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熠朝:“没有背着你。”
“你原本打算飞书京城与我报备?”
“我来此只是做生意。我可自证清白。”郁熠朝说得认真,拉起林停晚的手放在自己衣服的扣子上,“你看,很严实。”
林停晚眼中闪过狡黠的光,郁熠朝暗想不妙。果不其然,林停晚的手指一路下滑,“你又不用上半身,我看看小有权势的郁老板消遣的如何……”
隔着衣料,郁熠朝感觉被林停晚划过的地方像是被草尖轻扫,酥酥痒痒,便一把捞住他不老实的手,结果林停晚躬起的身子本就不稳,被他慌张中一拽,整个人前倾而去,直接坐在了郁熠朝腿上。
两人本来都只想调戏一下对方以慰藉,这下都懵了,大眼瞪小眼深情对望了片刻。
“阿晚……”
郁熠朝先林停晚一步,将刚才克制住的癫狂表现了出来。他借着这个姿势箍住林停晚的腰,让两人紧紧相贴。一只胳膊抚上他的肩背,而后不容拒绝地吻了过来。
林停晚觉得这个姿势有点难受,而且不是很雅观。他的头被郁熠朝箍住,上半身贴的极近,柔软微凉的唇带着独特的青草清新将他包裹,完全看不到当下半跪半撑的姿势,一时间甚至有些庆幸。
他微微向后调整身体,试图将上半身的重量再往自己身上转移一些,勉强弥补一下尊严。
但是这个轻微的举动通过肢体的接触传到郁熠朝那里,被后者伸手一个臂膀用力一代,林停晚再也不必担心撑不住的情况了,因为他直接趴在了郁熠朝身上。
但是此时的林停晚无暇顾及姿态,他已经应接不暇了。
林停晚的分心刺激到了郁熠朝,他撬开林停晚的唇齿,一转温柔的攻势,在林停晚微张的瞳孔中加重力度,纠缠间舔舐着每一个角落,在唇瓣上细细吮撵。
身世里藏着的秘密,宫廷中诡谲的阴云,连夜来赶路的奔波,都在郁熠朝的一句呼唤里被抛之脑后。
在乾康殿前的池边,郁又宁无法接受百般费力进入宫中,却在毫无行动的情况下功亏一篑。
“可是明日开始太子就要开始选秀了,我……”
“皇后的人已经开始行动了,现在被抓住百口莫辩,不想连累太子和容樾王现在就离宫。”
“可是如若我能伪造身份选秀,说不定……”
她本想说自己说不定能与当今皇后一般,寒门出身却身及高位,但是在林停晚灼灼拷问的眼神中咽下了后面的话。
“皇后比谁都清楚此事的操作,你觉得她会容许她的儿子用同样的方式娶妻生子?”
“为何不可?她自己不也是……”
“如若她当真不在意,便不会怀疑容樾王留宿的正当性。半夜也要过来探望,听到动静全宫搜人。”
“你知道容樾王本是皇帝登基前太子妃所生,是江国嫡长子,当年论及治国之能也曾被公认为是皇储。”
“那为何他早早便被扔出京都,在容州封了地?”
“因为宫廷传言,他没有生育之能。”
“而实际上并非。此言,便出自皇后。”
郁又宁在悄无声息的黑夜里睁大了眼睛,她所在的小地方没有这么多盘根错节的阴谋,一时无法反应过来。“但是,容樾王是养在皇后宫中长大,至今也还在皇后名下,听闻皇后对其视如己出,怎会……”
“没有江承璟前,她确实待大皇子视如己出。毕竟她没有嘉妃的家世,再没有孩子,在宫中只凭皇帝的恩宠,总是朝不保夕的。”
“可是……”
郁又宁还想问什么,被林停晚打住:“我不是要在这很快就会被人搜来的破败的乾康殿中讲故事,如你所见所听,宫中藏污纳垢,每个人精于算计,你想凭借着江承璟护住郁家,也要有在宫中站稳脚跟的本事。”
郁又宁沉默不语,林停晚继续:“回去想想,江承璟未必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你说了半天,就是想让我带着你回泾关?你其实是自己想去找我哥吧?”
