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这是我最好的朋友

除了周末放假回家,我都没有机会给齐书扬发消息,因为我胆子小,怕被抓到叫家长。

我从心底里害怕老师叫家长这件事情。

自从那件事发生以后,我再也不敢在课上看小人书,做的最过分的事情就是在物理课上睡觉。

物理老师是一位特级教师,讲课的时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有人能跟上,比如君君,比如尚庆华,也有人跟不上,比如我,比如黎青。我是真听不懂,我一直觉得物理老师讲课的声音像唐僧在念经,除了孙悟空痛苦,我也在痛苦的跟困意作斗争,我强撑着,一点一点头,物理老师在黑板上写什么我就在课本上抄什么,一直到打了下课铃,物理老师恋恋不舍地合上课本,走出教室,我长长的打了个哈欠,接着困意一扫而空。

我都怀疑我中了一听物理老师讲课就困的蛊。

旁边睡了一节课的黎青也终于抬起头,伸个懒腰,迷糊一会,冲我伸出手,“借我看看你的笔记。”

我把自己写满鬼画符的书递给她,她看了一眼,没接,越过我去借君君的。

很奇怪,我记得我明明抄的是板书啊,怎么变成鬼画符了。

在初中的时候,最好睡的课是语文课,我以为上了高中也是。但我们班的语文课,没有一个人敢睡觉。

语文老师年轻,法子特别多,她会在上课讲着讲着课突然叫起正在睡觉的同学,让同学去黑板上默写学过去的古文;在课上大家都昏昏欲睡的时候进行紧张地击鼓传花游戏,传到谁手里谁就要下课去找她背古诗;提前告诉我们下节课上课的时候默写某篇文章,也不告诉我们具体什么时候,大家只好提心吊胆一整节课,在距离下课只有五分钟的时候,发给每个人一张带漂亮印花的纸,把语文书放在靠走廊同学的桌角上,所有人转过身,在后桌上写,杜绝了一切可能作弊的方式。

我们班的语文成绩开始提升,至少古诗文填写的题目没有几个丢分的。

最厉害的还要数李刘,他三次提醒张正行上课不要睡觉,在第四次的时候拿着书很温柔地拍拍张正行的后背,把他叫醒,然后拉着他走回讲台,拿了一个凳子坐下,用非常温柔但隐隐透着不能抗拒的声音对着张正行笑道,“趴在桌子上睡觉对颈椎不好,来,坐我身上睡。”

张正行震惊,默不作声地后退了一步,但被李刘抓住胳膊。

他强硬地将张正行按在自己腿上,作哄孩子睡觉的姿势,大家在下面笑的东倒西歪,张扬最为猖狂,就差站在桌子上拍大腿笑了,张正行把涨的通红的脸转向李刘怀里,样子要多娇羞有多娇羞。

上数学课睡觉的不止他一个人,李刘这一招杀鸡儆猴,后面每个同学在数学课上往桌子上趴着都要先掂量掂量。

期中考试结束以后,这学期除了周末就只剩一个元旦假期了。

成绩出来,李刘让我们在教室外面按成绩排好队,我的成绩有所进步,排在了队伍中间。排在第一的仍旧是君君,她进教室环视一圈,坐在了第四排靠窗的位置。

两个月了,终于可以自由选择想做的位置,大家在班外面叽叽喳喳,讨论一会要跟谁一起坐,坐在哪里最舒服。

排在后面的同学一个个被叫进去选择自己心仪的位置,排在我前面两位的女孩叫路光,是之前坐在我前面,每天早读都能听见我哼歌的那个女孩。

她走进教室,环顾了四周,有些犹豫地走到君君身边,轻声问:“请问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

不!不行!

我在教室外面,内心狂吼。

后来张扬给我们描述,当时路光问出那句话以后,我脸上的表情立马变得特别狰狞,像是将要被挖走男朋友一样。

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我从小到大除了张扬以外,就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一直到遇见君君。不过两个多月的相处,我已经把她在心里排在了和张扬一样的位置上。

我感觉我们的灵魂在几乎任何一方面都是简直无法言说的契合——当然,学习这方面除外。

我喜欢看小说,看电视剧,看一些没营养的东西,她也喜欢,我们会在每个放假回家的周末一起打电话同步看同一部电视剧。

我盯着君君,她微笑,摇摇头,“不好意思,我已经跟陈闹说好了要一起坐。”

其实我们没有说好,但打心眼里想跟对方一起坐。

一瞬间心花怒放,我高兴的简直要哼起歌来,嘴角怎么都压不住。

终于轮到我,我抱着自己的一打书,走进教室,直直走向君君,一屁股坐下,然后冲着她傻乐。

君君一只手撑着下巴,偏头看向我,她没戴眼镜,眼神里盛满了温柔。窗外的阳光并不刺眼,落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她曲起手指在我额头上敲了一下,“傻乐什么。”

