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看着凶巴巴不可一世的样子,其实不过是福慧帮底层,这次行动他也是听号指令。他们一行十几个人在夜色和恶劣天气的掩护下悄然地把矿石运入马来境内。
他在新加坡正好有个姘头,完成任务后便带着手下两个人在新加坡多逗留了两天,没想到遇到一群块头比自己还大、肌肉比自己还硬的土匪不由分说地就绑了他们。
他们一路上被揍得鼻青脸肿,到了某个仓库又是被一阵拳打脚踢还有棍棒相加,不吃不喝被晾了两天后只剩奄奄一息。
那天他以为自己就要葬送在海边。
那个唐少看着斯文矜贵,没想到是个疯子,比他帮派里的老头子还狠厉。
他更没指望李羡瑜放过他,因为这人看着比唐少还疯。都怪上次眼神不好,竟招惹了自己惹不起的人。
但求生的本能让他们丢掉尊严,他们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般,抓住李羡瑜。
李羡瑜居高临下,眼神冰凉,笑容玩味,手上拿着一支棒球球杆,一晃一晃地在他们眼前抬起又落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敲破他们的脑门。
他们早就被□□的刑罚和精神的恐惧折磨地忘了时间,眼前只有无尽的痛苦,这下磨下去,还不如死了算了。
就在他们等待死期的煎熬中,李羡瑜最后的态度却转了一个弯,他大发慈悲地说:“放过你们可以,以后就要乖乖做我的狗,誓死效忠于我,怎么样?”
只要活着,做牛做马,他们都愿意,动物的求生本能让他们疯狂点头。
之后,李羡瑜让他们填饱肚子,还找医生治好他们身上的伤。他们感恩戴德,正想拼命报答,没想到他不耐烦地挥挥手,“有事随叫随到,没事就别在我跟前晃荡。”
好在很快他们就有了效忠的机会。
赫蔺渊问:“这批货还在马来?”
刀疤脸点点头,“还在我们的地盘,不过……”
“不过什么?”
刀疤脸看了赫蔺渊一眼:“可能凌晨就要被运走了。”
“能带我去吗?”
刀疤脸又看了李羡瑜一眼:“嗯,这就是我们来这里的目的。”
李羡瑜果断地说:“你带路,今天能运走这批货的人,只能是我们。”
刀疤脸说:“放心老大,我们一定办到。”
吉普车继续在大雨里疾驰,最后意外地停在一个游人码头。
整个区域依然笼罩在雨幕里,但这里华灯齐放,亮如白昼。游人码头停泊着一艘巨型游轮,明天就要载满游客从港口出发,一路航行至日本北海道。
赫蔺渊皱眉:“那批矿石在游轮上?”
刀疤脸答:“嗯,这批货见不得光,跟着游轮走是最安全的。我听说到时候会在釜山港卸货。”
一堆已经被藏在游轮底部的矿石,怎么抢回来?
李羡瑜觉得这道题确实让人皱眉,于是开个玩笑:“带铲子了吗?”
赫蔺渊瞪了他一眼,他觉得更好玩了。
“吧嗒”一声,赫蔺渊解了安全带,他盯着前方的巨轮说:“我上去看看。”
李羡瑜也“吧嗒”一声解开安全带,打了个哈欠,“行,我在车上等你。”
没想赫蔺渊到一把抓住他,“不行,你跟我一起去。”
原本追求刺激的李羡瑜一反常态拒绝了:“让后面三个跟着你。”
赫蔺渊打开车门跳下车,在雨幕中撑开一把黑色的大伞,然后绕到副驾,把正想抽烟的李羡瑜拽了过来,凑到他耳边说:“送佛送到西,阿羡,来都来了,一起冒险怎么样?”
