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哪个班的？”王永泉走到讲台，瞪着那群非哥，“你们班主任电话多少？上课时间谁允许你们乱跑的！”
非哥一二号也瞪着：“你个糟老头，又没找你说话。”
“对啊！一中老师可管不着我们！”
王永泉愣了愣，余生看着被怼的无言以对的王永泉摇了摇头，虽然王永泉不年轻，但也跟糟老头没多大关系，除了头顶有点光以外，王永泉长得还是挺那什么......挺滋润的。
王永泉愣了，但五班“护短”的崽子接连跳起来了。
“骂谁呢！职高了不起啊！”
“我们老师是你们能骂的吗？”
“滚回你们学校去！”
啧，虽然一个班平常都对王永泉爱搭不理，有时候还出口顶撞，但自家老师嘛，自己“骂骂”还行，别人可不行。
余生看着一脸感动的王永泉更好笑了，这唠叨班主任，虽然爱管闲事儿话又多，但对学生是真不错，他天天上课睡觉，没怎么和王永泉接触，但仅有的几件事他就知道这老师，还不错，至少比以前那赶他走的初中班主任好。
“喂！”余生扭头看着非哥们，“赶紧给我们老师道歉，不然你们今天别想走出五班门，我们人可很多哦。”
“对！赶紧道歉！”
“不然今天揍死你们，让你们爬回职高！”
一呼几应，为首三个非哥一懵，非哥一号首先反应过来：“道你妈的歉！老子就不道，糟老头糟老头糟老头，怎么了！就骂你们老师！”
“靠！”坐第一排的王二夸跳起来瞪着非哥一号，“非主流非主流非主流！”
非哥一号也朝他吼：“傻学生傻学生傻学生！”
“洗剪吹洗剪吹洗剪吹！”
可别侮辱洗剪吹啊，人正经手艺。
“你们别吵了！”王永泉用力拍响桌子，瞪着他们，“道歉不必了，我受不起，你们是隔壁职高的是吧，怎么混进一中的？再不走我打电话通知保安了！”
三个非哥听见通知保安就怂了，一中别的不说，保安个顶个的凶，人数还多，余生想到厕所里程盼护着他的样子，那保安那么凶，程盼好勇敢......
非哥一号扭脸继续看着他：“你小子等着，抢我女人，总有你好果子吃！”
“啊？”余生也看着他，“那我要吃人参果，小心偷果子的时候，不要掉地上了，至于抢你女人，这世上没人配得上我。”
“我靠！”非哥一号简直懵了。
“还不走是吗！”王永泉又吼一声，从兜里拿出手机，“不走我打电话了。”
“兄弟们！”非哥一号扭头看着门口将士，“撤！”
“撤！”
“撤！”
“五班的人给我等着！”
“余生是吧！等着！”
一群人骂骂咧咧，推推搡搡撤下楼，骂声连绵不绝，骂的内容源远流长，回荡在安静的教学楼间，声音过了很久终于消散，但内容却历久弥新的留在了每个人的心中。
余生觉得自己文学水平......越来越高了。
等烦人的声音终于消散掉，王永泉问他：“他说你抢他......学生不能早恋！”
余生皱起了眉，红颜不背祸水：“没早恋，没早恋，没早恋！”
他恋谁啊他！
心无旁恋。
王永泉这才满意，转头看着班里的同学语重心长又开始了，这下可没人配合，一个劲儿又闹开了，说话的说话，玩手机的玩手机，睡觉的睡觉，总而言之，干什么的都有，就是没人听王永泉讲废话。
王永泉说着说着没再说了，“深情”的朝他看一眼，但余生懒得搭理他，这片刻一“交流”，他赶紧低下头，王永泉叹了口气，转头走出了教室，走之前还留下一句：“我就不说了，把自习时间留给同学们。”
结果哪有什么自习时间，王永泉一走，五班人一窝蜂背起包基本全走了，本来教室人就不全，这一走，真是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
余生趴在桌子上开始假寐，寐了一会儿，睁眼的时候只剩他和小聋女。
“喂！”他实在太无聊，喊了吴依依一声，又想起她听不到，用力踢了踢她的凳脚。
过了两秒，吴依依转过头看着他：“有......什么事？”
“你这么努力干嘛？”余生垂眼看到吴依依桌子上的数学习题。
“我......”吴依依愣了好一会儿，低声说，“我想离开这里。”
余生没说话了，这姑娘肯定被欺负怕了，所以想离开这个让她伤心的城市。
其实他也想离开，但好像也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
北方那个城市，他一辈子不会再踏足，南面儿......南方不下雪啊，他喜欢看雪，四野是纯净的天地。
......
