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校场

八、校场

“查到了?”第五日依旧不见权封入宫,宣业祟等不及了,直问小福子。

小福子给宣业祟更衣,“殿下,权府守备森严,只闻权府夫人是姜氏,权老爷的原配夫人早亡,这姜氏是在原配夫人逝去后一年,母凭子贵当上夫人的,有一子年已十七,一女十五。”

权氏还未立世子,姜氏不喜权封,是恐权封与她的儿子争世子之位吗?只是私生子在世家向来受辱,姜氏恐什么?恐权封的战功吗?

“继续查。”

“是,殿下,昨日权府倒是热闹。”

小福子还未说下去,下人便来报,“殿下,权将军来了。”

宣业祟面露喜色,“请权将军于崇文殿等候。”

观宣业祟的神情,心已飞到崇文殿去了,小福子未接着那茬了,嘴甜道:“这权将军定也是挂念殿下得紧,今来得如此早。”

宣业祟笑意不减,“小福子,这衣色沉闷,换身亮色。”

小福子应下,将前段时间织染署制的新衣拿出。

简单梳洗后,宣业祟才从寝宫去崇文殿。

只见权封身形挺立,一动不动地站于中,宣业祟进殿,佯装疑惑,“孤记得权将军告假三日,昨日怎未见你?”

权封这才转身行礼,“臣参见殿下。臣家中有事,昨日耽搁了,请殿下恕罪。”

宣业祟绕权封打量数眼,“何事耽搁了?竟比东宫教务还重要?”

权封不语,依旧恕罪的姿势。

还是一副哑巴状。宣业祟的目光盯着权封的膝盖,抬腿轻踢。

麻痹处传来丝丝酸痛感,权封细闷一声,身影却还是稳如泰山。

这细闷刺碰了宣业祟的一根弦,他笑不入心,“权将军,孤可未允你多告假一日。”

宣业祟伸手沿着权封的脸,滑至下巴处,手心感受他下巴微微的粗粝,用点劲抬起权封的脸,强迫对上那双眼,“你说孤该如何罚你?”

权封的拳头不可抑制地紧握,却还是难耐地后退半步,跪了下来,“但凭殿下处置。”

权封的眼底皆是青灰,难掩的面色不佳。

“那便……”宣业祟开口,想说那便为孤所用,话到嘴边,那抹青灰刺眼,改口道:“罚你日日留下来陪孤用膳。”

权封顿了些许,才应下,“是。”

吃完早膳,下人收拾残羹,宣业祟朝权封怨念,“也不知权府伙食如何,怎回去三四天,面色竟比日日来东宫当值时还要差。”

复又问道,“权府可有苛待你?”

权封未说,“殿下,用完膳便可开始讲学了。”

大理寺卿旬假,伟然道长又被宣帝召去,自是无法入丹星殿查探,宣业祟便要上学,近日查案,宣帝特命宣业祟多上些武学课,下午才是四书五经。

看书索然无味,宣业祟期许的眼神看权封,“权将军,孤何时可学武?”

“殿下,此前可学过?”

宣业祟斟酌道:“只学过骑射,父皇寻了好些骑射师傅,从小便要孤学。”

大宣年年两回猎,打猎关乎皇家脸面,宣业祟身为大宣太子,宣帝自是对他的骑射很是看重,只是可惜,无论宣帝寻了多少骑射师傅教宣业祟,他仍旧四肢不通,骑马也是勉强,更不要说是打猎了。

权封还是宣帝的侍卫时,有一回见太子朝宣帝撒泼,要他撤了骑射师傅,宣帝气得又给他多找了一个师傅,还命他天天学半天骑射,那段时日,宣帝还差权封来校场看太子学得如何了。

权封似是想到什么,嘴角微微上扬,转瞬即逝,“那便学骑射。”

宣业祟的嘴角僵硬,从前学骑射的记忆回笼,“权将军,孤忽觉得这些书也是有趣极了。”

权封躲了宣业祟的眼神,语气平和,“殿下,秋狝在即。”

宣业祟知逃不过了,唤来小福子换骑射装。

*

皇家校场广阔,本想校场无人,却见一马上人单手策马,另一手挽弓,旁边还跟着一五大三粗的大汉,随之策马。

秋狝在即,这大皇子可是勤奋。

校场下人少见太子来此,他们惶恐行礼,“参见殿下。”

“大皇子日日来此?”

下人战战兢兢,“是,殿下。”

权封牵来一马,“殿下,可开始了。”

权封说着,伸手要扶宣业祟上马。

“这不是太子殿下吗?”两马骑来,一马上人的脸色带着讶异。

那人身后的大汉下马行礼,“参见殿下。”

“孤当是谁呢,原是皇兄在此骑射。”

大皇子宣时昱的骑射是皇家较上乘,年年打猎,宣帝都命大皇子展露一番,以扬皇家威风。而他太子殿下,只是有时象征性地骑骑马,射射箭,而后便随他去了。

宣业祟并不为此难堪,还乐得清闲。前世他与这位喜好骑射的大皇子可谓是兄友弟恭。

宣时昱下马行云流水,手上的弓更是重金打造,“殿下今怎来此?”