他的声音在李羡瑜耳边拂过,仿佛带了电流一样,在李羡瑜耳膜里激起一阵呲呲的电流,李羡瑜手一软,香烟和打火机就落到赫蔺渊手里。
赫蔺渊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塞到自己口袋里,说:“回来再抽。”
李羡瑜抚了抚额头,嘀咕道:“祖宗。”
赫蔺渊觉得游轮上一定有鬼,否则李羡瑜为什么斩钉截铁地拒绝,这一趟非带着他一起不可。
这时刀疤脸有些为难,“可是少爷…我这儿只有两张登船的票。”
李羡瑜欣慰地看了一眼刀疤脸,总算没白捡你。
赫蔺渊拿了票根,“你们三个在车上等着,我跟李少爷上去。”
李羡瑜虚弱地抗议:“喂……”
他的抗议还没说完,赫蔺渊已经搂着他的肩膀朝游轮的入口走去。
两个人靠得很近,李羡瑜一偏头就看见赫蔺渊的侧脸,他的脸很周正,尤其是鼻子特别英挺,侧面看宛如一条优雅俊逸的山脊线。脸颊两侧冒了点胡茬,换成别人就显得邋遢,但是放在他脸上就多添了一丝荷尔蒙气息。
他的右臂被牢牢箍着,这家伙为什么非得带自己上船不可?该不会怀疑这件事情跟自己有关吧。是啊,自己意外捡回来的狗尾巴竟然是这件事的主犯,操,他真是跳进太平洋也洗不清了。
李羡瑜摇摇头,深吸一口气。
赫蔺渊确实想不通,为什么之前打劫李羡瑜的三个混蛋忽然间被他招安了,而这三个混蛋不仅是精矿偷盗的帮手,现在还要帮忙找回那批矿石。这不是迷局,是骗局吧?!
他愈发觉得李羡瑜诡异可疑,这人的意图到底是什么?想着想着,他箍住李羡瑜的力气越来越大。
李羡瑜倒是不挣扎了,一路被带着来到游轮入口。
警卫在门口百无聊赖地玩手机,没想到深夜还有人造访。他立马调整姿态,端起一张严肃尽责的面孔,“两位是要登船?”
“嗯。”赫蔺渊递出两张票。
警卫验了票,看看电脑,又玩味地打量面前两位靠得很近的男人,“可以了,进去后再出示船票,我们的服务生会带两位到预订的房间。”
“谢谢。” 赫蔺渊重又接过票,带着李羡瑜朝登船的舷梯走去。
深夜几乎无人登船,游轮只保留一个不宽的舷梯供人上下。赫蔺渊举着伞,让李羡瑜走在前面,也不知道怎么地,这人走得慢吞吞,走一步缓十步,比老年人还不利索,跟平日判若两人,于是他心里愈发觉得这人可疑。
好在路途短,赫蔺渊很有耐心,两个人总算登上甲板。
一个满脸带笑的女侍应在甲板上迎接他们,“两位预订的客房在高级舱,请随我来。”
赫蔺渊看向李羡瑜,发现他脸色有些苍白,手指微微发抖,“你不舒服?”
李羡瑜惨白一笑,摇摇头。
“刚才走得那么慢,我差点想蹲下去把你背着走。”
李羡瑜给他一肘,“现在也不晚,试试?”
赫蔺渊以为他又在开玩笑,径直朝前走,走了几步发现这人没跟上来,“你认真的?”
李羡瑜展开双臂,等在原地,一副你不背着我走,我就不走的架势。他戴着一顶鸭舌帽,一身黑衣黑裤衬得脸更加白了,像白瓷瓶一样,脆弱,不堪一击。
赫蔺渊抹了一把脸,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成天花天酒地、载歌载酒、悠闲富贵的李羡瑜跟脆弱能搭上一丝半点关系吗?不能啊。不过他见李羡瑜像钉子一样牢牢嵌在原地,无可奈何,最终还是妥协了。
女侍应像是磕到什么,差点要捂住嘴,遮一遮弯到后脑勺的嘴巴。
李羡瑜从善如流,舒舒服服地靠着赫蔺渊的宽背,发出一声喟叹:“哇,人工运输服务真好啊。”
赫蔺渊斜他一眼,心想,你可真好意思。
李羡瑜的双腿还故意在他眼前一晃一晃的,看得赫蔺渊更是牙痒痒,他抓住那双碍眼的长腿,“别乱动!”
