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怀疑是竞争对手做的,但没有证据。"陈默继续道,"打击太大,加上遇到许志刚的追求,她就渐渐放弃了摄影。"他苦笑,"讽刺的是,那个竞争对手后来成了评委会主席,就是你上次展览遇到的张明。"
许卿皖胸口发紧。命运有时就是如此讽刺,母亲的"仇人"竟成了赞赏她作品的评论家。
"这间工作室,"陈默环顾四周,"本来是为她准备的毕业礼物。现在,我想把它交给你。"
许卿皖惊讶地抬头:"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接受。"
"不是礼物,是传承。"陈默严肃地说,"设备老了,但还能用。位置偏僻,但足够安静。最重要的是..."他指向窗外,"视野绝佳,适合创作。"
许卿皖走到窗边,俯瞰整个城西。雨后的阳光穿透云层,为城市镀上金色,构成一幅天然的画面。她突然理解了母亲的风格从何而来——这种俯瞰的视角,这种对光影的敏感。
"我可以...偶尔来用用暗房吗?"她最终问道,"工作室那边设备有限。"
陈默微笑:"随时欢迎。钥匙在桌上,密码是1225——你母亲的生日。"
离开前,许卿皖拍了几张工作室的照片发给江斯年:"看看这个地方!"
江斯年很快回复:"太棒了!可以用来做高端定制拍摄场地,按小时收费。"
许卿皖摇头苦笑。这就是他们的不同——她看到艺术价值,他想到商业用途。但也许正是这种互补,让他们的工作室有了独特的竞争力。
接下来的几个月,他们像陀螺一样忙碌。江斯年负责商业拓展和客户维护,许卿皖专注创作和拍摄。价格调整带来了更多客源,明远设计的合同也顺利完成,工作室渐渐有了稳定的收入。
然而,创业的压力也开始显现。江斯年经常工作到深夜,有时直接在工作室沙发上过夜;许卿皖则同时应付拍摄任务和杂志供稿,黑眼圈越来越明显。他们从每天形影不离变成了有时几天才能一起吃顿饭,交流也大多围绕工作展开。
十二月初的一个深夜,许卿皖在暗房冲洗完最后一组照片,回到工作室前厅时发现江斯年趴在电脑前睡着了,屏幕上是复杂的财务报表。她轻手轻脚地拿了条毯子给他盖上,却无意中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数字——账户余额:-23,568.57。
许卿皖屏住呼吸。她知道经营不易,但没想到已经亏损这么多。江斯年从未向她透露这些,总是说"慢慢会好起来"。她悄悄关闭文件,关掉电脑,然后坐在黑暗中的沙发上,思考该怎么办。
第二天一早,她直接去了银行,取出自己最后的存款——四万元现金,然后来到工作室。江斯年已经醒了,正在煮咖啡。
"早。"他递给她一杯,"昨天我睡着了?"
许卿皖将信封放在桌上:"给你的。"
江斯年疑惑地打开信封,看到现金后表情凝固:"这是...?"
"我的积蓄。"许卿皖直视他的眼睛,"别否认,我看到账户余额了。"
江斯年的耳朵红了:"皖皖,这是公司的事,不该用你的..."
"公司是我们两个人的。"许卿皖打断他,"如果连这点困难都不能一起扛,还谈什么未来?"
江斯年沉默了一会儿,最终收下信封:"我会记作你的投资,等盈利后加倍返还。"
"随你便。"许卿皖松了口气,"现在,我们谈谈开源节流的事。"
他们花了一整天重新规划工作室的运营策略——减少不必要的宣传支出,调整服务套餐,甚至考虑将部分空间短期出租给其他自由摄影师。艰难但必要的决定,像一剂苦药,为了更长远的健康。
圣诞节前夕,事情出现了转机。许卿皖的《创业日记》系列被一家艺术网站报道,引来不少关注;江斯年则通过大学校友关系,拿到了一个知名服装品牌的年度拍摄合同。平安夜那天,他们终于看到账户余额变成了正数。
"我们做到了!"江斯年兴奋地抱起许卿皖转了个圈,"第一个盈利月!"
许卿皖笑着拍他的肩膀:"放我下来!头晕!"