我也不说话,就这么乐呵呵地看她。

这是我最好的朋友,现在是,以后也是。

山东的天气非常折磨人,好像只有夏天和冬天,连着下了几场雨以后,气温直降,昼夜温差也大的吓人。

很不幸,我感冒了。

我穿上厚厚的外套,脑袋昏昏沉沉,上什么课都提不起精神来,喝了感冒药以后我实在坚持不住,趴在桌子上睡的昏天黑地。

班会课上李刘在讲台上讲着什么,我迷迷糊糊中只听见“社团活动”,“自习取消”之类的词语,我抬起头,打了个哈欠,泪眼婆娑特别迷茫地戳戳君君,“啥?”

她看我刚睡醒,脸睡的红扑扑的,伸手摸摸我的额头,收回手,白了我一眼,“刚说到课外活动你就听见了。”君君顿了顿,还是给我解释,“这周六下午有社团活动,自习课取消了,让我们参加社团活动放松一下紧张的心情。”

“哦。”我又把头埋进臂弯里,却翻来覆去怎么也找不到舒服的姿势,鼻子堵的厉害,不得已张嘴呼吸,刚喘口气,瞬间感觉鼻涕要流出来了。我赶紧掏兜,一张纸都没有,才想起来今天已经把我和君君的所有纸都用来擤鼻涕了。

我后桌还是张扬,把手往后一伸,连头都懒得回,君君刚想回头提醒张扬拿纸,就发现张扬已经把一整包抽纸都放在我手里了。

君君竖了个大拇指,张扬有点得意,“我们都玩了这么多年了,她刚撅起腚我就知道她要拉什么屎。”

张正行也竖起了大拇指。

我擤完鼻涕,把整包抽纸往桌洞里一塞,趴下继续睡。

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没有,在睡梦和清醒之间来回徘徊,我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我穿着单衣走在一片雪地上,雪花簌簌落在我的头发上,肩上,我冻得发抖,前面有一间发着光的屋子,屋子门口站着一个高瘦的身影。

雪下的有点大,我看不清,快走几步到门口才发现那个人影是齐书扬,他正站在光下,笑意盈盈地看我,半框眼镜下的眼角泛着粉红,我就站在雪中,呼出来的水雾渐渐模糊我的眼睛,谁也没说话,就这么一直对视着。我听见自己的心脏噗通噗通的跳,声如雷鼓。

过了一会有人戳我的后背,似有若无传来张扬的声音,声音里有点急切,“快,给我点纸,我想拉屎。”

我转过头,然后像是一脚踏进了悬崖,失重感袭来,整个人抽搐了一下。

梦境消散,我很尴尬,但假装无事发生,头都没抬,眼也没睁开,从桌洞的抽纸里抽出来两张,随意往后一伸,放进一只有些冰凉的手里。

醒来以后头更疼了,我感觉自己的嗓子都在冒烟。

“你手怎么这么热?”张扬攥了攥我的手,走到我身边,把我的头强硬地从桌子上搬起来,一只冰凉的手贴在我的额头上,“怎么这么烫!”

我睁开双眼,怪不得做梦梦见下雪天,原来是发烧了。

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贴在我的脸上,“班会课摸还不热啊,怎么回事。”

“我去找老师,你先去上厕所吧。”

张扬尴尬的抓了抓头发,从我桌洞里掏出卫生纸,不忘了抽出几张留给我,然后嗖一下跑没影了。

李刘带着体温计上来,我已经没感觉太冷了,就是身上的肌肉有点疼,浑身上下的肌肉都疼,脑袋对比起刚才反而有点清醒了。

我接过甩好的体温计夹在腋下,李刘摸了摸我的额头,轻声细语地问我,“感觉怎么样?还能坚持吗?”

我头一次见到李刘这么温柔的样子,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一样,有点吓人,没忍住哆嗦了一下,张扬以为我还冷,于是脱下外套披在我身上。

我裹裹外套,假装坚强说道,“没事,我能坚持,不能耽误上课。”

这套动作在班主任眼里确实是有些暧昧了,班里的同学们都知道我和张扬是从小到大的玩伴,但老师还不知道,李刘用奇怪的眼神看看我,又看看张扬,张张嘴,但到底什么也没说。

江城中学抓早恋抓的也很紧,被抓到早恋的同学不仅要写检讨书,还要回家反省,我看李刘的眼神有点不太对劲,赶紧开口解释,“老师我俩是发小,从爷爷那辈就玩的很好。”

我脑子里全是可不能被误会早恋,裹紧衣服,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情,张扬撇撇嘴,出了教室。

李刘点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体温计拿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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