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美国的棉打了一个电话,安排了一个人跟踪雾一个半月。
当康把雾约出来之后,棉安排的人就跟在他后面。
棉找的这个人是她家里的,跟在她身边的保镖队长,叫纤。他办事灵活,效率高。棉很放心。
“他脸上有淤青,不知道是谁打的。”说完拍了一张照片。
纤昨天才到,今天就来监视他了。
雾措不及防地踩进水坑里,他无语,愣住原地,小心从水坑里出来,然后抬脚甩甩鞋上的脏水,蹲下从口袋里拿纸擦擦。
白色袜子上沾了泥水。
雾不想再湿鞋了,于是搭了一辆出租车。
他到了餐厅,没看见康,就随便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服务员给他递来一张菜单。
雾没看,随手放在一边,打了一个哈欠,看向窗外发呆。
“还没睡够?”康看眼手表,八点半了,约的是有点晚。
他把菜单推给他,看了他一眼,注意到了他后面还跟着一个人。
两人边入座边介绍道:“这是瑞。是我拍的电影的导演。”
雾立马坐正,规矩打招呼。
可是瑞懒散,跟雾打完招呼,就翘起二郎腿,“就是你废了我摄像的手?”
“抱歉。”
康跟没事人一样,叫来服务员点餐。
瑞笑着看他:“你长得很好看嘛。”即使伤没消下去,反而更添了一种野性感。
雾皱眉,想:什么意思?
“如果康哥不方便的话,我可以照顾他。”他看向康。
.
康合上菜单还给服务员。
“可以啊。当然可以。你做饭很好吃,做事很细心。”
瑞十指交叉在胸前,满意地点点头。
“那你就住进他家里,顺便在摄影棚里帮忙。”
“啊?”
某人啧一声,“给你付钱。”
“多少?”
“到结束总共五千块。”
“可以。”
瑞觉得好玩,“还真跟你说的一样。”
雾听完眉头皱的更紧。
这是什么意思?挖坑让他跳呢?
说到底还是钱给少了。
然后这个五千块一直纠结在他眉头上。顺便让他的胃口都变差了,胃口本来就差,这下更差了。
瑞是个颜控。从看见雾照片的时候就觉得他很特别。下午跟康说话,一听见雾回来了,就兴奋起来了。于是两人一合计给雾挖坑。
面前这么漂亮帅气的人一直吸引着他,但是眼前这个美人一直心不在焉,眉头紧锁,连品尝美食都是味如嚼蜡,看的人提不起胃口。
“饭不好吃吗?”
瑞连问了三遍,雾才反应过来,松开紧锁的眉头,顺便松开叉子和小刀。
“怎么了?”
瑞问了第四次:“饭不好吃吗?”
“很好吃。”
“那你为什么闷闷不乐?”
雾耸耸肩:“我嫌钱太少,活太多。”
康早注意到他的不对劲了,但是他以为雾和昨天一样,心情不好,没想到是因为钱。
他笑起来。
瑞放下刀叉,拿起柠檬水边喝边问:“那你想要多少?”
“两倍吧。”雾淡淡的说。
瑞欣然答应,“好好吃饭,尊重食物。”
雾抬起眼皮,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发出一个音节:“哦。”
瑞皮笑肉不动地扬起一边嘴角。
康觉得很好玩。都不装了?这才好玩阿。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拍?”
“明天的明天。”
“那我收拾收拾,明天去你家。”
雾多问一句:“去你哪个家啊?”
“我只有一个家阿。”
“可感觉两次的装修都不一样啊。”
“就不一样啊。我喜欢装修房子。”
“哦。”
康跟雾说他这个胳膊大概一个月就能好,雾点点头,正好可以够他剩下的假期。
瑞早吃完了,一直看着他俩吃饭。他发现雾吃饭就是很慢,看着让人很没有食欲。
吃完饭聊完天就是一个小时之后了,雾双手插兜,绝不回头,准备回家。
夜色茫茫,灯光浮游,让他有种遁于黑暗的安全感。
走了几步路,他停下。
后面的纤开着车停在路边,他看见雾四处张望,像是在找些什么。
雾左右摇摆,选不定要去哪一家酒吧。于是,他根据哪一家人进的多,就去哪一家。
纤下了车跟着他进了一家叫冰冻水母的酒吧。
他看见雾坐在吧台。
雾长得帅,而且笑眯眯地跟调酒师搭话。
“你想要喝什么?”
“如果我提要求你会满足我吗?”
“要求?”
雾无辜地点点头,“酒的要求啊。”
调酒师觉得好玩,“你说吧。”
“有没有好看的酒?”
他给雾调了一杯。他在温酒吧上班的时候就喜欢看花式调酒师调酒。
他从小到大就很喜欢看别人做事,甚至是看别人亲嘴,他也觉得很有意思而不是回避。
调酒师给他调了一杯彩虹色的酒。
雾觉得不错,便问:“还有吗?”
他就收到了一杯粉色的酒。他喝第一杯欣赏着第二杯。
“这个颜色挺好看的。”
调酒师说:“全部喝完才能继续点哦。”
他点点头,慢慢喝完了。
“接下来什么要求?”
雾抱着双臂放在桌子上,想了想说:“好喝的,口味丰富一点。”
第三杯,第四杯,第五杯。
“这里最贵的酒多少钱?”
“236一杯。”
雾正喝着第五杯呢,听见这个价格稍微被惊住了。
“那算了,给我来一杯最烈的,最好能给我打晕的那种。”
“我看你已经醉了——”
“我没醉。”他把前五杯的钱付了,让他放手调。调酒师看过那么多酒鬼,谁醉没醉一眼就能看出来,只是眼前这个孩子即使醉了也依旧乖乖的。
雾依旧抱着双臂放在吧台桌上,垂着脑袋,双颊和耳朵泛红,眼睛没刚刚睁的那么大了。
“有什么烦心事吗?”