林停晚丝毫不掩饰,眼尾溢笑,“你也可以不回去,你们郁府待阿朝也不好,想来你的死活他也并非像你想象般的在意。”
郁又宁:……
“哦,对了,我不去泾关。”林停晚起身要走,转头补充,“我去仓阳,找你哥。”
林停晚打小过惯了流浪的日子,漫无目的毫无规划肆意妄为是他很长一段时间的生活状态。直到在容樾王手下做事,才不得不收敛些。但是那个时候,他毫无来由地想去见他,尽管并非良机。
后来林停晚才想到,可能是那些无意间被郁又宁刺破的心酸无处缝补,只能来找到当事人要个说法。
那些晦暗不明的过往每每飘过些微念头,林停晚便深深皱起眉头。
然后他便感到郁熠朝咬了他一口。
他在上气不接下气的亲吻里瞪大眼睛,试图增加质问的气势。始作俑者却丝毫没有悔意,甚至盛气凌人地又啄了一下。
“凝神。”
郁熠朝的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像是压制着汹涌的惊骇。
林停晚心中喊冤,明明亲的是你,想的也是你,还不识好歹地要训诫我。他一生气,索性直接将全身的重量压在郁熠朝身上,趁着对方稍微的放松发起进攻。
本来还颇为担忧自己姿态不雅的林大人心想,今天这脸面就扔这了,本得捞回来。
郁熠朝顿时被他不知死活地一顿纠缠,本想浓情蜜意的互诉衷肠便被翻腾的**占领,也顾不上这是在哪里,箍住林停晚的腰,用力按压着他的肩膀和后脑,横冲直撞地亲来。
林停晚再次感觉到临山时的窒息,果然,刚才产生的郁熠朝吻技提升也要分时候……
屋子里仿佛空荡了下来,只有两人的喘息声和林停晚招架不住求饶但是被按下的“支吾”声。
不知此时晕在床上的如夏有没有恢复意识,如果她不幸恢复了意识,可能也会被眼前的情景再次吓晕。毕竟在一个妓院里两个男人光天化日之下紧紧抱在一起,以一个非常不雅的姿势接吻,怎么看怎么诡异。
好在如夏并没有遭此尴尬,但是黎见恩却没有这样的好运。
“我知道了,我大姑姑想要让人夺走羊皮……”房门被“哐当”一声拉开,“卷……”
然后黎见恩又“哐当”一声关上了门。
不是,他一直认为他表兄是个谦谦君子,重情重义又有本事,来此地必然是为了生意。没想到他竟真的……物尽其用。
黎见恩在门外逡巡,想回去怕有人再过来,在此地又尴尬无比,来回踱步间竟想明白了。
也对,黎家待黎晞母子并不好,郁熠朝能来给黎映深上柱香都算他心善不计前嫌,如今此事也是被自己家陷害,那个趴在他身上的女人,必然是黎煦找来的……
而趴在郁熠朝身上的林停晚此刻正掩面不语。
“松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都被人撞破了还抱着不放,郁老板的心态不是一般的稳。
郁熠朝笑出声,随着胸腔震动传到林停晚身上,他浑身一个激灵,挣扎着要起来。
“别笑了郁老板,你在黎家的名誉都快没了。”林停晚感觉嘴唇应该肿了,伸手去摸,但是没敢抬头看郁熠朝。
“无事,在你心里还有清白就好。”郁熠朝以为刚刚神志不清发疯给林停晚咬破了,慌张地抬起林停晚的下巴仔细查看,然后望着林停晚水润饱满的唇,喉结微动,一言不发。
林停晚:……
在郁熠朝手指要触碰上来时,林停晚伸手拍落了郁老板不安分的心思。
“阿晚……”郁熠朝眼中呈着一人,“我想你了。”
林停晚这辈子都没听过别人说想自己了,心中动容,但是仍一挑眉,嘴硬地问:“想我还去找其他床伴?”
郁熠朝瞬间换了一副嘴脸,他告状:“你刚才听到了,有人要加害于我,还好你来得及时救下了我。”
“哦?那若是不及时呢?”
郁熠朝:“那只能去京都诉冤伸张了。”
“那阿晚会嫌弃我吗?”
林停晚:……
“松手。”
“刚才我已给了林大人好处,林大人不为草民做主吗?还是林大人觉得好处不够,那我再补点?”
林停晚想到这个好处,原本褪去的潮红又涨上来,咬牙唤道:“郁熠朝……”
“嗯?”
“闭嘴。”
“你帮我?”
林停晚霎时被郁熠朝的不要脸程度惊住,便要执意起身,结果腿有些发软,起来绊了一下,被郁熠朝再次捞进怀里。
他带着笑的热气呼在林停晚耳畔:“不与你逗了,刚才亲人的时候凶的很,怎么被人道破以后脸皮都薄了。”
林停晚:“因为我没有面具。”
郁熠朝:“那一会下去给你买几个?或者把我之前在大漠里的给你?”
林停晚:“不必了,你留好吧。于老板。”
说完便起身,在郁熠朝笑意盈盈的深情凝望中整理起衣衫。
纠结良久的黎见恩在门外像是侍卫般蹲守片刻,虽然说服了自己仍旧心中难安,于是他扒着门框小声问:“表兄,你……你好了没有?小心她给你下药……”
门内久久没有回应,黎见恩心道不妙,肯定是黎煦让人下死手了。
他豁然推开门,“表兄你没事……林兄?!”
已经整理好的林停晚装模做样道:“路过,见故人蒙难,出手相助。”
黎见恩迷茫片刻,飞速思考,看到床上的如夏时,终于想通了原委:一定是林兄见如夏纠缠表兄,才将人打晕。只是刚才自己一直在门外,林兄是如何进来的?算了,这段时间他突遭变故,恍惚也正常。
于是他在看到郁熠朝满面春风,神采飞扬时,便放下心来,还好黎家没有伤害到他。
黎见恩上前握住林停晚的手,“林兄,多谢!”
他和煦一笑,拍拍黎见恩的背。还好,他还是有几分以前的单纯。
“突然又在仓阳见到林兄,恍如隔世。林兄帮助,没齿难忘,本应宴飨答谢,只是家中突遭变故,如若林兄不嫌弃……”
再见黎见恩,虽然外形没有太大变化,但是眼神中的懵懂已经褪去大半。半年前,这些话黎见恩是说不出的,只是家族的担子落下,在他看中便能够看到黎见尧的身影。
林停晚:“我听闻了,能否给黎老爷子和黎家兄弟上柱香?之前得你长兄资助,我心中感激。”
黎见恩呆愣片刻,这些日子有不少人来来往往,商人居多,也有官家,他们来此吊唁,多是带着刺探,那些无孔不入的旁敲侧击,毫不避讳的奚落嘲笑,偶尔几句婉言的唏嘘,将他心中的骄傲和行侠仗义碾压地稀碎。
就像他见到长兄的棺椁从白水归来那日,安州猝不及防下起了雨,磅礴的雨每落下一滴,都如同一根针,告诫着他的使命,他的责任,他即将面对的残忍世道。
沉寂多日,他以为自己已经建设了一道心墙,能自如安定地面对。但是当看到林停晚,想到不久前却又是很久前那些寻常的日子,竟如此逍遥快乐。
恍如隔世。
黎见恩有些哽咽,“好。”
他转身要离开,突然身形一晃,整个人向后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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