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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九点。
公交车靠着站台停下,唯一的乘客背着一个大号铁灰色帆布包迈出车门,脚步轻快地隔了一个街道的另一个站台走去。
天亮之前,应有在城里四处转了转,天亮之后,随着街上的车和人变多,商店也开始营业。
应有在批发市场买了一个可扩容的新背包和三套衣服,原来的双肩包他找了个地方烧掉了。
而路过的几处工地不是不招人,就是要拿出身份证,他只能遗憾离开,并烦恼地思考到底要如何找个落脚点。
找一栋烂尾楼住?水电不好解决。
这样的境况也不是没有过,但应有一般不能真正落脚、安稳休息,灵异事件在他刚停下就会再度缠上来,时间紧迫极了。
他更多是当一名街头流浪汉,脏了再进路边澡堂、或者视情况在“队友”家冲澡。
要不拿到钱后找个不要身份证的民宿住下?
应有琢磨着,搭上去往夜市街的公交。
他从城东跑到城西,十点时准时到达老赵和小英的家常菜馆,见到了已经等在那里楚柯与商行舟两人。
两人表情都有些难看,应有接过楚柯递来的现金和盒子装的黄金,掂了掂就塞进包里。
“怎么了?”他问。
“你说的鬼器……”商行舟道,“不见了。”
应有意外:“被取走了?我塞得很严实。”
“对,没有。”楚柯叹气,“我们问了你说的那对情侣,他们没有见到奇怪的人。”
还因为601室其实没有住户而被吓到了。
“商行舟问了他师门那边,昨夜的那个老头可能属于某个组织。”他又道,“应有,你肯定被记住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应有认真地思考了一下。
他想接触鬼门,其实也不用非要避开楚柯他们,一个人在城里游荡还没有联络方式,也帮不上他们的忙。
“我没户口。”他直白地说,没有补充或修饰更多以免引起怀疑,“所以很多事都不能做,你那有地方住吗?”
楚柯&商行舟:“……”
两人没有多问,但看黑发青年的眼神有一瞬间微妙。
——你难不成真的是隐世门派里出来的优秀新人??!
黑发青年昨夜以正经口吻道出又以戏谑态度否认的“身份”,真实度此刻在两人眼中已经达到百分之八十。
毕竟这么一个年轻小伙,面对鬼物游刃有余还能轻易关上鬼门,竟然是黑户!只能是从深山老林出来的了!
“有房间。”楚柯及时反应过来,连忙道,“三室一厅,他一间你一间,够的!”
“租金怎么算?”应有老实地问。
楚柯也没和他客气:“一月两百——本来就是偏僻地方,我自己租才九百块。”
应有给了钱,然后开始点单。
之前并不打扰他们说话的老赵对他的态度格外热情,商行舟要了份泡椒米线,诧异地看他要了三份鸡腿饭和一碗莲藕排骨汤。
楚柯一点都不意外:“老赵,我要一碗莲藕汤和一份地三鲜盖浇饭。”
“好嘞!”老赵高兴地回到厨房里,和小英忙活起来。
*
商行舟和应有就这么在楚柯的家中住了下来,两天过去,彼此的生活习惯也都差不多磨合完了。
第三天的晚上八点,楚柯一个人出门,说是有工作,应有则是外出到夜市街觅食,八点半回来后又兴致勃勃地到卧室里玩了会手机——楚柯用自己的身份证给他办了张手机卡——期间和朋友一起讨论那些食物好吃。
而商行舟有一半时间都待在沙发上看电视,剩下的时间都在复习阵法。
等到了九点半,应有实在嘴馋,便打算弄点宵夜吃吃。
“小商,你要不要来碗面?”
单身独居男子的厨艺也就那样,味道普通吃不死人,楚柯和应有都习惯外出对付,商行舟也跟着他们,因为他不会做饭。
商行舟点头:“麻烦了。”
“要不要荷包蛋?”
“要。”
十分钟后,鬼老头忽然从楚柯的卧室里冲出来,神色焦急:“快联系小楚!他今天去的地方不对劲!”
商行舟慌忙放下筷子,应有在他拨号时回屋把枕头下的二手手机拿了出来——经历的事情太多,他已经没有之前机不离手的习惯了。
“呼、呼……”电话被接通,另一端的楚柯喘着粗气,压低声音说话,“我正想联系你们呢,地址待会发给应有,你们快来!那老头喊人堵我!”
但面包车已经被楚柯开走,应有和商行舟对视一眼,后者一边提起装工具的包一边严肃道:“应有,麻烦你打车——?!”
掏出手机看地址的应有一把抓着他就跑。
商行舟:“???”
