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门锁撞击玻璃门的声音伴着初一催命似的喊声传来。我赶紧把衣服拉好，又伸手理了理凌乱的头发，然后示意吱吱可以开门了。
“你不会还没起吧！姐姐姐姐！开门放我进去！”
“来了来了，你也太吵闹了孟初一。”
吱吱开了门，伸手把初一拽了进来，“小心人家邻居投诉你扰民。”
“姐，不是我说，你让我早上早点儿来，你自己不会刚从床上爬起来吧，你...”孟初一一边抱怨一边往里走，抬头撞见我，明显愣了一下，“阿岑姐！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看向吱吱，示意把回答这个问题的权利交给她。
“她…她比你早来一点，也刚到没多久。”吱吱清了清嗓子开口，想赶紧糊弄过去，所以又提高音量开口，“你管别人做什么，快搭你的架子去。”
“不是，姐，我来的时候门都是锁上的。而且…”，他绕了一圈打量着我，“阿岑姐穿的还是昨天那套衣服！”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姐，你俩昨晚，不会是一起睡的吧？”
“小屁孩儿问这么多干什么？”吱吱抬腿踹了一脚孟初一的屁股，两颊泛出不易被察觉的红晕。
“我是她女朋友，就算一起睡觉也很正常啊。”我伸手摸了摸孟吱吱的脑袋，笑着替她解围，“初一，过来和我一起搭架子。”
“哦，来了阿岑姐。”他赶忙应下，小跑着过来从我手中接过一根管子。
“阿岑姐，”他瞄了一眼在不远处扫地的吱吱，然后压低声音，“你和我姐，和好啦？”
“嗯…好了，又没完全好。”我思考着我们现在的关系，不知道怎么下准确的定义。
“什么意思？我姐还生气呢？哎呀我跟你说，她从小就这样，傲娇得很，一天到晚口是心非的。”
“是吗？”
她在我这里，好像不是这样的。
“是啊，但你别看她这样，其实很好哄的。我姐就是那种小女孩儿的性格，你懂吧，得哄着。”
好像是有点儿。我又想到她昨晚吃饭的时候，那张气鼓鼓的脸，不禁笑出来声。
“我懂。”我转动着手中的螺丝，嘴角又往上扬了扬。
“阿岑姐，还是你有觉悟。”
孟初一伸手拍了拍我的肩，用一种老干部的语气开口，“我宣布，你就是我唯一认证的姐夫。”
“嗯？你还有别的姐夫？”
到底是小孩子，聊起天来就顾不上干活儿了，我顺手接过他手里的管子，漫不经心地开口问。
“啊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作为弟弟，举双手赞成你和我姐在一起。”
“谢谢。”
“对了，阿岑姐，我那天听到我姐和一个摄影师打电话了，听起来好像是婉拒了他的合作邀约。”
“摄影师？是…堃历吗？”
“对对对，好像是这个名字。所以，我姐是不是打算让你来拍啊？”
她还是拒绝了吗？
“这个…我不确定。”突然有些心烦意乱，果然该解决的问题还是得解决。
“初一，我想先带你姐去附近吃个早饭，你有事儿就打我电话。”
“好的阿岑姐。”
我起身去后厨找吱吱，看她蹲在架子旁边盘货，很认真地对着数量，就站在一边没有出声。她余光看见我，在纸上做了一个记号，然后转过头问我：“怎么啦？”
“等一下再理，先跟我去吃早饭。”
她没再说话，乖乖起身跟在我身后。我朝后伸出手，她很自然地牵住。
我们顺着步行街往前走，我牵着她，在想要怎么开口。
“我们吃什么？”她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这附近，你应该比我熟悉。”
“想吃煲仔饭。”
“哪有人大早上吃煲仔饭的。”
“哦，那我要吃鱼汤面，前面拐角第一家。”
“好。”
孟吱吱总是这样，有时候问她问题，她都喜欢先抛出一个无厘头的答案，等你告诉她不可以这样回答，然后才会乖乖说出正经答案。就比如我问她喜欢我什么，她会先说喜欢我会踩泥坑，然后我就会告诉她这是佩奇干的事情，不可以喜欢踩泥坑，她才会乖乖改口说喜欢我含情脉脉看着她唱歌的样子。
这样的她，像个幼儿园的小朋友，很可爱。
“老板，两碗鱼汤面。”
“好嘞。”
她熟练地点完单，然后拉着我坐在靠门口的位置。
天气有些热，店里没有开空调，我伸手打开上方挂在墙上的风扇。
“听说你拒绝堃历了？”我直截了当开口。
“嗯。”她从筷筒里拿了两双筷子，递了一双给我。
“那你后面是怎么打算的？”
“我看你的朋友圈，前段时间挺劳模啊。商拍和艺术创作两手抓，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有事业心。”
“你都这么努力了，我当然也不能落后不是吗？”我笑着回应。
“我觉得你能拍出我想要的感觉，所以我想向你发出邀约，以甲方的身份，请你为我的甜品店拍摄宣传图册，你的收费标准可以发我一份吗？”
“你这是？”我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干嘛，送上门的工作机会，不抓住吗？”
她谈工作的时候很认真，那个生活中天真可爱的小女孩形象被她完美地隐藏起来，取而代之的是职业女性的沉着冷静和自信优雅。
“可以，你把拍摄要求发我微信，我评估一下价格。”我被她带着，也不自觉地认真了起来。
“我现在好饿，不想动脑子。”她看着刚端上来的两碗鱼汤面，眼睛都亮了，好像那个被藏起来的小女孩儿偷偷跑了出来。她夹起一筷子吹了吹，然后吸溜进嘴里，满足地咀嚼，又开心地晃了晃脑袋。片刻之后，才开口回应我。
“今晚你空的话，我去你那里，我们详谈。”
“好，”我欣然应允，“都听甲方的。”
这小家伙，算盘打得还挺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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