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雨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思全放在下午的摄影展上,分不出一点来。
花了好几十分钟,她才终于勉强进入了工作状态。
一个上午就在忙碌的工作中度过,等付雨竹想起来伸个懒腰时,已经到了中午。
中午是付明意做饭,付雨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付明意聊着天,顺便解决了生理需求。
等吃完饭,她已经全然不记得自己吃了什么了。
她和沐烟声约在下午晚饭之后,也就是说她还要度过一个下午。
光是一个上午就已经让她度日如年,再加上一个下午……
付雨竹无比希望时间能流逝得快一点,她好早点见到沐烟声。
说不上来为什么,她无比迫切地想要见到沐烟声。
大概是因为对方几次的出现都救自己于水火之中吧。
在付雨竹的等待中,晚上终于到了。
付雨竹长出一口气,迫不及待地换了衣服打算出门。
付明意看见她这迫切的样子,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唉,真是拿她没办法。
付雨竹不知道付明意在想什么,此刻她在公交车站等公交车。
南城有直达美术馆的公交线路,省了她转车的功夫,不必在路上消磨太多的时间。
等烟雨:【我已经出发了,你呢?】
Mu:【我还要等会,你先去吧】
等烟雨:【OK】
沐烟声直接从银行过去,花的时间要稍微少一点。
付雨竹之前特意查了,沐烟声工作的建设银行有直达美术馆的公交线路,只是路程稍微要远一点。
美术馆也在市中心,所以离付雨竹住的小区其实不远,很快就到了。
付雨竹站在美术馆的门口,开始等沐烟声。
她还看见了不少人也站在美术馆门口,看起来像是在等人。
其中有一个女孩子也站着等人,站的地方离她很近。
那个女孩子的打扮看起来很潮流,还染了头发,打着几个耳钉。她似乎是憋不住话的性子,看付雨竹站得近,就随口聊了起来:“你也是在等人吗?”
付雨竹想了想,点点头:“是。”
那个女孩子又问:“那你是在等谁啊?”
“朋友。”付雨竹笑笑。
那个女孩子闻言道:“这样啊,我在等女朋友。”
付雨竹有些惊讶,但没说什么。
那个女孩子看起来也不是真心想聊,只是随便聊聊打发时间:“我们都在一起好多年啦,只是每次出来都是我等她。”
说着,她还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地耸了耸肩:“唉,那又能怎么样呢?她冲我撒个娇我就没辙了,还不是心软地把她原谅!”
付雨竹莞尔:“听起来,你们感情很好。”
那个女孩子点点头:“那当然!我们早就互相见过家长了,就等年龄到了一起去领证呢!”
女性的婚龄好像是20岁?
那她们这是刚成年就在一起了,还是?
付雨竹没有多想,道:“那就提前祝你们百年好合了。”
那个女孩子笑笑:“谢谢啦!”
说着,一个看起来略显文静的女孩走过来拍上了她的肩:“我来啦!想不想我?”
那个女孩子转头,笑着对她说:“当然想了!你这次来得挺快。”
文静的那个回答:“我提前做了准备,还是晚了一点……”
那个女孩子忙道:“没事没事!那我们走吧!”
说完,她转头对付雨竹道:“我们先走啦,希望你朋友也早点到!”
付雨竹笑道:“那就借你吉言了。”
即便走出了好几步,她还是能听见两人的对话:
“那是谁啊?”
“我刚才在等你,随便跟她聊了几句。”
“哦,她看起来很漂亮。”
“你在想什么啊?我不会喜欢她的,别吃醋嘛!”
