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以秋早上六点就要出门,提前到工作室做一天的准备工作。
这让唐潇很苦恼,出门太早了,担心他太冷,担心他没时间吃早餐,又担心他等不到首趟地铁也打不到车。想要早上给他做好早餐,再开车把他送到工作室,都被于以秋以这样他太辛苦为由拒绝了。
于是孙岩很荣幸被许诺了一笔可观的加班费,加班内容是每天早上送于以秋上班,理由是他开车可靠,虽然他质疑自己的高学历和工作经验实在和司机这个职务不是很符合。
这些天他兼职司机频繁接到接送老板出入于以秋公寓的工作,渐渐接近了老板最近情绪变化反复无常的小秘密。虽然不能百分百确定他们的关系,仍然清楚这个看起来白白瘦瘦的小老师也是该让他博个好感的。
于以秋是个守时的人。
孙岩刚到公寓楼下不到十分钟,于以秋就裹的严严实实的下楼了。
孙岩熄灭了烟帮于以秋打开车门,他打招呼道:“您好于先生,我是孙岩,从今天开始,我送您上班。”
于以秋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辛苦了,我叫于以秋,叫我以秋就可以了。”
孙岩也觉得自己的称呼太生疏,他拿过副驾驶的餐盒打开递给于以秋:“刚刚路过早餐厅,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买了一点。”
于以秋很感激地接过餐盒,两根油条和一袋无糖豆浆,还冒着热气。
于以秋:“太感谢你了孙岩哥,早上时间太紧,我确实来不及做早餐。”他咬了一口油条,笑眯眯的说:“很好吃,我不挑食的。”
这乖乖的小模样,一声哥叫的孙岩心里柔软的不得了,就算这大冬天的天还没亮就出门心里也挺舒坦。
接下来的几天,孙岩都会变着花样的帮于以秋带一份早餐,即使有的早餐点他还要再早起半小时排队。
“孙岩哥,明天不用来接我了,今天我们会去M市大同山,明天下午才回来。”于以秋吃着孙岩买的豆沙包,跟孙岩分享这个好消息。
孙岩:“好的,唐总知道吗?”
于以秋:“嗯,昨晚说过了。”
昨天晚上回家洗完澡,于以秋累成一滩泥一样的趴在沙发上。
唐潇又开始抱怨:“这么冷的天就该躺在床上睡个暖暖的好觉,你倒好,一天浪的连个面都见不到。”
虽然抱怨,唐潇还是体贴的帮于以秋捏着酸痛的腰和腿。
于以秋累的不想动也不想说话,想要伸手摸摸唐潇的脸讨好一下他,却一下子摸到他的小腹。
唐潇躲了一下,笑着说:“别勾引我啊,我没什么意志力的。”
于以秋转过身来张开双臂,唐潇立刻会意的投怀送抱,一手抚上于以秋得腰,一手固定住他的后颈,逮住他的脖子就是一顿乱啃。
于以秋有气无力的反抗,并没有什么作用。
唐潇有点心疼的问:“是不是很累?还有几天才能结束?”
于以秋闭着眼回答:“明天去M市美术馆,晚上定了大同山附近的民宿,后天早上在爬一趟大同山写生,下午早早就回来了。下一次写生活动下周五才开始,结束时差不多就过年了。”
唐潇于是又开始抱怨隋月这万恶的资本家。
于以秋这几天天不亮就出门,晚上很晚才回来。唐潇有时回来的早一点,总会做好晚饭在家里等他。唐潇发现,只要是自己亲手做的饭菜,于以秋总会给面子的多吃一点,这让他很满足,甚至有给自己报个厨艺班的冲动。
M市就在S城的隔壁,路上有四个多小时的车程。
这一期学生年龄都在十三四岁,管理起来很容易,画工也比较成熟,基本不需要辅导。美术馆的参观进行的很顺利。
晚上他们住在大同山附近的民宿,于以秋和同为男性的李老师同一间。
大同山远离城市,冬天的夜晚也没有虫鸣鸟叫非常安静,于以秋几乎没有过这样经历的夜晚。
于以秋坐在廊下的竹椅上看着比城市里要清晰很多的星星,愉悦的和唐潇通话。
于以秋开心的和唐潇分享:“这里看星星很亮很清楚,有机会你也要来看看。”
唐潇问:“看星星?这么晚了你还在外面吗?”
于以秋回答:“我坐在走廊边的花厅里呢,不冷,我就是想你了,想跟你说话。”
唐潇有点生气的说:“打电话也回房间里打,听说山里比市区要冷的多,你别冻感冒了!”
于以秋心说我可不想在别人面前秀恩爱,他耐心的说:“在房间里打我怕打扰别人,不太好。”
唐潇抓住重点道:“别人?你和谁一起住?”
于以秋立刻解释:“就一起来的李老师。”
唐潇小声问:“男的?”
于以秋就笑了,他语速缓慢的回答唐潇:“男的,两张床的,年纪很大的,长得很丑的,有家庭的。”
这略显夸张的回答让唐潇也觉得自己有点反应过度了,抱歉的说:“其实我是怕你晚上打呼吵到别人。”
于以秋自信的说:“我睡觉从来不打呼的。”
唐潇在电话那头笑了一声,语调调侃的说:“宝宝,你知道其实没有人能听到自己的打呼声吗?在睡觉这方面,你其实挺粗旷的。”
于以秋:……
难道我睡觉真的打呼?
真是报应不爽,于以秋当晚被李老师的鼾声震天搞得阴影重重的时候不禁想起,唐潇会不会也被自己吵得睡不着觉?
