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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宇瑟瑟发抖，虽然很想说要是能送他出去就给钱，但他也有点担心另外两位大师出事……
而应有很快有了决定，他友好地朝安静的水鬼笑了笑：“我想你愿意帮忙？别让你的同伴们吓到他，可以吗？”
水鬼：“？？？”
要它当保镖……好轻蔑的态度！
赵宇：“！！！”
为什么又是鬼来当保镖！？
一人一鬼不自觉地互相看了看，前者眼睁睁看着后者缓缓露出一个滴着水的狞笑：
“当然愿意，大人。”水鬼拿出了自己死后最大的演技，谄媚地道。
等人进鬼域了它立刻把这货带去向那些鬼炫耀！
而黑发青年微笑着举起拳头，语调轻快道：“真是太好了，如果我出来发现他有事，会热情地用拳头抚摸你的脸哦。”
诚恳且欢乐，但可怕极了。
水鬼瞬间萎了，强颜欢笑地拍着胸口保证：“交给我吧！大人！”
赵宇有点想幸灾乐祸，甚至有种狐假虎威的快感——这种感觉他一般是在老哥陪伴下才有，并且十分熟练——但水鬼身上颜色怪异的水滴滴答答，他不敢。
应有笑眯眯地目送一人一鬼钻进旁边的休息室，转身踏入门里。
一瞬间的失重与浓郁的寒意同时袭来，黑暗闪烁过后，隔着玻璃是超出想象的猩红天空与颠倒破碎的山峦与大地，像是世界末日后的荒芜之地。
但应有竟然觉得还行，与亲眼看着从正常变为荒诞的梨花村相比，这地方给人的冲击性并不大。
虽然普通人进入这里，大约会在一瞬间眩晕到无法站立、甚至因沉重的压力而难以行走。
他缓缓地呼吸，抬脚踹上面前的玻璃。
本应能连着窗框一起踢坏的力量作用下，玻璃纹丝不动，像一堵不太干净的透明屏障。
应有：“……”
反作用力让他腿有点疼。
朋友：【哈哈哈哈哈！】
【你笑得有点没感情了。】应有不满地抱怨道，放下腿环顾四周，确认自己处于一栋老式单元楼走廊尽头的地方。
水泥墙面斑驳，地面有古怪污迹，灯光在头顶一闪一闪，房间屋门紧闭，加点空空空空的BGM就有恐怖怪物不知道会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的惊悚感。
应有仔细感知了一下，他确定这栋楼就是困住楚柯的“鬼域”，鬼门的气息也清晰起来——好像已经融为一体，这是鬼门后的世界吗？
思考这个问题是浪费时间，应有后退一步，打算直捣黄龙，以更快的速度知道真相。
“啪嗒。”
在他踏上台阶的那一秒，一道细微的滴落声在走廊中炸响，于寂静且狭长的走廊中不断放大。
黑发青年只是顿了一下，随即拔腿就跑。
他可没时间应对回头杀。
【唉，不去看看？】朋友惋惜道。
楼梯间的黑暗随着向上越发浓郁，被他经过和甩下的身后，走廊深处渐渐有了窸窸窣窣的动静，粘稠液体无节奏的滴落着，像是有谁从肢体凝固的血泊里蠕动前行。
【你是游戏里的引导NPC吗。】应有为那份怂恿之意叹气，【我是来帮忙的，不是自己玩。】
而且明明知道自己的想法，却还要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恶趣味？
【因为我想让你更了解我嘛。】朋友无所谓地、轻快地道，【毕竟我们眼看要相伴很久，只是我单方面了解你有点太不公平了，不是么？】
应有直觉对方说的是真话，但还是没办法理解朋友为什么会对自己抱有这种程度的、不知缘由的好感。
【我都有点害怕了。】他说，【不会我和你有什么前世今生的交集吧？】
不然对方为什么会强调「应有」这一个体？
【这套路有点太老了。】朋友有点无奈地道，【你会为了已经消失的联系而特意去找没有记忆的另一个人吗？】
【不会。】应有回答迅速。
他们的交谈在这里停止，黑发青年止步在又一个走廊上，其暗淡的环境与脏污细节与他最开始出现的地方一样。
楼道的上下都无法分辨出具体的楼层数，好像他一直在同一个地方打转，又或者是不断循环的楼梯间。
而滴滴答答的液体滴落声也变得密集，在听觉上像是距离缩短，不科学的东西正在逼近唯一的活人。
应有有点不开心，他意识到自己被困住了，而且是人为操作的。
他又不是什么罪行罄竹难书的恶鬼，有必要这么对待吗？体力充足归充足也会觉得烦的。
于是他循声向走廊深处走去。
顷刻，凌乱且模糊的哀嚎声在黑暗中响起，像是遭遇酷刑，且连楼道中浓郁的雾气都波动一瞬，并逐渐消散了。
*
应有在不断重复的走廊里选择殴打罪魁祸首。
而另一边，在他之前进入鬼域的商行舟与楚柯凑到一起，正在结伴享受飞一样的快感。
天空是猩红色的，浓郁到几乎有血滴落，红衣厉鬼自坟堆零散的乱葬岗上空飘过，长长的黑发各自捆着两个人。
“啊啊啊啊啊——”楚柯在尖叫，这是猝不及防下的本能动作，在被充斥怪异腥味的空气灌进嘴里后，他眼含热泪地闭嘴了。
与他不同，商行舟抱着唐刀和罗盘淡定得像是在荡秋千，只是在飞舞的刘海扎到眼后，他沉声道：“我要剪头发。”