李羡瑜果真听话不动了,不过他其实只是想换个姿势折腾,可是没想到不一会儿客房就到了。这游轮设计太不合理了!
女侍应生打开房门,“欢迎入住,祝福你们有一个美好的蜜月。”
赫蔺渊和李羡瑜互看了一眼,才明白刀疤脸不知道从哪里弄过来的船票是一张蜜月套房。
房间里布满了玫瑰花,爱心状的粉色气球,还有成双成对的各种玩偶,氛围浪漫至极,很显然,一切都是为新人准备的布景。
赫蔺渊有些尴尬地站在门口,李羡瑜却相当从容地走进去,他漫不经心地拿起一束玫瑰花,凑到鼻子上闻了闻,“很香。” 还跳上铺满花瓣的大床上试了试弹性,又评价道:“很舒服。” 搞得他好像真的要入住似的。
赫蔺渊清了清嗓子,“你在这里待着,我去底部看看。”
李羡瑜伸出手,“拉我一把,我跟你一起去。”
赫蔺渊走过去刚要拉住李羡瑜,不知道对方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把他拽到床上,一点不像刚才虚弱的样子。
赫蔺渊猝不及防,身体陷在玫瑰海洋里,李羡瑜趁机又抓了一把玫瑰花瓣,像个捣蛋的顽童,洋洋洒洒朝赫蔺渊的脸扔下去。
花瓣铺天盖地,铺满了他的俊脸,他有些恍惚,不合时宜地突然又想到那个朦胧的梦境,他心虚地抬手想要拨开花瓣,不料李羡瑜按住了他:“嘘,别动,就那么躺一会儿。”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李羡瑜偏偏正对着赫蔺渊的耳朵说话,赫蔺渊只觉得自己耳朵的温度骤然飙高,腾起的热度宛如藤蔓渐渐爬到两颊。他有些头疼,还好玫瑰花瓣挡住脸,他只好放下手。
“听完这首歌。” 李羡瑜打开房间的音响,闭上眼睛,慢慢呼吸,真奇怪,他竟然不用吃药也可以在船上待着。
这是一首法国小调,女歌手性感的声音从音响里传出,萦绕在这个浪漫暧昧的小房间里,一如玫瑰花铺天盖地,钻入赫蔺渊的耳朵。
李羡瑜仿佛很沉醉,音乐飘扬的时候他没再说话,安静躺在那儿,闭着眼,若不是唇角随着节奏微微扬起,赫蔺渊甚至觉得他可能已经睡着了。
四分钟后,音乐终于停止,过了一会儿,赫蔺渊觉得自己两颊也没那么滚烫了,他深吸一口气,拉着李羡瑜一起起身,“歌曲大赏环节结束,下面是冒险时间。”
这家伙真扫兴,李羡瑜不情愿地理了理自己地衣服,抖落一地的玫瑰花瓣。
游轮的走廊像一个没有尽头的迷宫,两个人在里面七弯八绕,好不容易才下了一层。
在一个拐角处,赫蔺渊用手拦住了李羡瑜,李羡瑜贴着墙,面前是赫蔺渊修长的手臂,赫蔺渊谨慎地探出头,似乎发现了什么。
李羡瑜忍不住问:“怎么不继续走了?”
赫蔺渊盯着前方,又回看李羡瑜,笃定地说:“因为我已经找到答案。”
几米开外,一个手臂上纹着和刀疤脸一样刺青的男人,跟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谈笑风生,正徐徐走向一间会客室。
那个男人赫蔺渊打过几回交道,他是维克托掌管澳洲市场的苏茂青,李文哲的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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