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熠朝终于开了口,“狱中他看我的眼神不对。”
“所以那个时候你就猜到了黎见昈!但是你把我往流民的方向引导,还躬身入局,以身为饵!”
“至少黎见昈和钱至的确上钩了。”
林停晚站起身,怒道:“是上钩了,你也看不见了!”
郁熠朝表情有一瞬间空白,很快便接受了现实。他认命地摇摇头,“我也可以借此机会走到台前,接手流风阁的所有事项。”
的确,于枫这个名字在白水城算是彻底响当当了,不明所以的百姓只知道他是个被冤枉而且相貌俊俏的大老板,而世家大族则咬牙切齿地看着他蓬勃的发展,不知憋出什么法子背地里使绊子。
他在刻意模糊重点,然而没有停止,他说:“五百万两,足够你回去交差了。”
林停晚自从回白水城开始便有意识遏制的怒火一瞬间被引燃。他知道郁熠朝今天心里难受,知道他身体不适,所以他就算被拒绝就算翻窗走壁也要迫不及待地见到这个人,但是此话一出,他所有的理智都被烧没了。
“郁熠朝。”他咬牙切齿,“你以为你是个大善人?我是不是要跪下来谢谢郁老板的恩赐?我在你眼里就仅仅是个是非不分但可以利用的朝廷官员?不对,你都不屑得利用我,在牢中你分明告诉我你要逃去白水北流民地,可结果呢?若不是我用红枫玉令让你的下属出动,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准备准备给你收尸了?!”
那日在狱中,郁熠朝借着拥人在怀,在林停晚掌心隐秘地写下一个“北”字。
可他却去了截然相反的地方,以为万事具备,便把消息透露出去,静待黎见昈和钱至上钩,但是他没有料到两件事:一是宿周将消息告诉了白家,致使有人混进钱至借兵的队伍放毒暗下杀手,二是林停晚没有按照他的暗示去城北排布,反而借着黎见昈找到了他。
林停晚越发激动,他直接按住郁熠朝的肩膀,后者在屋里只穿了一件浅绿色中衣,透过顺滑的衣料,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郁熠朝,我是根本不值得你信任?还是有些事情,你只是不想让我知道?”
林停晚的语气不受控制地有些酸屈,他本不想露出这样的情绪,但是此种情景根本控制不住。
商会开幕那日,郁熠朝和黎家在白府门前对峙,想来华宿都知道的事情,他林停晚为什么不配知道?
郁熠朝仍目视前方,眼中一片空滞,只轻轻问了一句:“那你呢?我也不曾知道你过多。”
林停晚愣住,不消片刻反问:“那你为何不问我?”
说完林停晚就后悔了,不是害怕郁熠朝真问他答不上来,而是这句话在这种争吵中就是胡搅蛮缠的无赖话。他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
果不其然郁熠朝被气笑了。问了就能得到答案吗?说通了能改变晦暗不明的前途吗?
“林停晚,你也守着许多密而不发的事情,应该明白一个道理:人要为自己知道的秘密负责。”
林停晚盘腿坐在郁熠朝身边的床沿上,不知道听没听进去郁熠朝的话和深意。只是越想对自己刚才的表现越气。
沉默半晌,林停晚豁然起身,拿起架子上搭的外衣就往郁熠朝身上套。
“什么?”郁熠朝看不到,挣扎未果,任由摆布。
“你不是想了解我,带你去!”
如果让陈丰安和袁医知道郁熠朝在眼疾发作,完全看不到的情况下,三更半夜,当街纵马,两个老头可能还没来得及生气,先吓晕过去。
林停晚拥着郁熠朝,从至居里挑了一匹看上去最健硕的马,在空无人烟的大街上驰骋。因为夜里封城,林停晚不知从哪里找到了出城的小路。
羊肠小路泥淖曲折,周边时而乱石嶙峋,时而陡峭狭窄。但是林停晚驱马急促,马匹不要命地往前奔驰。
郁熠朝不知道林停晚给他穿了哪件外衣,如果是白衣,那溅起的泥点子已经把衣服毁了。
他感觉路越来越宽,应当是已经出了城,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随着马蹄践踏而过,许多像是架子一样的东西哗啦啦落地,有时也是木板掉落,有时是铜盖,还有许多分辨不出的东西稀里哗啦地被驰过……
林停晚纵马的技术很高,但是马速太快,偶有的避险和马失前蹄都会被无限放大,加之全凭感觉的郁熠朝身上,简直是剧烈的刺激冲击。
马蹄踏落和嘶鸣声传来,有阵阵回声。他们来到了山崖。耳畔的风越来越大,他的心猛烈跳动,不由自主地抓紧缰绳,似乎有所预料,他一个瞎子也闭上了眼睛。
林停晚在离悬崖一步之遥的地方拉停了马。
马匹累地虚弱惨叫,堪堪稳住蹄脚站定。郁熠朝理解了玥然没骗他,再好的马也禁不住林停晚这么跑。他缓缓睁开眼睛,长舒一口气。
“郁熠朝。”林停晚的声音自他身后传来,夹杂着夜风和山地的寒凉,“你身前是悬崖。”
“身后也是。”
他自出生起便是无尽的深渊,注定要把所有走近的人拉入万劫不复。才只是年少的短短相遇,就已经让人惨遭迫害,再接近,怕是要粉身碎骨了。
郁熠朝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他的眉眼温柔起来,可惜今夜无月,不然映着月光,必然是万分风流。
“林停晚,我眼瞎,你把我带到这来,也得送回去。”
林停晚默不作声。
“而且,你不该挑我眼疾发作的时候纵马向崖,我看不到,起不到威慑作用,我还会不死心。”
“还有就是,你要把我的腰勒断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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