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族的灵武是高阶术法的唯一载体,极难炼得且独一无二。若是没有灵武傍身,修为即便再高也无可作为。以是眼下莫江霰这般行径,无异于向仙宫公开缴械,彻底毁去了九蜀月台与仙宫分庭抗礼的根基。
多年的苦心算计经营,就此化作尘土飘散世间。
慕南渚望着莫江霰渐渐消失的身影,缓步走上前去,拾起一片地上无人收敛的残剑。
“他还是这个样子。”
慕南渚讥讽一笑:“江泉剑自他少时便陪着他,这人竟也忍心……”
如此干脆地自毁灵武。
瑜映兰面上波澜不惊:“他没得选。”
若不是做到如此地步,那莫江霰今日便绝无全须全尾离开仙山的可能。
风云渐息,霞光初显。这许多年来的纠葛与纷争,终于是要告一段落了。
“待九蜀月台向仙宫正式称臣,九州八荒便再无人胆敢恃强作乱。”
慕南渚看向瑜映兰:“恭贺陛下,夙愿得偿。”
瑜映兰淡淡一笑:“还是不能过早放松警惕,在质子没送来仙宫之前,什么称臣都不能作数。”
成王败寇,称臣贡质,自也是赌约的一部分。
“我看莫江霰他挺看重这个长子,只怕未必舍得。”慕南渚回忆着方才所见道。
瑜映兰闻言轻轻摇了摇头,眸色深沉:“不会的。”
“在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他莫江霰抛弃不了的。”
对从前的唐夫人是如此,对眼下的莫大公子亦是如此。
慕南渚似是忽而想起了什么一般,怅然一叹。她理了理思绪,将袖中的乾坤袋取出稳稳交还给瑜映兰,打趣道:“那这两个小鬼呢,你打算怎么处置?”
瑜映兰提起乾坤袋轻轻晃了两下,意味深长道:“这一回,怕是用不着我们操心了。”
天宁帝君所料不错,历经此遭的昏迷多日兄妹俩醒来后先是互相感慨了一阵大难不死上天不薄,接着结伴悄悄跑去繁叶谷谢过了南姨的救命之恩,随后便再不敢耽搁,一人背了根荆条齐齐跪在江月殿阶前自省请罪。
听到元沁的奏报时,瑜映兰似乎并不怎么惊讶,仍旧对瑜晟和瑜璇的一切作为不管不顾。然而这样一来便换元沁开始一个头成两个大——他已然弄清楚事情的大致原委,也知瑜晟瑜璇先前所为的确有大为不妥。但毕竟仙山夜寒,二位少君一直这样在大殿前跪下去总归不好,偏偏师父她老人家似乎也没有任何要管的意思……
望着殿前的二人,元沁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们先回去休息一夜吧。”元沁伸手试图去拉起兄妹俩,“等明日师父气消了再来,总好过在这儿跪伤了身子。”
可瑜晟和瑜璇却仍是梗着身子一动不动,只道姑母一日不惩罚他们他们便一日不起来。作为仙宫少君当为万众表率,这一次一定要向姑姑证明他们改过自新的决心!
元沁:“……”
他大约明白为何师父要选择对此充耳不闻了。
因为这一切本就在她的预料之中啊!
事情已经发生,体罚无益。
眼下的沉默,显然会比滔天的的怒火来得更加有效。
以是元沁也没再多劝,将周边少数仆从遣散后便自行离去。毕竟为着仙宫的颜面,这种事也绝不好公之于众。
不过眼下跪着的那两位显然是没打算要什么脸面,只一味老老实实反省前些日的所作所为。毕竟在璇晟二人的视角中,并没有什么歹人的存心暗害。只知若非是那日不听姑母安排擅自行动,他们便不会在长辈斗法时将自己和仙宫的未来置于险境。
如此冲动行事,实是该罚的。
月至夜中,殿中的瑜映兰放下手间玉折朱笔,抬眸闻得仙宫山间淅淅雨声。她终是放心不下,方才出殿远远便瞥见在雨中□□着的阶下二人,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记得许多年前,她在战火纷飞中救下兄嫂的一双遗孤的那一夜,也下着如这般细密阴绵的小雨。
彼时尚且年少的她在魔君的围剿与截杀中将两个不知所错的孩子护在身后,在血色中拼死杀出重围。那时瑜映兰第一次发觉自己必须学会在绝境之中独当一面。也是她第一次,真正成为他人信赖与托付的倚靠。
昔年雨中在她怀中啼哭的孩童,一转眼竟也长大了。
瑜映兰轻轻叹气——其实说到底,今日之事也少不了她的过错。就如同下山时慕南渚同她所言,孩子们渐渐大了,也需开始学着面对仙族中的阴暗面。许多事情,本也不该一直瞒着他们。若她早早向二人言明利害,怕也便不会闹出如此乌龙了。
她思索片刻,终究还是决定不出面。只是告知左右,让两位少君殿下自去藏书阁领罚。这一次她的惩罚内容仍是关禁闭抄课业,不过这一次由仙宫的戒律长老亲自监管。这回别说是人,连只灵狐都休想再逃出舜华宫。
面对同样的责罚,璇晟二人的反应与先前却是大相径庭。他们也不再嬉皮笑脸亦或是苦苦哀嚎,只遵从处置认真地待在舜华宫中抄写,连四下无人时也毫不松懈。不明所以的戒律长老们对此俱是万分不解,观察半月下来只得出了一个结论——感谢先帝君帝后显灵,二位殿下终于开始认认真真学规矩不给他们几个老骨头惹事了。
而用慕南渚教训慕未央的话来说,则更为简单。
闯祸了,学乖了,老实了。
“这次的事,也算是给你们一个教训。”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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