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我之命,也赌北境苍生之命。”
“不知于公子,可否敢同在下赌这一局?”
与此时瑜晟眼中愈盛的寒意相反,瑜璇的双眸间犹如烈焰浮跃。只不过其中最为明媚的那束辉芒,却早在某个刹那间便已悄无声息地消逝。
台外又是五声通天鼓鸣,不过这一次的响动似乎更加重了些,声声如雷贯耳。面对此般惊鸣,台下已有未通灵缘的人族赌客受不住惊吓,腔间血动,匆忙躬身跑远。
“第二盏,听风错。”瑜璇仿佛并未察觉到眼前人神情之异样,自顾自地斟了两盏新酒,并递了一盏予他。坦然道:“在下明白这般要求有些骇人听闻,可否请于公子且听在下十六字。待听完后,再下定论也不迟。”
瑜晟接过酒盏,用审视地目光注视着这位北境的新领主:“愿闻其详。”
而瑜璇则自然而然地伸手托起了酒盏。唇角微扬。
“坐吃山空,虚与委蛇。”
“调虎离山,声东击西。”
瑜晟闻言抬眸,正对上她的笑意。只见女子言罢将杯中酒爽快地一饮而尽,从旁取来骰盅置于案前。她用纤细的手指在盅盖轻轻点了两下,意味深长道:“庄家,请吧。”
十六个字,足够了。
这些年仙帝虽表面上全然不顾北境事务,碍于战后形势将一切放权予人帝和元老院打理。但按照瑜璇对自己这位兄长的了解,他私下里却一定会时刻查探北境的消息以把握自己能获得第一手情报。于瑜晟而言,有些重要的事情可以不归他管,但却一定不能完全脱离他的视野。仙帝骨子里仍有一份意气,此次他能主动利用重华赌局试探北境新领主是否真的如传言一般昏聩不堪,便也就恰好印证了瑜璇的这般猜测。
既然瑜晟如她所料,这十年来一直不间断地了解北境诸事的话。那么此时此刻此言此语,便是最好的安排。
果然瑜晟听完此十六字后眸间寒意渐消去,反倒透出几分安然。他此时才将盏中佳酿饮尽,抬手拨过案前骰盅,缓缓摇动。
玲珑骰子与木盅暗间相触,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遥遥回荡在帘纱摇曳间。瑜璇无言端坐着,听着骰声宛如落珠明灵,渐渐随着瑜晟手间动作的结束而消止。
“天命赌命,你倒是镇定。”瑜晟放下骰盅,微微扬声道:“月升娘子,竟也不怕在下舞弊吗?”
毕竟对于常年经手博戏之人而言,在摇骰时藏手出千属实不算什么难事。
瑜璇闻言轻笑,有些刻意地眨了眨眼。
“自然怕啊,生死攸关之事,在下岂会不怕?”
虽然紫宸帝君并不打算理会这个女子眼下的怪腔怪调,但此刻他的眼角间还是不自禁地微微抽了抽。
他还真看不出来她哪里怕了。
行止孟浪,心机深沉,阳奉阴违。若非事实摆在眼前,瑜晟是绝对不会相信此女乃是他那高风亮节元沁师兄的亲妹妹。唯一令他宽慰的是,这北境元溪终归不是个真正的昏庸之辈。只凭刚才那番,便也算做得他仙帝陛下的刀刃。
“知道害怕就少说些话。”瑜晟冷声道:“请娘子先手吧。”
瑜璇揽过木盅,深深看了瑜晟一眼——按照规矩,天命赌局应当由庄家先手。他若只是为了公允起见而这般做也无可厚非,不过嘛……
瑜晟的思虑不止于此,她心里明白,此刻也不打算点破。
瑜璇微微颔首表示谢过,随即便不假思索道:“小。”
见她如此草率地做了决定,瑜晟颇为诧异。
“不用再考虑下?”
“不必。”瑜璇淡然一笑道:“总归不过三种可能,我这人又向来不爱赌豹子,并没什么好纠结的。”
瑜晟闻言心中莫名一动,神情微凝间隐约有一抹黯然转瞬即逝。
“当真不改了?”
