上一靠,倒在上面不动了。
“注意形象。”乔灿提醒。
“我哪有什么形象?谁不知道我雪神枕月一天到晚没个正形想干嘛就干嘛,天帝都不管我,谁管我?”
“行行行,不管你。”
乔灿对这位同僚完全没有办法。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枕月比他自由,枕月天生就不被条条框框所束缚,也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同时他也任性,会为一件小事天上地下到处跑,也会拖延某些重要的事到最后一刻。
枕月的性子乔灿羡慕不来,他在很小的时候受到的教育便是要行事有度,举止有礼。
“哗啦啦!”
祝卿安拿起画,倒掉上面的墨汁。
花酌看着急匆匆跑去复命的高韧,一言不发。
对凡人而言,高韧行事缜密,可这些伎俩在他们眼里也太容易看出破绽了,祝无忧自然也很清楚,他根本没就打算偷偷做这一件事。
被毁掉的画祝卿安亲手画了三天,是准备送给天后的寿礼。
一整瓶墨汁全倒在画上,将画处理掉时,连祝卿安的斗篷上都沾了不少。
祝卿安倒是不大在意,这斗篷穿了好几天了,本来就是要送去洗的,至于画,反正是他自己画的,再画一幅便是。
花酌看不过去了,第二日往墨水里滚了一圈,乘着祝无忧上了早朝,溜进他房间里到处爬,把所有的衣服床铺字画包括奏折全沾黑。
他本来想着,祝无忧若是生气,大不了他们就不在这相府住了,回与周山的小道观去。结果祝无忧下朝回来以后,在屋门口站了一会,当什么都没看见,走了,十多天没回来。
他不回来正好,花酌在相府直接野得没了边。
祝无忧回来的时候,相府已经被花酌拆得差不多了。
祝无忧怒火中烧,想去质问祝卿安是怎么管宠物的,跑到祝卿安房门一看,此人躺在一大堆画残的画中,像是过去有一会儿了。
无奈,祝无忧只能自己去请人来修院子。
很快到了天后生辰,乔灿提前将润雨殿当日所有的事情安排好,带着枕月给的匣子去赴宴。
道过贺词,送了礼,乔灿回到自己的位置隐形。
他的位置在比较远的角落,天帝天后注意不到他,但他完全可以看见宴会全局,对于乔灿而言,这实在是一个埋头吃饭不问世事的好地方。
当然,他旁边的枕月也认为,这是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好地方。
枕月没有借着宴会讨喜或和谁套近乎的意思,但不妨碍其他人有,这时候他就会有很多乐子。
同时,枕月还想看看,前几日借口救猫去了魔界的祝卿安今日会不会出现。
几位皇子的寿礼放在最后,大皇子送了一柄宝剑,二皇子送了一对玉镯,三皇子送了一个会跳舞的异域娃娃。
四皇子祝瑞康上前,拿出一副画。
枕月狂拉乔灿的袖子:“看看看,好戏开场了。”
乔灿百无聊赖地抬起头,一看,祝瑞康这不就是冲着祝卿安去的吗?
往常在这种场合,祝卿安的贺礼必定是字画,无论是送小仙还是送天帝,都是自己画的山水画,没有新意,也不出格,在一碗水端平这点上跟他爹一模一样。
“相安无事一千四百年,终于斗起来了。”枕月坐直了,伸长脖子往宴席正中央看。
争斗一触即发,只是,祝卿安呢?
乔灿左右看看,没看见祝卿安在哪。
本就有许多仙神对魔族的母子俩不满,结合前几日祝卿安前往魔界一事,宴上众神纷纷低声交谈起来。
“咳咳……”一阵激烈的咳嗦响起,众人的目光回到祝瑞康身上。
“身体不适的话,先去休息吧。”天后关切道。
“孩儿没事。”好不容易缓过来,祝瑞康上前,打开他带来的那幅画。
画面展开,满庭暗下来,人们被有形的星星包围,伸出手便能抓到满手流光。五彩的光芒四散,汇成一片星海将天帝天后渐渐包围。
天后伸手,几颗星星停在她手上,聚集成一片大陆的模样。
“这幅画是孩儿专门命人打造的,只要母后愿意,可以从这画中看见四海八荒所有的地域。”祝瑞康面上含笑。
“瑞儿有心了,母后很喜欢。”天后从席间走下,拉住祝瑞康的手,“只是你这孩子身子一直都不太好,还是不要勉强,多修养着些才是。”
“父皇百年才为您办一次寿宴,孩儿自然是要好好准备才是,咳咳咳……孩儿也想见到母后高兴,巴不得这寿宴年年都有。”祝瑞康边说边咳,祝常乐看不过去,要带他下去休息。
祝瑞康强撑着:“五弟还没来呢。”
枕月在一边啧啧称奇,为祝瑞康的演技无声地鼓掌。
乔灿却是真急了,这祝卿安再不来,难免留下话柄。
“不用等他了,也不看看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到,回头我好好教训教训他。”天帝脸上已有怒气。
眼看目的达到,祝瑞康也不贪多,咳得越发厉害,便对天后告退,要回寝殿。
刚走没两步,有个小仙急急忙忙地闯进来,在天帝耳边说了什么。
天帝的怒气在一瞬间转化为担忧,讲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起身离席。
隔得老远乔灿都感觉到祝瑞康身边气氛不对。
枕月悄悄靠近乔灿:“要不,跟去看看?”
“跟踪天帝,你疯了吧?”乔灿重新对枕月有了认知。
“你想什么呢?”枕月让乔灿抛弃他疯狂的想法,“我们就这样出去,天帝走的路不是跟去润雨殿的路相同吗?他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润雨殿还有事没忙完,要早早回去,我们直接走就是了,要是没问,我们不就有热闹看了吗?”
乔灿觉得解忘忧说得对,他看人的眼光真的如同一棵盆景,不然他身边怎么都是一些这样的人啊?
见乔灿纹丝不动,枕月双手抱胸:“雨神老弟,这事很可能跟没到场的五殿下有关,我以为你在人间受了他这么多照顾,多少会为他担心,没想到……哎……真让人心寒啊。”
乔灿越听心里越堵,众人的窃窃私语他也听到不少,要说半点不关心祝卿安是绝对不可能的,于情于理,他总得去看看才是。
但枕月那样,分明就只是想去凑热闹,怎么看都不太能信任。
要去的话,他自己去好了,毕竟就算润雨殿真有事,也只需要他一个人回去。
乔灿心里这番想着,枕月看准时机,拉着他就跑。乔灿踉跄一下,几乎是被拖着走的。
离开了宴会没走多远,路上果然围着一大群人,有一个侍卫到处乱跑,他腿上挂着一只黑猫,牙齿咬进腿肉里,怎么甩都甩不掉。
人群中心有个扁平的大毽子,毽子像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麻烦,在地上不住的打滚。他身上都是墨水,脏兮兮的。
乔灿大概看了眼,没受伤,没挨打,天帝无奈又心疼地看着,乔灿转身,当没见过这两人。
偏偏他身边有个枕月看不清状况:“那不是小猫妖跟五殿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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