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并不打算住学校宿舍,他只住了几天,就找了一个地下室住进去。
可能是因为水土不服,他快疯了。
地下室里就一张床,一张桌子,还有沙发和一个卫生间,还有条楼梯。
黑色的墙壁围成这个房间,高处的白灯和通风的地方亮着。
雾坐在沙发上,脖子仰着靠在沙发靠上。
他闭着眼睛,慢慢忍受。
这是来这的第一个周末,他就被折磨成这样。
可是他感觉还有所牵绊,所以才忍着不发作。其他的病人谁能跟他一样会忍,不是砸东砸西,就是暴躁打人。
他的喉结滚动,忍到晚上八点。他感觉好点了,就准备出门买点东西。
他边走边计划:买点面包和水果吧。他只拿了一百元。
来学之前,他哥哥——珏,建议他少拿点零钱,以防别人偷了或者被抢。
他听进去了,把零钱都存到了妃给他的卡里。
雾刚出了地下室门口的小巷子,就被几人堵了。
雾闭上眼睛,无奈。
只听带头的人要求他把钱都掏出来,雾掏出那一百块。那人接了,塞进口袋里,不走反而都笑起来。
“你就给一张,打发谁呢?”他拍拍雾的脸。
“我就出来买个饭,只拿了一张。”
“那我们跟你回家多拿几张吧?”
雾闭上眼睛,吸口气又呼出来。
“嗯?走吧?”
雾忍了忍,还没想好就突然给面前堵着自己的人打了一巴掌。
周围人都蒙了,雾没给他们反应的机会,直接掐住他的喉咙。
雾手上的力不断加大,掐的他不能呼吸了,手指挖着雾的手。
雾没管他,身体从墙上离开,向前走。他看了其他的两个人,一个手里又根棒球棒,一个手里没有。
他踹上了迎上来的那个没武器的肚子,把他踹翻了。
然后他换手,用左手接住手里这人的头,掐住他的头发,面无表情的看着拿着棒球棒的人。
雾把手里的人扔给他,他接住,听见有咳嗽声。雾抢过那根棒球棒,掂量掂量,然后看着他们笑起来。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三个傻逼可以揍了。
想着他抬起棒球棒重重砸下去,被躲开了。他歪一下头,雾快速走几步狠狠挥中其中一个准备站起来的人的头。
那人哼一声倒地。
雾没管,看向另一个人——他被吓傻了,不断的用胳膊后退。
雾大步跟上他,然后一脸兴奋的举起棒球棒砸下来,砸在那人的肩膀。
雾转身看着那个被踹翻的人,心想:真是个智障,这样还不跑?
雾不知道,他的表情和干脆的手法像个魔鬼。
那人没看过一个人可以笑的那么假,皮笑肉不笑,他灰绿色的眼球此刻近乎透明。
雾的脸上沾了血,他提着棒球棒向他走来。
他终于想起来逃跑了,动作狼狈的想跑,却被一棒砸在背上,躺在地上。
真是的,雾扔了那根棒子,把钱拿了回来,掏钱的时候从他口袋里还掉出一个指骨,他顺走了。
他边走边想:等会再去买个蛋糕吧。真爽。
他手指间玩弄那根指骨,拇指按顺序按响四指,指骨按在中指上。他的手指指甲修剪整齐,指尖摩擦着那根骨头。
白色的脸上沾着红色的血。
卖蛋糕的人见他脸上跟脖子上沾了血,提醒了他一下,雾说:“没事,刚刚被抢劫了。”
如今,他连个笑脸都不想给别人了。
买完面包和蛋糕,他进了超市,买了点水果,路人见他脸上沾血,见怪不怪。
雾提着战利品回地下室,路过巷口,看见救护车在这里搬人,他睨了一眼,径直走了进去。
负伤的那两人看见雾,脸都狰狞了一下。
他打开地下室的灯,走下楼梯,放下东西去卫生间洗脸,顺便上了个厕所。
他吃着面包顺便打开网站放了一个电视。
曾经有人告诉他,烦躁的时候要能明白自己是烦躁的,抑郁的时候要能明白自己是抑郁的。
就跟他是一个抹了酱的面包。
一旦病发,得喝药。喝多久,要喝三四十年。
他笑起来,“哈哈哈哈,一辈子都好不了了……”他原本以为自己还能好,可是今天有人告诉他他得喝三四十年的药。
“我才十八岁……”喝药到死。
他笑完就冷下脸了,擦了一下眼角的泪。他站起来。他逐渐接受了。
雾躺在床上,等他彻底反应过来自己是个精神病了,发现自己哭了。
八岁躯体化反应,一直到现在,十二岁发病,十八岁确诊。
挣扎了好久,得出了个这么个结果。也挺好的,反正真的就跟个精神病一样,没有情绪,不在乎任何一个人。
今晚的一切不就是证据吗?
他起来走两步,发现自己轻松了点。只是这个病像个鬼一样,压在他身上,累得很。
雾站的笔直,面无表情加一脸泪痕,然后想:得吃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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