楚柯：“你头发确实有点长了——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吧？！你表现还怪好的！”
商行舟：“……因为有经验。”
没有多久，红衣厉鬼就停了下来，将两人放到一棵扭曲的枯树下。
楚柯捂着胸口喘粗气，商行舟只是脚下略有不稳，很快便缓过神来，道：“鬼域的核心应该是那栋楼。”
他指的是前方能看见轮廓的三层小楼，从外观上看是上世纪的砖建单元楼，距离目测只有八百米。
但从他和楚柯在鬼怪追逐下接头并被带着往这边飞的一路上，与它的距离却不像有缩短。
喘过气的楚柯皱愁眉苦脸地道：“那老头绝对有在看……他竟然掌控了一个鬼域，到底是哪来的敌人啊？”
而且为什么他们又撞上了！？
商行舟也不解：“我师父不肯说。”
“那栋楼是鬼门。”
“怎么可能？鬼门不是门吗？”商行舟下意识道，说完才意识到刚才说话的不是楚柯的声音。
他抬起头，看见楚柯惊愕地看着红衣厉鬼。
红衣厉鬼重复了一遍，声音沙哑：“那是鬼门。”
“姐你原来会说话……？”楚柯反应过来，搓手道，“真是谢谢你愿意帮忙，都这样了，请问怎么称呼？”
对方没回答，他也不追问，只是发愁地道：“如果不出意外，应有也会进这个鬼域，但我们到现在都没和他遇上……”
也不知道是没进来，还是陷在其他地方了。
而且那天晚上破烂老头被应有气得半死，要是发现他会直接针对吧？
商行舟也露出愁容。
红衣厉鬼：“……”
能关上鬼门的家伙有必要担忧吗？
虽然对方平常看着确实没什么战斗力，但他可是能直接关上鬼门。
楚柯和商行舟商量了一下，既然没办法知道应有的处境，那他们也不要多想，先找办法离开这个鬼域。
虽然那栋毫无疑问是鬼域核心的建筑似乎是鬼门，但他们也不能避开。
两人一鬼向前跋涉，鬼域里没有时间变化的征兆，他们前半程走得累了也没见距离缩短，但很快，情况发生了变化。
在不易察觉的瞬间，天幕上猩红到怪异的色彩涌动起来，像是有人将棍子伸进死水搅拌，浓郁或浅淡的红翻滚如潮，好似要倾倒在荒芜的大地上。
原本身姿轻飘飘的红衣厉鬼闷哼一声，回到了楚柯背着的包里，藏进头颅。
楚柯和商行舟作为活人，却明显感觉比之前轻松了一点。他们惊疑不定地对视一眼。
活物在鬼域会有限制，那么现在是……鬼域受损了？
一个猜想同时出现在两人的脑海。
能做到这种事的，或许、大概、可能……只有应有了……吧？
楚柯眼含热泪地把背包往上提：“当初靠请吃饭找来这么一个帮手真是赚了！商行舟，我们继续往前走！”
商行舟没他这么乐观，但发觉自己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应有后，他有点微妙的丧气……对方太厉害了。
再开始赶路时，那栋建筑很快近在眼前，歪斜着矗立在大地上，水泥剥落后的红砖像垂死巨兽裸露的血肉，安静而诡异。
而等两人靠近，正要商量进去后应该如何做，便听到了一声极其响亮的尖叫从楼中传出。
那尖叫粗噶沉闷到不像人类发出，满含愤怒，让人脑瓜子嗡嗡的。
下一秒，大地震动起来，隐隐约约但不可忽视的声音从天空传来，犹如瓷器碎裂一般。
而两人面前的这栋单元楼也颤抖着，外墙留存的水泥簌簌地掉落，里面的红砖交错碎裂，分明是纯粹的人类造物，但在坍塌的这一刻却具备着生物的质感——一种被无形的大手摧毁、剖胸剜心的狰狞血腥之意。
楚柯想吐，他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开始怀疑这栋楼或许真的是活物。
商行舟脸色煞白，搀扶着他往远处挪。
大地的颤动仍未停歇，那一声惨嚎过后，楼栋中再无任何声音，他们互相倚靠，眼睁睁地看着它坍塌下来。
像一块被抽去关键部位的积木玩具，轰地散落在地面，又被起伏的大地吞没。
然后一个人从仅存的废墟中爬出来，站在顶部环顾四周，然后看见了不远处瑟瑟发抖的楚柯与商行舟。
“哦！”他眼睛一亮，朝他们挥手。
两人呆滞地看着他。
黑发青年灰头土脸的，有点狼狈，澄亮的眼里倒映着废墟、荒芜大地和涌动的天空，笑容却格外灿烂，和这一幕格格不入。
“…………”
漫长的沉默。两个人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有震撼。
——知道你厉害，但动静也太大了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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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鬼域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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