“愿赌服输,落子无悔。”
“好。”瑜晟愉悦似地鼓了鼓掌:“月升娘子如此魄力,在下属实佩服。”只是在刹那之间,那份愉悦便化作了厉色:“只是依娘子方才之言,此局不仅关乎汝一人,亦系北境苍生。娘子眼下肩负万千生灵,竟也能这般肆意随性?”
轻易置子民于尚未明了的危局之中,这样的人怎堪为一境领主?
面对仙帝的质问,瑜璇面上不显半分惧色,反倒是有些安慰。她不再装饰漫不经心,正色间语气也趋于平缓。只是淡漠之余,却另有一番无形的威严。
“庄家所言在理。”瑜璇缓缓道:“不过即使是再大的赌注,孤注一掷后任何踌躇也都毫无意义。而在下之所以能如此利落地下定决心,概是因为无论面对着怎样的险境,我都永远愿意相信我自己。”
“就好比眼下……”她缓缓抬眸对上他满是寒意的目光,在刀刃交错间微微一笑。
“我赌我绝不输你。而你,今日也绝计不会赢我。”
仙宫帝君若还想得到北境的权柄,那她这位北境领主便不可能在此殒命。所谓的索取和给予于眼下的二人而已,似乎并没有一个固定的角色与位置。
更何况,她如今的身份是元沁师兄胞妹。
最后一阵鼓声袭来,声声渐进,沉重如高山压顶,洪流湍急。通天巨响摧人肝肠,足足十二响后方才停息。
此为终局之音,重华台上,天命一念。
瑜晟许久未曾感受到如今日这般的压迫感,手心微微出汗——眼前的这个年轻女子让他全然捉摸不透。即使眼下蛊中结果未明,可他却深知自己已是覆水难收。这位北境领主仿佛能够看透自己的所思所想,句句剜在他的要害,让一切都在瞬时间溃败。
如她所说,今日他的确不会赢她。
第三盏,定天命。
木盅见光,三枚玲珑骰静静地躺在盅底,昭示着终局结果。
“六点,小。”瑜璇含笑饮尽盏中酒,爽快地向瑜晟一揖。
“承让了,于公子。”
瑜晟见状无奈一笑,亦然利落地将最后的沉香酒一饮而尽:“胜负已分,月升娘子果真名不虚传,于某领教了。”
他瞥了眼那三枚晶莹小巧的骰子——骰点点数结果并没有给他施展法术的空间,今日他败,天命注定,
“庄家客气。”瑜璇缓缓起身道:“在下不过是一时走运而已。”
周遭观看天命局的赌客们似乎也渐渐察觉到台上的状况,欢呼之声渐起,纷纷为他们眼中的勇者而喝彩。
“好一个走运……”瑜晟默默唉叹。他微整了整袖袍,看着眼前的女子:“此局已了,愿赌服输。三日后人界落花酒庄,请娘子莅临一叙。”
瑜璇会心应下,并未多加追问。在大是大非明了的情况下,她会相信他的选择。
“那便多谢庄家了。”
此处北境酒庄不宜久留,更非议事之所,三日后东境再见无非是上上之策。如今仙帝千金一诺已然在握,粉墨就绪,她只需静待好戏开场便好。
她最后向瑜晟一礼,然后仿若没有发觉玲珑骰上萦绕的淡蓝灵烟一般,转身离开了重华高台。
“未曾使用的幻引术法。”瑜璇笑着摇了摇头——果然,他终归还是心软。
“大哥,我曾说过的。”
“论博戏对弈,我绝不输你。”
【小剧场】论血脉压制
瑜晟:(疯狂摇色子)(仗着自己的欧皇体质自信满满)
瑜璇·披皮元溪版:“您摇完了没?摇完了咱买定离手哈。”
瑜晟:“爷喜欢玩刺激的,赔率按最高的来吧。”
瑜璇·披皮元溪版:“Are you确定?这要输了你可得把私库都给赔光光啊。”
瑜晟:(骄傲昂首)“开玩笑,小爷我除了瑜璇那臭丫头之外还没输过其他人。你就尽管放马过来吧!!!!”
瑜璇·披皮元溪版:“……哦,好,没问题。”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菠菜诈骗防不胜防。SO请敬而远之,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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