穿过客厅是阳台,周边都是差不多的建筑,应有夹着商行舟踏上阳台边缘的石制护栏,一跃而下。
商行舟:“!!!”
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应有带着他从一个阳台跳到另一个阳台,在几秒里便落地奔跑起来。
他回头望去,周围的建筑变成残影,而阳台上鬼老头茫然又惊诧的神色也逐渐模糊。
“……”他默默地抱紧了装着唐刀和罗盘的包。
应有抽空安慰他:“放心,我已经打车了,现在只是缩短一下时间。”
毕竟城中村布局混乱,要让车子开进来再开出去,说不定司机都会绕远路。
商行舟说不出话,因为他一张嘴就会有风灌进来,只能难受地眯着眼,并尽力说服自己接受对方的能力出众……但太出众了!
他也不是不能拎着人跑,但应有的速度真不是人。商行舟有些恍惚,直到被应有塞进后车座才回过神来。
应有又多塞了两百块给司机:“师傅,能麻烦你快点吗?”
司机看着导航上的目的地,是本市一家殡仪馆,又从后视镜里看后车座的两名年轻人:塞钱的这个面带焦急之色,另一个神情恍惚有些狼狈……是出事了!
他同情地接过钱,同情地踩下油门:“放心,我有小路能在最短时间到那儿!”
……
十分钟后,应有与商行舟到达殡仪馆,司机转过弯一溜烟地走了。
夜幕下的建筑物灯火通明,其不远处是一片昏暗茂密的树林,此刻看着格外阴森,仿佛鬼魅藏于其中。
楚柯的小面包车和一辆小轿车停在树林边。
在发现电话打不通后,两人没有犹豫,打算先进殡仪馆看看楚柯是否在里面,而甫一接近,异常便明显到无法忽视——
被圈起来的前院门口有一间保安室,但里面没有人,灯火通明的大厅里更是空荡荡,几个墙角的摄像头都没有运作。
“有点怪啊。”应有捏下巴,“整个殡仪馆都有问题?”
“分开找人吧。”商行舟没怎么迟疑地道,“这里不算大,如果遇见敌人,动静也都能听到。”
【这就是恐怖片的作死定律之一。】朋友幽幽地调侃道,【小商对恐怖套路了解不多呀。】
他忽然出声,应有也没被吓到,和商行舟分开了。
【套路之所以是套路,就是因为在某些情况下符合逻辑。】应有担心楚柯的情况,只花了一半注意力和对方说话,同时专注于走廊两侧或前方后方有没有异常动静,【这也没办法。】
朋友对他的不专心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态度仍旧欢快:【我明白,所以你觉得今晚这起事件的逻辑性在哪?】
【确实有点奇怪。】应有顺着他的话想了想,【明明那天最拉仇恨的是我,结果是楚柯出事。不过我本来就不该出现出现在那,他们再忌惮也更在意真正的目标……楚柯或者商行舟。】
商行舟当天的目的是检查阵法,楚柯因不知名原因能感应到鬼门有动静,那破烂老头的目标搞不好就是他们两人。
冷寂的风从漆黑的楼道中吹来,本来毫无防备探头打量的黑发青年在下一瞬跳开,躲过了从上方飞扑而来的一道人影。
“咔!”
一种怪异的化学物质的气味弥漫开来,米白的地板砖被穿着黑袍的袭击者砸出裂纹遍布的坑,而在“他”转身之前,被一只脚踩在脑袋上。
黑发青年面无表情,用力踩下去。
“砰!”
脑袋把地板创出第二层裂纹,咔嚓咔嚓,是下边的混凝土裂开的声音。
【哇哦,好一位魁梧男子。】朋友吹了声口哨。
脚下触感坚硬,大约也是尸傀,应有没有试着踩碎这颗脑袋化身变态杀人魔的勇气,于是他决定踩断它的四肢,说不定还能捡只胳膊抡起来当武器。
【不是杀人魔,但像虐待狂。】朋友锐评,【亲爱的,你真酷。】
应有一阵恶寒,不由得摸摸胳膊,脚下动作不停:【你好变态,而且我这是侮辱尸体,才没想着虐待呢。】
对朋友的信任和好感也没办法压下他对“自己的声音被对方肆无忌惮地用来说些不符合自己人设的话”这件事的不习惯,脑袋甚至都有点疼。
朋友被逗笑了:【哈哈,你的重点是这个吗?】
四肢都被踩断的尸傀失去行动能力,在地上扑腾,应有弯腰扒拉了一会,发现如果想拆下胳膊作为武器,自己会变成分尸狂魔,更变态了。
他若无其事地在朋友的笑声中直起身,踩上台阶,并加快了速度。接下来再有尸傀冒出来,那就把它们全部创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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