第二天于以秋顶着两个黑眼圈一口一个哈欠出门时,李老师还关切的问他是不是认床没休息好。
于以秋尴尬的点了点头,心说我这不是认床,是认人。
从大同山上下来已经是中午,集体在民宿附近吃过午饭就准备启程回S城。
昨晚没睡好又爬了一早上山的于以秋匆匆清点了人数就上大巴车补眠。
快到高速入口的时候,车上一阵骚动。
于以秋朦胧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女生在坐在位置上哭。
“小于老师,白凡凡把颜料包落在我们中午吃饭的餐厅了。”王老师着急的走过来告诉于以秋。
“贵重吗?”于以秋看王老师神态也挺紧张。
王老师低头在于以秋耳边轻身说:“挺贵重的,家里条件一般,为了孩子参加比赛,特地准备了麦克哈丁,还没怎么舍得用呢。”
麦克哈丁,对一般家庭来说,确实是很贵了。
于以秋很自责,他应该提醒孩子们检查自己随身用品的,今天是自己太累忘记了。
他当机立断,让司机停车,不耽误行程让司机带着孩子们先回S城,自己打车去把颜料追回来。
出租车只能开到山下,于以秋拖着疲惫的身体用了半个多小时才满头大汗的走到民宿。
回到民宿附近的餐厅,很幸运餐厅服务员把颜料包保存的很好。
看他似乎太累脸色不好,餐厅的经理还热情的开车送他到山下的公路好让他打车。
冬天的傍晚天色已经是灰蒙蒙的,于以秋站在公路边,怀里紧紧的揣着颜料包,用围巾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
山间的冷风,吹干了脸颊的汗,身上没有一点干燥暖和的温度。
即使是山下的公路,依然人迹罕至,于以秋看了看时间,马上五点了。他皱着眉头想:之前答应唐潇会早点回去的,这样一趟耽搁下来,又得到很晚了。
鼻尖的呼吸发烫,眼皮也干涩发烫了,无数次的经验得出这肯定是发烧了。于以秋有点后悔,不应该这么冒失一个人折回来。要是唐潇见到的是一个病着的自己,心里一定会难受的吧!
很久之后,于以秋眼前越来越模糊,他全身发抖的在冷风里海市蜃楼一般看到一辆路过的出租车。
车上的暖风很足,可于以秋还是太冷了,司机和他聊天,发现他渐渐的说话都不利索。
“小伙子,是不是生病了?要不我先给你找个医院?”司机热心的问。
“好吧,谢谢您了。”于以秋眼睛有点失焦,说出口的声音也颤抖沙哑。
他也觉得自己不太好,眼前忽明忽暗,嗓子发干,鼻腔里都是烫的。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模糊看到已经六点多了,唐潇应该已经下班回家了。
正想着唐潇,唐潇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一接起来,就听见唐潇听起来心情不错的声音:“以秋,你到工作室了吗?肖青云约我们吃饭,要不要我去接你?”
“以秋?”
“你说话,以秋?”
于以秋拿着手机想回答,怎么也张不开嘴,身体也不听话的晃了晃,眼皮微阖,倒了下去。
“小伙子,你没事吧!”
司机没听到回复,从后视镜看到于以秋倒在后座上,紧张的靠边停了车,急忙拉开车门查看他的状况。
“小伙子!小伙子你醒醒!”司机摇晃于以秋的肩膀,于以秋仍然一动不动。
这时于以秋掉在车子底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司机拿起手机接了电话。
“以秋,刚刚怎么……”刚刚在电话里没听到回复,唐潇以为是没信号挂掉重新拨过来。
“不是不是,这人晕倒在我车里了,你是他什么人啊,我现在送他去医院成吗?”司机着急的说。
唐潇猛的站起来,拿起外套就往楼下走,边走边嘱咐司机。
“麻烦您马上把他送到附近的医院,告诉我医院的位置,我现在赶过去。”
司机得到授权,立刻上车,往最近的医院开去。
司机:“我跟你说啊,我现在去的是建明路的第二人民医院,你尽快哦,我看这人不对劲。”
“哪里的第二人民医院?S城吗?”唐潇奇怪,S城似乎没听说过建明路。
“不是不是,是M市!”司机更着急了。
唐潇猛锤了一下方向盘,恨不得插翅飞过去。他想了一下,还是得先稳住司机,现在司机是于以秋身边唯一的救命稻草。
“这样吧先生,您先送我弟弟去医院,我人在S城,赶过去可能还要几个小时,麻烦您先照看他几个小时,我会好好补偿您的损失。”
司机从后视镜观察着于以秋,回复唐潇:“好,我看着人是没问题,也是我的乘客我有责任。你尽快赶过来吧,我怕再有什么突发状况我也没法应付,我到医院了,一会儿你就打这个手机,我替你弟弟装着。”
唐潇感激:“谢谢您了,我一定好好感谢您!”
司机停好车,背起于以秋就进了急诊室……
唐潇挂了司机的电话,又给孙岩拨了过去。
“孙岩,联系一下M市第二人民医院,以秋刚刚被送去急救!”
唐潇神经紧绷,一路风驰电掣驶上高速公路……
唐潇从没觉得时间这样慢,车也这样慢……
大概一小时时间,孙岩打来电话,唐潇立刻接起来。
“唐总,已经安排好了,分部的人已经赶到,医院那边也联系过了,说是高烧入院,已经在安排治疗了。”孙岩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您开车小心,现在都安顿好了,您也别太着急。”
孙岩这样对唐潇说,可是自从接到唐潇电话,他也是一路没停,心急火燎的往M市赶,距离唐潇的车不过六七十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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