他们决定奢侈一把,去高级餐厅庆祝。烛光下,江斯年举杯致辞:"敬皖年工作室,敬我们的第一个圣诞节,敬未来无数个共同奋斗的日子。"
许卿皖与他碰杯,红酒在杯中摇曳,映着烛光像一块流动的宝石。"敬我们。"
晚餐后,他们散步回家,路过市中心广场的巨大圣诞树。彩灯闪烁,人潮涌动,圣诞歌声在寒冷的夜空中回荡。江斯年突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提前的生日礼物。"他递给许卿皖,"本来想等到你生日,但等不及了。"
许卿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精致的银项链,吊坠是一个小小的相机模型,镜头部分镶着一颗钻石。"天啊..."她轻触吊坠,"太美了。"
"我设计的。"江斯年帮她戴上,"相机是我们的缘分,钻石代表..."
"我知道。"许卿皖转身吻他,"谢谢你。"
项链冰凉的金属很快被她的体温温暖,贴在锁骨上,像一个小小的承诺。
冬去春来,工作室的业务稳步增长。许卿皖开始筹备一个特别项目——"伤痕之下"家暴幸存者肖像系列。这是她多年的心愿,用镜头记录那些从暴力中重生的女性,展现她们的力量和美。
"需要模特吗?"江斯年得知计划后问,"我可以帮忙联系妇女庇护所。"
许卿皖摇摇头:"已经联系好了。李律师介绍了几个愿意出镜的幸存者。"她顿了顿,"我想把展览收入捐给反家暴组织。"
江斯年理解地点头:"需要什么支持尽管说。"
五月,许卿皖25岁生日当天,"皖年摄影工作室"举办了正式的开业典礼。虽然规模不大,但来宾质量很高——艺术评论家、杂志编辑、潜在客户,甚至还有几位小有名气的艺术家。江明远和苏雅也来了,骄傲地看着两个孩子的事业起步。
"恭喜,"苏雅拥抱许卿皖,"你妈妈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许卿皖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新项链在锁骨处闪闪发光:"谢谢您一直以来的支持。"
江明远则把江斯年拉到一旁,低声交谈。许卿皖无意中听到"求婚"、"时机"等词,心跳加速。自从薰衣草田的意外后,他们再没提起过婚姻话题,但那枚戒指一直放在江斯年的抽屉里,等待合适的时机。
典礼结束后,他们和几个好友在工作室开了个小派对。酒过三巡,话题从工作转向生活,有人问起他们的恋爱史。
"所以,"江斯年的大学室友调侃道,"从天台到婚纱?什么时候求婚啊?"
众人起哄,江斯年笑着举起双手:"秘密计划中。"
许卿皖脸红地低下头,假装整理项链,心跳如鼓。派对结束后,他们留下来收拾残局。
"关于求婚..."江斯年突然开口。
"不用解释。"许卿皖打断他,"我知道你会选最合适的时机。"
江斯年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从背后环抱住她,两人一起看向窗外的城市灯火。"知道吗,"他轻声说,"我每天都在感谢那个让我上天台的巧合。"
许卿皖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心跳。六年了,从高中到大学再到创业,他们经历了太多——家暴、诉讼、母亲的离世、创业的艰辛...但每一步都让他们更紧密地联结在一起。
"对了,"江斯年突然想起什么,"我妈问我什么时候带你回家吃饭,说有事商量。"
许卿皖点点头:"周末如何?我也想请教她关于公益展览的事。"
周末晚餐时,苏雅和江明远显得异常热情,不断询问工作室的近况和未来计划。直到甜点上桌,苏雅才切入正题。
"皖皖,"她犹豫了一下,"你和斯年...有结婚的计划吗?"
许卿皖差点被果汁呛到,江斯年则无奈地喊了声"妈!"。
"别误会,"江明远赶紧解释,"只是...如果你们有打算,我们可以帮忙准备。房子、婚礼、蜜月..."
"爸,"江斯年打断他,"我们会自己安排的。"
苏雅意味深长地看了儿子一眼:"26岁是个好年纪,既不太早也不太晚。"
回家的路上,许卿皖和江斯年都沉默不语。直到进了公寓门,江斯年才开口:"别在意他们的话,按我们自己的节奏来。"
许卿皖点点头,但心里明白——婚姻迟早要提上日程。那枚戒指和父母的暗示,都指向一个即将到来的转折点。
睡前,她站在浴室的镜子前,看着脖子上的项链。小小的相机吊坠记录着他们的故事,而未来,还有更多画面等待被定格。无论江斯年选择何时求婚,她都知道自己的答案早已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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