明知故问。宣业祟笑,“自是与皇兄一同骑射。秋狝在即,孤可不能太难看。”

宣时昱的双眼往宣业祟的身侧看,高大身形之人只弄着马绳。

宣业祟的注意力只放在了宣时昱手里的柘木弓上,“皇兄此弓巧夺天工,怪不得春蒐百发百中呢。”

谈及春蒐,宣时昱将柘木弓举起,满脸的傲气,却还是道:“殿下也不差。”

宣业祟的笑意凝固一瞬,上次春蒐他这个太子殿下也就吃吃喝喝罢了,连弓都没碰。宣业祟忍住想回击的冲动,咬牙切齿道:“皇兄的弓,孤甚是艳羡,敢问此弓是出自何人之手?”

宣时昱得意忘形,抵不住的笑意,“此弓乃奇匠所制,新木伐下,经月而成,自是精细无比,春蒐秋狝需得大展身手,好弓才行。”

制弓制箭,皆是工部出匠人。宣业祟追问,“哪位奇匠?出自何司?孤从未有称手之弓。”

宣时昱狐疑一瞬,却见太子殿下的眼神全然在他手里的柘木弓上,便打消了念头,“此弓乃母妃所赠,说是新来的奇匠所制。”

看来宣时昱也不知此弓来源,沉迷于好弓骑射中。

“如此,那孤便不扰皇兄的雅兴了。”

宣时昱的弓称手得很,他突来的兴致勃勃,摩拳擦掌,“殿下,此景正好,不若一同比一比骑射?”

哪壶不开提哪壶,宣业祟的脸当即黑了下来,他的骑射如何,皇家无人不晓,这宣时昱还偏要提。

宣时昱像是惊觉说错了话,“说错话了,殿下莫怪,不若让权将军替殿下来比一场,如何?”

权封这时站出,朝宣时昱行了一礼,却是什么也没说。

宣业祟才不跟他浪费时间,“孤的时辰宝贵,自是要加紧练,便不同皇兄切磋了。”

“若是连我都比不过,恐怕这权将军难为殿下的师傅。”宣时昱看向权封的眼神如同盯着猎物,一有机会便要进攻拿下。

激将法,宣业祟微眯双眼,这大皇子是公然挑衅吗?亦或是公然抢人?既然如此……

宣业祟勾唇,“孤听闻前些日子皇兄感染风寒,丹星殿伟然道长练了些丹药给皇兄,那丹药可有效?”

提及丹药,宣时昱愣了些许,“殿下为何有此问?”

宣业祟向前走了一步,眼里狡黠,“前几日,孤向父皇求丹药,伟然道长已答应给孤炼丹药了呢。”

宣时昱的眼眸疑惑,不明所以。

宣业祟要的就是这个疑惑的神情,说完也不理大皇子了,于马前微张双臂,“权将军,托孤上马。”

宣业祟一上马,此马便如受惊般,四脚乱踏,歪歪晃晃,让宣业祟顿感晕乎,“权将军,孤头疼。”

权封单手控着马头,“殿下,多久骑过马?”

此前天天练骑射,但年岁增长,太子殿下的课业繁多,骑射不通,宣帝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多学书了,去岁秋狝,他也是只在马上坐了坐,拿着弓装了装样子,便下马吃喝去了。

“去岁。”

权封并无不耐,“臣牵马慢行,殿下控其马。”

权封控马,使其停步,后牵马慢行,宣业祟就在马上抓着马绳一动不动。

反观大皇子宣时昱的快马飞箭,宣业祟简直如在校场游玩。

“殿下,伟然道长的丹药不可食。”马行数步,权封突然开口,双目却还是看着前方,似乎不是在同宣业祟说话一般。

宣业祟听到了,他盯着眼前的权封,从侧看下,权封的额面光洁,鼻梁高挺,浑然天成。

“为何不可食?”宣业祟知不能服用,却还是刻意此问。

“殿下可有入丹星殿查探?”权封没回答,问了另一个问题,这是他在权氏祠堂便想知道的。

“权将军是怕伟然道长的丹药有异?”宣业祟继续追问。

权封不语,默认了。

“这伟然道长也是伶牙俐齿,在父皇面前拿出‘御用道长’宁离不从的架势,若不是孤知伟然道长与他们的勾当,还真教他糊了去了。”宣业祟观权封的神情,眼神探究。

权封忆起,宣业祟在朝堂上与谢大夫的对峙,伶牙俐齿的人明明是殿下才是。

权封不知为何,心下发痒,却也只牵着马头,脚步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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