吴依依等了一会儿，知道他没再说话的打算，回过头继续做作业。
余生也继续发呆，发着发着趴在了桌子上。
这会儿神愣的时间还挺长，反正回过神......醒过来的时候，程盼已经在他面前了，他抬头看着墙上的挂钟，居然都下课一个多小时了。
“回家吧。”程盼说。
余生皱着眉点了点头，其实他不想搭理程盼，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烦死了。
......
“喂！”他看着吴依依大声喊了一声，“我走了，你早点回去。”
吴依依慢慢点了点头，余生有点无语，这姑娘实惨，掌握锁教室生杀大权，活活在这等他一个多小时，叫醒他不就好了。
不过万一真叫醒他，这姑娘会更惨。
今天程盼一路上没说话也没怼他，余生还有点不习惯，这念头一冒，他都想问问自己贱不贱。
熬到小区门口，余生还没来得及停好车就懵了，老姐正在大门口“等”他。
......且一脸愤怒暴躁状态。
操！他知道自己脚已经开始打软了，抱着一丝侥幸的心，他看着老姐慢慢走了过来。
“为什么要打架？”余盎然走过来问。
......果然，还是知道了，余生烦躁的皱了皱眉，没回答。
“明天去给人家道歉。”余盎然说。
“我不去。”余生低声回。
“去不去！”
“我不去。”余生又重复一遍。
“你凭什么不去？”余盎然一巴掌朝他肩膀拍了过来，“打架你还有理了？你有什么理！”
这巴掌拍的还挺用力，余生都怀疑老姐要么是断掌，要么就是练过降龙十八掌。
他烦躁的又揉了揉肩膀，没回答老姐的话。
余盎然气的又扬起巴掌......这次对准了脸，不过犹豫着没落下去。
“盎然姐，”程盼在旁边说，“给他点时间吧。”
“给多长他都不会道歉的，”余盎然生气的瞪着余生，“只知道闯祸！读个书就知道打架！初中打，高中打，他有觉得自己错过吗！”
“余生，”程盼转头看着他，低低叹了口气，“听你姐的话，道个歉吧。”
余生转头也看着他：“我！不！道！”
“你看看他什么态度！”余盎然说，“小盼你别跟这种人瞎混，别把你拖沟里去了。”
程盼皱着眉转头看着余盎然，回过头又看着余生。
“是啊，”余生沙着嗓子，慢慢低下头，“我就是个垃圾，你们都别来管我。”
“谁想管你！你还委屈了是吧！”余盎然气的眼都红了，伸出手指着余生，“不道是吧？不道歉你就别喊我姐！”
说完推了余生一把，然后朝大马路疾走离开了小区。
程盼盯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这姐弟俩，脾气简直一个比一个大。
“余生，”程盼回过头看着他，“先回家。”
“我姐，”余生抬起头也看着他，神情不太对的样子，“怎么会知道的？是班主任说的还是......”
“这事......”程盼说，“盎然姐总会知道。”
“总会知道？”余生愣了，随即冷笑一声，“果然是你。”
“......什么？”程盼有些没理解他的言外之意。
“关你屁事儿！”余生烦躁的瞪着他，“你请谁来，我都不会道歉，让我给齐然那孙子王八蛋道歉，下辈子吧！”
程盼没说话了，他大概知道余生言外之意了，但他又不好说什么......
好想告密啊。
程盼无语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怎么？”余生见程盼一脸便秘不搭话的表情，“心虚了？”
“没心虚......我。”程盼皱着眉，又没说话了。
“操！”余生一拳朝他脸上招呼了过去。
这次程盼那傻逼又没躲，然后这一拳又结结实实落在程盼大眼睛上，程盼被他揍的左眼不停往外冒泪，红肿一片。
“你......”程盼捂着眼睛皱着半边脸的眉头看着他。
“我怎么了？就是要揍你！”余生感觉自己开始心虚了......
程盼没说什么，停好了车，转头就朝楼道走去。
“别走！”余生吼了一声，转身跑进屋拿了床头柜上晾着的衣服裤子，已经干了，虽然没放外面晾，但摸着还是有一股温暖干燥的感觉，像跟阳光待了一天一样，他烦躁的把衣服一把揉成团冲出去塞给程盼，“还你的衣服！”
程盼低头看着那件被揉成团的衣服看了一会儿，又抬起头看着他。
余生以为他至少会说两句，没想到程盼看了他两秒，转身直接走进了楼道。
而且这次走的很干脆，脚步没带一点停顿，根本不像平常那个慢死慢摇的老年人风格......
他忽然有点懵。
这次这道背影不仅走的很快，而且没和以往一样，转过头“叮嘱”他两句，然后继续......包容他。
不过想想也是......程盼也没必要每一次都，无条件去包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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