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前尘往事2

十五年前,温韶华还是个福利院出身,整日食不果腹的可怜孤女,未及成年便被赶出福利院。

为了吃上一口饭,她在烈日炎炎的广场上发过传单,在灯红酒绿的酒吧做过服务生,为了生活一刻也不敢放松,孤苦一人没有依靠。

人生在世十余年,她却连一刻的温暖都不曾感受过,带着这些怨念和痛苦本想草草了结自己悲惨的人生时,却天真的以为遇到了可以照亮自己的一束“光”。

那束“光”,就是温予的父亲,钟书闻,他在人声嘈杂的酒吧救下了被客人骚扰,却无力抗拒的温韶华。

那是个寒风凛冽的雪夜,酒吧里,温韶华把酒水摆放在客人的桌上,转身正准备离开,一只肥腻的大手突然摸上了她的腰。

酒吧里开着暖风,服务员们都穿着裙子短袖工作,隔着衣服,温韶华被恶心地颤了一下,她猛地推开那只大手,拒绝道:

“这位客人,请别这样!”

油腻的中年男人却仍然嬉皮笑脸地冲她开着黄腔:

“别啊,小姐,跟着我可比你现在舒服啊~”

“不…不…”

那男人硬扯着温韶华往自己怀里带,手在她的身上游走,她拼命抵抗不过,眼泪夺眶而出,内心感到既恶心又绝望,恨不得现在就去死!

“放开我!放开我!”

“臭婊子,给脸不要脸!”

男人被她再三的推搡激怒,抬起手就要往温韶华脸上甩,她皱着眉毛,紧闭上眼睛,想象中的疼痛却并没有来到。

“先生,猥亵妇女可是要坐牢的!”

那人在灯光之下,昏黄的灯光笼罩在他的身上,从温韶华的视角,他就像从天而降,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的神仙。

即使后来被那猥琐男暴打了一顿。

就这样,钟书闻出现在了温韶华的世界。

很老套的英雄救美的把戏,却让从未感受人间温暖的温韶华,感动到鼻子一把泪一把,

三次两次的见面,他们便恋爱了。

钟书闻带她旅游,带她去游乐场,带她买新衣服,带她体验了前半生从未有过、从未奢求过得快乐。

温韶华觉得自己此时的生活,像泡在蜜里一样甜蜜,如梦一般梦幻美好,却不知那是坠入另一个深渊的开始。

不久,温韶华便怀了孕,钟书闻似乎很高兴,一刻也不耽搁地举行了婚礼,由于温韶华没有到达法定结婚年龄,他们没有办法领结婚证。

可钟书闻愿意负责,温韶华还是高兴地觉得自己嫁对了人。

只是结婚后,温韶华越来越能感受到钟书闻的冷漠,他像是变了一个人,整日不是甩脸色就是冷言冷语。

她也想过和他好好交谈一番,可时常话不及两句他便冷脸摔门而去,温韶华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整日以泪洗面,以致差点流产。

钟书闻得知此事,收敛了些,日子便这么平平淡淡的过了下去。

直到,温予出生。

钟书闻第一时间询问了大夫是男是女,得知是女孩后,他几乎掩盖不了面上的厌恶,看都不看温韶华一眼便匆匆离开。

温韶华看着产床上女儿安静的睡颜,默默留着眼泪。

自那之后,钟书闻几乎整日不着家,白日出去上班,下了班便去鬼混,温韶华管不了他,也不敢管他,只能容忍。

一次夜里,家里突然跳闸停电,温韶华一边哄着哭闹不止地温予,一边给钟书闻打去电话,拨了几次都无人回应。

温韶华没有钱请电工来家里维修,只得去找钟书闻。

她走近那家钟书闻经常去的酒吧,却误打误撞在卫生间听到了令她一瞬间血液倒流的对话。

“嗯…啊,你真讨厌……慢一点呐…啊…”

那是一道听起来柔弱无骨的男声,两个人丝毫不知避讳,激烈地情爱似乎要冲破那仅仅几寸的隔间。

“那…那女人不是已经生下孩子了吗?什么时候和她离婚啊?”那柔弱男声微微喘着气儿道。

“离婚?!呵,我根本没和她领过结婚证,对她好一点,就死心塌地跟着我,本来想着她生了儿子,就让她滚蛋,结果那该死的女人竟然生了个赔钱货!等明年,等她生了儿子,我就把她和那个赔钱货一起赶出去,正大光明地把你‘娶’回家!哈哈哈哈哈!”

另一道声音响起,言语间充满着得意和张狂。

“讨厌,谁要嫁给你了~不过,你这么做,不怕她的亲戚朋友报复你?”

“亲戚朋友?哈,她一个没爹没娘的孤女,哪来的亲戚?就是看准了她这点哈哈哈…”

温韶华双腿软了软,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充满血丝的眼眸中噙满了泪,一次次在心中为他的辩解只一瞬间便被这些话狠狠击碎。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充斥着她的每一个器官,她只觉得被人紧紧掐住无法呼吸。

直到那两人的动静完全消失,她再也忍不住,吐了个昏天暗地。

自那之后,温韶华的精神就变得不正常,总是疯言疯语,甚至拿菜刀扬言要砍死钟书闻,直到某一天彻底惹怒了他,连着温予一同被扔出家门。

也许是老天长眼,没过多久,钟书闻和他的男朋友去雪山滑雪,却意外遭到雪崩,双双死亡。

钟父钟母还尚有良心,自知儿子做了伤天害理,天打雷劈的丑事,对不住温韶华。

滑雪场给的赔偿金分文未取,还有他们结婚的房子,都留给了她们母女。

……

温予小的时候,妈妈的病情尚且可以控制,只是,她不愿意花钱治疗,于是温予越长大,妈妈的病情就越难以控制。

甚至现如今会有伤人的举动,就如今晚一般,所以别说是工作,这么些年来,就连外出都很少。

近些年来,妈妈赚到的钱少之又少,母女俩全靠着钟书闻的死亡赔偿金度日,但温予深知妈妈的病情不能再拖,所以一边上学一边做着兼职,只希望可以余下一部分钱用来给妈妈治病。

温予放下冰袋,摸了摸脑袋,觉得凸起的肿包差不多已经消下去了,便从沙发上起身,去浴室洗漱。

洗完澡,站在洗漱台前,温予看着自己脖子上被掐出的红痕,有些苦恼地搓了搓,见没有用,于是摆烂地走回卧室,爬上床,不再管它,只祈求明天可以消掉。

她今天实在是累了,不管是心理上,还是身体上,沾上床便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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