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砸在青石板上,溅起一朵朵水花。我和林砚舟共撑着一把黑伞,沉默地走在回程的路上。沈九爷临走时意味深长的话语仍在耳边回响,那句"那股邪恶势力已经开始行动了"像一根细针,扎在我紧绷的神经上。
"苏棠,你发现没有?"林砚舟突然停下脚步,伞面微微倾斜,露出他紧锁的眉头,"沈九爷的右手小指不见了。"
我这才注意到,他西装袖口下露出的手腕处,确实少了一截手指。记忆突然闪回密室里那个癫狂的身影——当时他空洞的眼眶正对着我后颈的胎记,右手小指的残缺在昏暗灯光下若隐若现。雨滴顺着伞骨滑落,在我们脚边汇成小小的漩涡。
"是当年抢夺铃铛时受的伤。"我低声说,袖中的锦盒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震颤。那两枚青铜铃铛仿佛有了生命,在绒布衬里里轻轻相撞,发出只有我能察觉的嗡鸣。
林砚舟敏锐地察觉到我的异样:"铃铛在响?"
"不是响,是...像在回应什么。"我抬头望向钟楼顶端,那停止转动的时针在雨幕中化作一道模糊的剪影。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钟鸣,虽然明知废弃钟楼早已没有报时功能,但那声音却真真切切地刺破了雨声。
我们同时转头望去。巷子尽头的路灯下,一个佝偻的身影正撑着伞缓慢前行。那熟悉的黑色伞面在雨中泛着诡异的光泽,伞骨断裂处参差不齐,就像沈九爷密室里见过的那把。
"跟上。"林砚舟拉住我的手腕,银戒在黑暗中泛着微光。我们快步穿过湿漉漉的小巷,青石板上的积水没过脚踝,每一步都激起细碎的水声。前方的身影似乎察觉到有人跟踪,突然加快了脚步。
拐过第三个弯时,那人猛地消失在一家古董店的后门。店门上方悬挂的匾额在雨中摇摇欲坠,依稀能辨认出"博古斋"三个斑驳的大字——这正是我上周送修青铜爵的店铺。
"奇怪,这家店不是早就..."林砚舟的话戛然而止。我摸出口袋里的钥匙串,上面还挂着博古斋的备用钥匙——那是店主老陈上个月硬塞给我的,说以后修文物方便。
推开店门时,潮湿的霉味混着某种刺鼻的香料气息扑面而来。柜台后的暗门虚掩着,缝隙里漏出暗黄的灯光。我们蹑手蹑脚地靠近,听见里面传来压低的说话声。
"...铃铛已经认主,你们沈家的人别想再插手..."
这声音尖锐得像生锈的锯子摩擦,我浑身一颤——是沈九爷!但他的声音为什么如此年轻?就像...就像在城南茶寮初遇时那个和善的老掌柜。
"老东西,你以为拿了那枚假铃就能糊弄我们?"另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伴随着金属碰撞的脆响,"永和九年的真品,今夜必须拿到手!"
暗门突然被拉开,刺目的灯光照得我们睁不开眼。等视线恢复时,面前站着三个身着黑衣的男人,为首的正是白天在茶寮见过的老掌柜——不,应该说是假扮老掌柜的沈九爷!他此刻褪去了伪装,露出那张布满烧伤的脸,右手小指的残缺在灯光下格外刺眼。
"苏棠,林少爷。"他咧开嘴,空洞的眼眶对着我,"真是巧啊。"
林砚舟将我护在身后,银戒蓝光骤然亮起:"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来取铃铛的。"中间那个络腮胡男人冷笑着,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羊皮纸,"看见了吗?永和九年的地契,这铃铛本就是我们的!"
羊皮纸上绘制的地图上,赫然标注着"东晋古墓·七铃镇魂阵"的字样。我的心脏猛地收缩——这不正是密室壁画上隐藏的图案吗?
沈九爷突然暴起,枯爪般的手指直取我怀中的锦盒:"小丫头,把铃铛交出来!"他袖中寒光一闪,竟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林砚舟的瑞士军刀划出一道银弧,挡住致命一击。匕首与钢刃相撞的瞬间,我怀中的青铜铃铛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整个古董店都在剧烈摇晃!货架上的古董哗啦啦坠落,柜台上的瓷器碎裂一地。
"快跑!"林砚舟拽着我冲向后门。身后传来沈九爷的怒吼:"拦住他们!铃铛今夜必须带走!"
雨夜里,我们的身影在青石板路上飞奔。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愤怒的叫骂,那些黑衣人紧追不舍。拐过街角时,我怀中的锦盒突然迸发出耀眼的金光,两枚青铜铃铛自动飞出,在空中划出两道交叉的金线!
追击者的脚步声戛然而止。我惊愕地看见,那些黑衣人像是被无形的屏障阻挡,停在距离我们十米开外的地方。他们惊恐地望着空中的铃铛,有人甚至跪倒在地,嘴里念叨着"镇魂铃""护身符"之类的话。
林砚舟趁机拉着我钻进一条窄巷。当我们气喘吁吁地躲进一座石桥下的阴影里时,那些追击者的叫骂声才渐渐远去。
"那是什么?"我颤抖着指向仍在空中悬浮的铃铛,它们发出的金光将雨幕都染成了淡金色。
林砚舟的银戒光芒与铃铛交相辉映:"是守护之力...苏棠,你奶奶当年用血封印的不只是怨灵,还有这铃铛真正的秘密。"
雨势渐小,东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我望着掌心的锦盒,突然明白了一个事实:这场关于青铜铃铛的旅程,才刚刚开始。而那些隐藏在历史阴影中的势力,绝不会轻易放弃追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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