“我没吃醋,我估计人家也不一定看得上你。”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可是……”
后面的话她就没再听清,因为两人已经走得很远了。
付雨竹忍俊不禁,听人家小情侣斗嘴还挺有意思的。
她不禁想到,真好啊。
即便是在斗嘴,她们的亲密氛围也是外人所无法插/入进去的。
她刚这么想没多久,沐烟声就匆匆地来了。
她刚吃完饭,没来得及回家换衣服,就穿着上班的衬衫出来了。
付雨竹看着她这一身,道:“我突然发现,我好像几次见你,你都是穿着衬衫,没几次穿常服。”
沐烟声闻言感到有些惊讶:“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
“大概是因为,”她说,“我每次见你都是刚下班。”
付雨竹笑起来:“好像是这样没错。”
沐烟声轻笑:“我们走吧。”
“好。”
这次的摄影展包下了美术馆一二楼的所有展馆,展出了很多获奖作品。
沐烟声不清楚这次摄影展所展出的作品的分量,付雨竹却是很清楚。
这些作品一次想要凑齐非常难,其中包括不少私人收藏,也是大手笔。
付雨竹很好奇,办展的人是怎么凑齐这么多重量级作品的。
一楼是纯风景作品,二楼的作品才会有人出现。
付雨竹对拍人不大感兴趣,她更愿意在一楼仔细观摩。
沐烟声不是很懂摄影,但是她的审美在线,欣赏得来这种艺术,评价都也还算中肯。
最关键的是,她不会因为审美的差异和旁人吵起来,也接受别人的不同看法。
付雨竹不断在形形色色的作品面前驻足,仔细地观摩每一个作品的布局、色彩,学□□的手法。
不愧是获得摄影大奖的作品,就是有实力。
来之前她粗浅地了解了一下,参展的作品都起码是获得过全国性的摄影奖的,最高的在国际上都享有不小的知名度。
她在一幅作品前驻足。
画面中是绚丽舒卷的云,在天幕上涂抹出一副绝妙的图画。
付雨竹觉得这画面很眼熟,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视线扫过旁边的介绍,最终停留在“拍摄者”这一栏。
三个方方正正的汉字无言地印在那里——付明意。
付雨竹了然,原来是父亲的作品。
看着这片天空,她的心神仿佛回到了那一天。
——那是她的十八岁生日。
她的生日在7月12日,恰好在高考完之后的那个暑假。
付明意带她去了南城最高的地方,在那里拍下了这张照片。
当时付明意问她心愿是什么。
那时的自己回答了什么呢?
对,她说的是,想成为一名记者。
当时付明意和花千树都鼓励她,说她一定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付明意最后只是说,如果当记者当得不开心,她还可以转头当摄影师,他们都会支持她。
但是在二十二岁生日之前,她被报社辞退了。
而父母也确实如他们所说的那样,支持她所做出的选择。
时隔四年,好像一个闭环。
付明意拍下了这张照片,却没有说拿去参加了比赛还获了奖,今天也没有陪她来看摄影展,亲手指给她看。
付雨竹轻轻地笑了一声。
沐烟声此刻也走到了她的身旁,看见她在这里驻足,好奇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待沐烟声看清,她惊讶地发出了一个语气词。
“呀。”
付雨竹转头,笑着轻声对沐烟声道:“这是我十八岁生日那天他拍的。”
沐烟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那片天空。
提到了别人的父亲,她会不可避免地想起自己的父亲。
在沐凡重组家庭之后,他一次也没有想起过沐烟声的生日。
他会记得爱人的生日、新子女的生日,却会忘记在她的生日那天,对她说一句“生日快乐”。
沐烟声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但每次到她的生日,她总也还是会心生一丝期待。
万一他记得呢?
万一他突然想起来了呢?
但是,很可惜的是,一次都没有。
一次次的期望,换来一次次的失望。
到最后,再也不敢抱那么一丝希望。
其实,她也快记不清自己的生日了。
没有人会在她生日的这一天对她说“生日快乐”,也没有人会专门记住她的生日,在她生日的这一天惦记着给她一个惊喜,或是给她留下一个纪念。
曾经或许是有的,但已经很久没有了。
如果不是偶尔看到自己的身份证,她已经忘了。
她的生日是4月8日。
一个平平无奇的日子,不曾与任何节日产生交集,除了曾经的母亲,再没有任何人想起为她庆祝一下。
沐烟声从这片天空中,可以看出付明意对付雨竹的爱。
她很羡慕。
“你父亲很爱你。”她如此说道。
付雨竹愣了愣,而后笑着回答:“嗯。”
她突然想起来,沐烟声的父亲好像并不那么爱她。
那她看到这片天空,会想到她的父亲吗?
那她会是多么难过啊。
付雨竹不禁心生怜意:“以后,也一定会有很多人爱你的。”
沐烟声转头:“是吗?”
“是啊!”付雨竹笃定地说。
沐烟声勾了勾唇:“谢谢你。”
付雨竹弯了弯眼:“我们是朋友呀。”
可我不止想和你当朋友。
沐烟声如此想到。
可以吗?
沐烟声笑笑,不置可否,反而起了一个毫不相干的话题:“如果是你,你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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