“没有。就是想睡觉。”
“失眠症吗?”
“差不多。”一语落毕,杯子被放在他面前。
雾还不忘给他掏钱,“如果我直接喝晕了怎么办?”
“我们自有法子处理醉鬼。”
“不,这说明你技术好。”说完他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趴在桌子上真的睡了。
调酒师笑着把擦干净酒杯,想着擦完再把他处理了。
纤跟棉说话:“他喝醉了,怎么办?”
棉问他几点了。“正好九点半。”
“他把他放在他哥回家的必经之路上,躲隐秘点,让他哥把他带回去。”
“好的。”
纤挂了电话,出门去给雾的手机打电话。不出意外,调酒师接到了。
“你好。”
“你好?你是谁?”
调酒师把事情前因后果说清楚了。纤说:“那麻烦你把酒吧地址说给我,我来接他。”
纤在外面看着表等了十分钟,时间一到他就进去了,把雾扶出来,放进车里。
查了一下珏的地点,把他放在了离雾家不远的一个公交站牌那里,把他的脸露出来。然后自己站在一个墙角把自己隐藏起来。
珏忙了一整天,今天也是加班的一天。一下班就接到了妃的电话,她下班回来的时候只看见雾的行李,给他打电话,雾说自己在跟朋友吃饭。可现在很晚了,还没回来,也不打电话,电话也不接。让他试试。
珏挂了电话就给雾打电话,刚按下拨出键,前面的手机就响了。
他一直走,手机声就越大。他挂了电话,铃声也停了。
珏感觉神奇,便又打了一个,还是刚刚的情况。于是他靠近公交站牌,挂了电话,声音也停了。
他仔细一看,真的是他弟弟。
本来昨天他就被妃叫回家,一起吃饭,但是雾没回家,就移到了今天,没想到,他们等了两天的雾喝醉酒,倒在路边了。
司和妃都等在客厅里,等回来的是沾着酒气的雾和气喘吁吁的珏。
妃扶着雾让他坐在沙发上。
司满脸黑线,去卫生间湿了毛巾盖在他脸上,示意他们给他叫醒。
雾醒了,但是脑子还是晕的,一睁眼,视网膜上的景象就在旋转。他单臂支在膝盖上,手掌捂着脸。他不停的呼吸吐出酒气。
另一只手不停的解扣子,还有腕部的扣子,把胳膊上的纱布漏了出来。
雾没看见他们三个人的脸色,但是大概也猜到了,于是哼笑起来。
这声笑声引来了司的不满:“笑什么笑?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雾放下手臂,低下头,手指摩擦着厚厚的纱布。里面包的伤口在发痒。
听见他父亲的话,就干脆把纱布拆了。下午的时候他太闲了,就玩胳膊玩了一下午。
以前司就喜欢说这一句话,也不能说是对他严格吧,而且雾实在不知道他该怎么成熟。
雾摇摇晃晃起身,把纱布扔进垃圾桶里。妃一直扶着他,想抚摸他的胳膊,雾不同意。
而且他还把妃往旁边推,不想让她扶。
一个踉跄,他又摔坐在沙发上。雾认命,低头笑起来,投降。
“我一直知道你很忙,所以我从来不找你。我也能理解你没过多关注我,然后把我随便送进一个公立学校。
因为你对你自己的基因,我妈妈的基因很自信,所以你认为我很聪明,以至于从来没有关注过我的学习。
我考了伊利诺伊理工,你既不失望也不自豪,因为你从没有过多关注过我。更不反对我去美国那个是非之地。
我依旧没有怨你。相对的,我也没有多在意过你。
我连我的病都没告诉你。你也别太对我尽心尽力,尽职尽责。
你已经够尽一个父亲的职责了,而且你也不刻板。
我觉得我是天底下最自由的小孩,然而自由到我一个人独自面对我的病情。我已经二十岁了,可是我病了十二年。你们都不知道,不……或许知道,但是你们谁都没有在意。”
雾直起腰,有点用力过头,上身靠在沙发背上。他依旧睁不开眼睛,脑袋晃来晃去。
“我不需要住院,我不需要爱,我唯一需要的大概是钱,我也可以挣。我不理解,我还有那里不成熟?
你了解过我的病吗?你知道我发病的时候有多痛苦吗?甚至……我不吸烟,不吸毒。我唯一的喝酒你知道原因吗?
因为我犯病了……要回家躲躲,而且我睡不着,我需要酒精入眠。
等我死掉,法医解剖我的大脑,他们就会发现,我的大脑里写着躁郁症的字样。
我永远好不了了。”
雾闭着眼睛平静地说着这些话,可是听的人越来越心痛。
他睁开眼睛,手掌摩擦脸部。
“先就说到这吧,累了,要睡觉。”他起来,摇摇晃晃。珏上前扶他把他扶到二楼他的房间。雾把他关在门外,微笑和他晚安。
他一粘上床,就进入梦乡。
雾连衣服都没脱,直接躺在床上睡着了。是真正的意识的消失。
甚至无梦。
其实雾说的半对半错。他自由一方面是因为他小时候天性散漫,活泼好动,对外界富有好奇心。司才给予的他自由。
可是雾八岁之后,他确实开始记忆模糊。当妃跟自己说的时候,他觉得雾的状态良好,还有点欣慰了一阵子。
没想到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今晚,除了雾,其他人睡的都很难,以至于让雾有机会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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